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的，”夏初飞快地摇头，“我让阿路去找了王鼎和徐叔交易的证据，就算今天出现意外，让他中标，很快也会被废掉的。”
蒋寒轻笑一声，笑容却毫无温度，“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厉害？”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抬手松开领带，喉结在指间轻轻滑动着。
看到蒋寒这个动作，夏初条件反射地将身体缩了起来，丢下杯子，握紧了自己的手腕。
蒋寒单手将夏初堵在书桌前，另一只手开始解西装扣子，“看来我得重新认识一下自己这位……枕边人。”
夏初被抵在桌沿上，气息慌乱，脑子里却异常清楚，“你既然听到了我和阿路说的话，肯定早就有对策了，对不对？标书早就换掉了吧？就算我今天不去，对你也没有任何影响，而我这么做，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没错，方案原本就准备了两份，第二天一早，我就让人重新递交了标书。”蒋寒抓着脱下来的西装和领带，一把扔到电脑桌上。
上身只剩一件单薄的衬衫，他低下头俯视着夏初，声音微哑，“不过，也不算多此一举，如果你今天没有去，此刻阿路已经被警察带走了，泄露商业机密罪，是要判刑的。”
夏初心惊肉跳，睁大眼睛憋着一口气，像被咬住了脖子的食草动物，不敢动弹分毫。
蒋寒将双手撑在夏初身体两侧，继续俯身拉近距离，几乎要贴在她身上，心口的跳动通过薄薄的布料不断传递过来。
此时还没到傍晚，天色依然十分明亮，夏初转动僵硬的脖子看了一眼窗外，结结巴巴地说，“天还没黑呢，这里只有一张单人沙发，太挤了，还有，地毯也被你踩脏了，地板……地板太硬了，而且很冰，不行……”
“你提供的这几个创意都不错，”蒋寒稍稍后退些许，语调缓慢却不容置喙，“抓紧时间。”
夏初绝望地垮下了肩膀，“一定要在这里吗？”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蒋寒不再逗她，抬起下巴，朝着角落里的衣架扬了扬，“去把东西拿过来。”
东西？夏初暗暗腹诽，为什么书房里还会有那种东西？
然而，抬头顺着蒋寒的视线看过去，却看到了挂在衣架上的一套崭新的西装。
愣了几秒钟夏初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要换衣服啊。
新鲜的空气终于得以顺利进入气管，夏初舒了一口气，手掌轻轻抵在蒋寒胸前，将他一点点推开，“麻烦，让一让。”
夏初几乎是小跑着过去拿下了西装，提到蒋寒面前，手忙脚乱地帮他穿上。
蒋寒安静地站在原地，伸着胳膊任她摆弄。
收拾妥当后，蒋寒拉开门走到客厅，突然又翻脸不认人，回头对夏初说：“这件事情还没有完。”
夏初抱着他换下来的衣服，心虚地垂着头，她当然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结束，以蒋寒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背叛自己的人。
“这笔账我会记着，”蒋寒压低声音，凑到夏初耳边道，“晚上回来，我们再慢慢算。”
庆功宴的氛围十分热烈，顶着巨大压力忙碌了好几个月，今天首战告捷，大家都兴奋激动的不得了。
项目经理喝得上了头，又唱又跳，拉着吴婷一个劲地撒娇，吴婷被恶心的不行，一个甩手将他丢在沙发上，踹了两脚，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蒋寒手边放着一杯红酒，谁来敬酒都只是浅浅抿一口，整场宴会下来，酒杯都没见底。
“蒋总，怎么看着心情不好？”吴婷摆脱了闹腾的众人，走过来倒了杯热茶放在蒋寒面前，“是担心后面的工程吗？”
“不是，”蒋寒端起茶杯，揉了揉眉心，“最近没睡好，有点累罢了。”
看着蒋寒的状态，吴婷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三年来，蒋寒不仅要面对外界的各种质疑，还要对抗来自亲爹的打压，公司能走到这一步，全是他一点一滴拼出来的，以他这个年纪来说，承受的压力确实太重了。
吴婷越想越心酸，差一点就要泪洒当场，为蒋总抱不平。
这时，桌上的手机忽然发出一阵嗡鸣声，蒋寒抓起手机点开，目光跟着手指不断移动，刚刚的疲惫几乎在瞬间消失殆尽。
不知看到了什么内容，他脸上的神情一点点变得复杂起来，手指不断收紧，眉头敛起又松开。
看他情绪不对，吴婷正打算出言安慰几句，蒋寒突然站了起来，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在桌上，对吴婷交待道：“安排好，让大家今晚玩开心，我先走了。”
……
“姐姐，我拿到了！”
