第181章帮衬

王熙凤看她慌乱的样子,再要皱眉说什么,贾璘先开口道:“知道二嫂子忙,兄弟无事也不敢打扰。”

“说,尽管说。二嫂子总不能平白受兄弟照顾,巴不得你开口呢!”王熙凤笑眯眯地前倾着身子催促道。

贾璘笑了笑,径自说道:“妙玉过去了我那里,身边少人服侍。我也请管家找来两个,却都是不醒事的。遇到宝玉,正巧他说两个丫鬟叫做佳蕙、芸香的不好用。我倒不觉得麻烦,也有袭人、晴雯等人可以帮着调教。再有,妙玉性子温和,也不会与小丫鬟质气。”

王熙凤听着,嘴里不屑地说道:“我道是谁?宝玉痛快答应,正说明璘哥儿一向得人心!又还别说那两个,就是璘哥儿喊去老祖宗身边的,我看也使得。”

“老祖宗身边的丫鬟都是她的命根子一般,兄弟自然不敢去讨。”贾璘笑着回道,心里暗道:这可急得什么。

“啪”的一声,王熙凤拍手笑着赞道:“兄弟可是个仔细人,又说得好听,就这话我也一并转告老祖宗。”

贾璘笑着再说道:“宝玉虽然不在意,但府里丫鬟的身契都由二嫂子这边管着。”

王熙凤还没说话,贾琏先就说道:“璘哥儿这事只去对赖大说一句就好了,”

“嗬,我兄弟还没这么说,你倒埋汰起我来了?!”王熙凤丹凤眼瞪圆、柳叶眉竖起,撇嘴不悦地说道,“赖大也在我这里跪着磕头呢!”

“所以说,这事只有托付给二嫂子。”贾璘立刻说罢,再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并不知道那两个丫鬟的身价,这五十两银子应该是够了的。”

王熙凤只是传个话,命人倒个身契,就可赚得二三十两银子,再就对贾璘还了个小人情,何乐而不为?

又终究不好意思,她连忙蹙眉埋怨道:“这就是兄弟你的不对了。我就去请示老祖宗一声,旁的不说,但听说那两个丫鬟是去你那里,又是孟氏主子娘用的,没个不爽利答应的道理!老祖宗必是点头,那两个丫鬟也就坐着马车送去你宅子。哪里还用得着花银子?”

拱拱手,贾璘回道:“总是有个分明。再就这点小事,怎么敢打扰老祖宗。”

“也罢。兄弟好仁义,嫂子我定要帮衬的。”王熙凤看了看那张银票,再转头揶揄地对贾琏说道,“我这里恰巧还有事,就请二爷跟璘大爷去找趟赖大,可是行得啊?”

贾琏看她一眼,再就扭头梗脖子不理会。

“也罢,我等下就让林之孝家的去知会一声。先是没道理不麻溜儿地办,再就是这银子嘛,”王熙凤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拿银票。

贾琏再也不硬充好汉,飞速地起身夺走银票。也不再看王熙凤,他笑着对贾璘说道:“兄弟的事,我当然要亲自陪着去一趟。”

贾璘随即道别,王熙凤下炕来福了福还礼。

往外走着,贾琏瞥眼看了看平儿,不免砸吧了一下嘴,神情显得很遗憾、失落。平儿再不敢抬头,只对贾璘福礼道了别。

出了院子,贾璘不禁笑道:“二哥这是惹恼了二嫂?”

“哼”了一声,贾琏气恼地说道:“我也敢?偏她自觉好身家,非但应承为难,更还阻三阻四的。”

他说得含混,贾璘自然也懂得:王熙凤这又是“扭手扭脚”,让琏二爷不爽了。更也就是贾琏与平儿稍有欢愉,就得了王熙凤好一顿讥讽甚至嘲骂。

这事没法劝说,贾璘只得说道:“二哥也不必烦恼着,总要自解开心就是。”这话原本也不用提醒,贾琏寻开心本来也是没什么太多顾忌。

走了几步,贾璘也就拱手道别:“麻烦二哥知会管家赖大,兄弟另外约了人,有点子事情去办。”

贾琏乐得利索地挣下几十两银子,立刻笑呵呵地回道:“一句话的事。兄弟只说何时让她们过去?”

“就晚点吧。”贾璘说罢就带着杜金平径自离去。才出得府门,他们就见到李云宁正在等候。

原来李云宁赶去贾宅寻找不见,也就找来这里。贾璘只说不必跟去,但他坚持同往,杜金平回去再牵来一匹马,三人走去西城门。

几人跟着出城的人流走过城门,贾璘等人牵马过了护城河上的吊桥,只见前面的一排柳荫下,有多人在冲着他们伸手打招呼。

原来许茂才和冯紫英、卫若兰、柳湘莲等人,终究不能让贾璘只身犯险,就都暗中约好等候,还是要一起去会会那些纨绔的少年豪侠。

盛情难却,贾璘倒也有提前准备。拱手道谢后,他与众人一起上马,说笑着赶去西北的咸阳墟。

骑马走了二十几里路,众人望到一处小山丘的树林边,早已有几拨少年在等候着了。

背靠山丘。这片树林前面有一道河流回环,左近都是平坦的原野,的确是个说话游戏的好场所。

数十匹骏马键骡,数十辆马车、小轿,铺排着停在各处。既然有这些富贵公子哥儿们,那就更有妖娆的许多丫鬟、女伎。

手里拿着各色帕子、团扇。她们半遮着颜面,或者坐在车里、轿内,或者立在树荫草丛内,偷看着即将热闹的场面。再有一众豪奴,呼呼喝喝地叫嚷着。

到了近前,贾璘等人下了马,与那些少年打个招呼。先是一些贾氏势力的公子哥儿们,笑嘻嘻地走上前施礼问好,贾璘客气地还礼后,与他们就此确定结识。

镇国公牛清之孙现袭一等伯牛继宗的三儿子牛承礼,理国公柳彪之孙现袭一等子柳芳的二儿子柳泽,齐国公陈翼之孙世袭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的幼子陈端,治国公马魁之孙世袭三品威远将军马尚的独子马胜,修国公侯明之孙世袭一等子侯孝康的庶长子侯平;缮国公的孙子石光珠的三子石宝琛。

再就是东平王的后裔孟凡成;南安郡王的后人孟凡泽;西宁郡王的后代孟凡公,都带着众多小厮前来看热闹,或者想着暗中帮衬贾璘。

这些算是站在贾璘这方的,另外一些多是他们的亲信子弟,无非是当朝御史或某部官员的儿子或孙子。这些人笑嘻嘻地和贾璘等人见了礼,再指向那边的一群少年,嘴里不屑或者愤恨地说道:“就是仇都尉、五城兵马司、长安李知府等人之子,想着要‘请教’璘哥儿的。”

提到的那边的三人,他们公侯的名头或许没有这边的人响亮,但都是长安城里手握实权的人的子孙,所以敢来挑衅闹事。

听到这话,又的确看到那边的韩泽平,顿有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李云宁,率先要抽出腰间佩刀,被贾璘按住:“既然是来找在下的,云宁兄稍安勿躁。”

这边就由许茂才代为安抚,贾璘缓步走去那边的少年。

其中一人大大咧咧地拱了拱手,歪着脖子嬉笑着说道:“在下就是长安都尉之子仇世正,这位是五城兵马司之子裘方,那位是长安知府之子韩泽平。那几位更是伯爵、侯爵、子爵、男爵之子弟……”

贾璘拱手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在下贾璘,幸与几位相识。本来不敢赴约,但又怕伤了几位公子的雅致,所以斗胆前来。”

“既然知道是这话,那么璘哥儿自是有备而来了?”韩泽平率先回应道。

笑了笑,贾璘打量了他一番回道:“在下虽然仍有官职,但既是微末,又或许不能保持,平哥儿何故逼迫?”

“怪只怪传言过分!”韩泽平撇着嘴说道,“听也未曾听过,竟有人能用木棒建立奇功。”

说着,他对身后的小厮使个眼色,接过来一根楸木棒。拿在手里掂了掂,他再笑着说道:“还要削尖吗?”他的话音才落地,仇世正、裘方等人都是大笑不止。

贾璘缓缓地说道:“若是削尖,或者可以连刺三五人呢。”韩泽平本来正在嘲笑,听了这话立刻醒悟:他这是说,要把自己这边三人串糖葫芦呢。

“好大话!”韩泽平就此羞恼,脸上已经胀红。裘方跟着怒喝一声:“今日若不领教,长安城里岂不就没了我等名头?!”

韩泽平随即冷笑一声,顺势把手里六七尺长的木棒抛了过来:“璘哥儿还用这个,我们来见识一番!”

贾璘接住,拿在手里一振,先赞了一声:“好物什!”裘方随即抽出腰间的佩刀,在朝阳中晃了晃:“死伤无论!”

贾璘见他气势嚣张,心里也是恼恨。正要举棒作势争斗,他先听到有人大声喊道:“璘哥儿不必出手,我来教训教训这人!”

两边的人都觉得诧异,扭头看去,只见一名身材矮短,但是腿臂都很壮硕的少年,骑马飞奔而来。说话间到了近前,这人猛地勒住坐骑,马匹立刻跃起前蹄,口中嘶鸣不已。

众人见状,先齐声为他发了个赞。

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这人一边嬉笑着,一边大声说道:“湘莲哥儿、玉菡哥儿都在,薛某难道不能先献丑吗?!”

这话说得令那两人尴尬,各自心中骂了句“好混账”。薛蟠自己却觉得很坦然,对那两人拱了拱手,再大步走了过来。

一把攥住贾璘手中的木棒,他梗着脖子看向裘方:“我薛蟠倒要先领教领教!”

裘方打量了一下这人,不禁皱眉问道:“你是什么人?”

“紫薇舍人薛公后裔,现领着户部虚职,倒也拿着几两俸禄,又做得皇商。从金陵至神京,买卖铺子多得像是布袋里的麦米,数也是数不清的!”薛蟠夸口说道。

裘方等人听了各自惊讶,面面相觑之中,眼睛更还连续地眨个不停。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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