阿路披着夜风跑进来，手里紧紧捏着一个优盘，兴奋地递到夏初手里，“这里面有那天我跟徐叔交易时偷偷录下的视频，还有王鼎的手下给徐叔送钱的照片，这次王鼎虽然没有直接出面，但是真要追查起来，他绝对摘不干净。”
夏初接过优盘，摸到阿路冰凉的手指，不禁心疼道：“快去吃饭吧，陈婶特地给你炒的肉酱。”
“不急，”阿路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拉着夏初坐在沙发上，郑重其事地说，“有件事情……我想拜托姐姐。”
“嗯？什么？”夏初注意到，阿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称呼，不再客气疏离地叫她“夏姐姐”了。
“我姐姐的骨灰已经处置好了，但是还有老吴留下的那些东西，放在哪里我都不放心，能不能交给姐姐你保管？”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当然可以。”夏初心中苦笑，那本来就是她的东西，转了一大圈，如今算是物归原主。
“对了，刚才进门的时候，听到小飞说蒋总下午回来过，”阿路拽着夏初的袖子问道，“他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夏初挤出一个笑脸，轻声安慰阿路，“他不会……”
话音未落，门锁响了，蒋寒带着薄薄的酒意站在门口，目光停在阿路拽着夏初的手上。
夏初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想到蒋寒出门前说过的话，心里慌成了一片，但是当着阿路的面又不得不故作镇定。
“庆功宴这么早就结束了？”夏初快步走到蒋寒跟前，扶住他的手臂，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乞求道，“有什么话回卧室说，好不好？”无广告网am~w~w.
蒋寒看了一眼阿路，张开手臂将夏初揽在怀中，懒懒地说：“我喝了点酒，头晕得厉害，你陪我上去吧。”
“嗯，”夏初一边扶着蒋寒朝楼梯走去，一边回头若无其事地向阿路叮嘱道，“吃完饭记得去后院帮陈婶看看葡萄架。”
“好。”阿路从他们两个人脸上都没有看出异样，这才稍微放下心，开始吃饭。
走进卧室，关上了门，夏初立刻缩回肩膀，试图从蒋寒的臂弯里钻出来，但是却被箍得更紧。
夏初挣了几下没挣开，只好放弃，任由蒋寒从身后搂着她。
屋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浅浅的光线照进来，看不清彼此的面容，声音却异常清晰。
“天黑了，”蒋寒侧头，轻声在夏初耳边说，“该算账了。”
夏初紧咬着唇，一颗心吊在半空中，像风浪中的小船，随着波涛起伏不定。按照蒋寒生气必发疯的规律来看，今晚怕是逃不过了。
不论初衷、不论理由，她的的确确是如蒋寒所说的那样，把他放在了危险的悬崖边，她应该付出代价作为道歉，然而，她如今一无所有，甚至连自由都早已“抵押”给了蒋寒，也只有通过满足他异于常人的“癖好”来赔罪了。
“你要怎么算？说吧，我都配合，”夏初轻叹一声，温顺地提出建议，“皮带、链条、还是绳子？”
想了想，为了表明自己赔罪的诚意，夏初又补充道：“我可以保证，今天不咬你。”
她每说一个字，蒋寒的呼吸就沉一分，手上的力道也更重一层。
夏初闭上眼睛，等待着暴风雨来临的那一刻。
然而，蒋寒只是这样紧紧搂着她，却迟迟没有别的动作。
夏初被他勒得快要喘不上气，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在等什么？”
蒋寒没说话，半晌才低低地笑了一声，“你现在倒是学聪明了，不过，你以为睡觉能解决一切麻烦？”
“不能吗？”夏初察觉到他今晚的戾气不重，壮着胆子开了个玩笑，“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直到你把怒火发/泄完，可以吗？”
“可惜，我今天想做点别的。”蒋寒低下头，用鼻尖轻轻蹭着夏初的后颈。
“别的？”夏初懵了。
他们都做到那一步了，还能做点什么别的？
蒋寒又狠狠地抱了几下夏初，才缓缓松开手臂，像一只餍足的小兽，舔了舔嘴角的尖牙，“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吧。”夏初朝后退了几步，坐在沙发上，揉了揉被勒得生疼的胳膊。
蒋寒双手撑在沙发扶手边，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你今天拼了命地跑去开标会现场，是害怕竞标失败，我查到阿路头上，还是在担心我，不想让我失望？”
夏初一只手还搭在另一边胳膊上，闻言仿佛被冻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蒋寒低下头，轻声耳语：“你好好想清楚，到底是因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