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少年穷37 这个王尔,与袁玉庵和……

这个王尔, 与袁玉庵和离后,虽然一度闹得名声不好听,但她毕竟也是王氏女,且那几年勤勤恳恳也不全是无用功, 这个宴会上混完了那个混, 到底也不是白混的,多少还是积攒有一二雅名的。

因此, 一开始且不说——等到一年两年的, 时间久了、这场风波的影响也逐渐过去了之后,前来求娶王四娘的人, 亦不在少数。

甚至, 其中也不乏条件足以与她相配的堪称优秀子弟, 至少, 其父王蔚之对好几个都是极为满意的。

但王尔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不管是好是歹, 都不带同意的,简直都不知道她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最后闹得王蔚之也懒得管她了,索性把她赶到自己名下的一处别庄去住,眼不见心不烦。

闹成这样, 王尔不见惶恐,竟也乐得自在, 终于没人管她了, 她就更一门心思地成天就琢磨着怎么纠缠萧逸容了······

本来呢, 这件事情也好解决得很——萧逸容只要把自己那个立志不娶妻的意愿说出来,立刻就啥事都没有了。但王祎之又是晓之以理又是动之以情对的,倚老卖老,总是不准他把这话彻底给挑明了···估计是觉得:不明说,好歹还有个转机, 万一要是哪天他改主意了呢?不是啥也不耽误吗。但是,一说出来所有人都知道了,大丈夫一言九鼎,一双双的眼睛盯着,那想不遵守都不行了,也就真的成了定局,无可转圜了。

虽然有胡搅蛮缠的嫌疑,王祎之毕竟是萧逸容最尊敬的长辈,一向以恩师称呼,实际也就相当于是半个父亲了,所以,萧逸容也只好顾忌王公心情,给老人家留下了这个小小的念想,一直不曾将事情宣之于口过。

他不宣布不要紧,倒是给了王尔虚妄的希望,上蹿下跳的没个消停。

而集云赶的这个时间点,非常地巧——正逢昨日是大伯王荥之的寿辰,王家举宴,四方来客,热闹非凡。

虽然没有明确的说明,但集云自己多少也摸出了一点儿规律,跳转时间道具,似乎会在满足跳转年度的前提下,自动锁定关键的时间点,比如上一次时间跳转,集云一回来,就是丢了帕子,和萧逸容重逢。

而这一回也同样——

昨日在席间,不知道是不是时间久了见他也没有一点儿要反悔的意思,所以王祎之终于彻底放弃,萧逸容则找了个合适的时机,把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说出了终身不娶的决定。

他说的时候,眼睛落在王珂的身上就没移开过。

倒是让本来就已经处境堪忧的王四娘子,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对萧相国的大献殷勤,而再一次的成为了笑话······

昨天那样的场合,席间所有的王氏子弟自然也是都赶了回来的,有河间王妃王葭,有当朝太尉王恕、有萧相国。

但当谢十一和王珂这对夫妇现身,也依然是全场的焦点。

自然的,王珂和谢子璋都抵挡不住众人的热情,一个比一个醉得狠,当日索性就歇在了王家。

所以,集云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头疼欲裂不是时间跳转带来的,而是因为宿醉······

也就是说,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缓解的,倒是让她傻子一样,在这里白等了半天了。

她声音不大地唤了一声,立刻就有人进来服侍。

静姝上个月刚生下了个小郎君,还没有出月子,如今跟在她身边贴身服侍的是逸墨,听到她起身,连忙端进来一碗汤药,集云端起来就仰脖喝了,又靠了一会儿,这才感觉头疼稍稍缓解了一些了。

逸墨仍然侯在一旁,想来是知道她必定有话问,集云想了想,先问“郎主何在”,逸墨连忙回话,说谢子璋称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处理,天蒙蒙亮,就捂着个脑袋先回家了。

集云又问,“四娘子后来如何了?”

昨日萧逸容说出那样石破天惊的话来,现场先是为之一静——他和袁南辞还不一样,袁南辞再得家族的看重,到底也只是看重,所谓的作为家主培养,这不也还没成家主呢吗?

但萧逸容可是一品相国啊!这这这!

就在这绝对的寂静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刺耳的拖动家具的声音,却是王尔失态,直接难掩狼狈地跑了出去,留下了一个匆匆忙忙的背影。

这之后,虽然表面上由王荥之出来打了两句圆场,说笑两句,你凑个趣儿我搭个腔的,这个话题就算是过去了。但其实整整一晚上,私底下的讨论是一点儿也没有消退。就连王珂都不免被指指点点的,更何况本身就举止不妥当的王尔。

逸墨自然也是打听了一番的,此时被她一问,就道:“昨日王四娘子没有停留,直接就连夜回了所居的别庄,后来,就再没有什么动静了,府上也没有派人前去,至今无人出入。”

集云揉着太阳穴,潦草地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逸墨看她还是一脸萎靡、不太舒服的样子,小心地建言道:“女君要不还是再歇息一会儿吧,若是有什么变故,奴再叫醒你,想来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河间王妃也已经返程,此时已离开建康了。”

这丫头倒是个谨慎的···不仅王尔,连王葭都警惕着,集云不由有些想笑,道:“能有什么变故?你不用这样如临大敌,虽说四娘子昨日是失态了些,但有一句话叫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说着,见逸墨一连茫然的样子,集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脑子现在有些不够用,举了一个完全不合适的例子,只好又亡羊补牢,解释道:“这个‘秀才’,就是士人的意思。我是想说,像王尔这样只会纸上谈兵还自以为是的人,就算昨日的事情让她记恨上了我,短时间内也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想了想,倒是生出个主意来——她不会做什么,自己逼她做些什么,或者让别人以为她做了什么了不也可以吗?

要想让王尔这样好高骛远、总是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的人达到精神崩溃的程度,就要让她彻底的、完全的失去所有的指望,众叛亲离。

因而话锋一转,又吩咐道:“我先回去了,你去和父亲说一声,就说我不舒服得很,就不去拜见了。然后,你再去一趟四娘子那里,就说我有事相请,让她有空的时候来见我。”

逸墨是个从来只知道听命行事的,一句也不多问,答应了一声,就领命退下了。

星阑院的一个婢女则服侍着集云一路来到了二门外,马车前。

集云刚要登车,忽然余光里看见了什么似的,停下了登车的动作,蹙起眉头,向那个畏畏缩缩站在车旁边的脸生的车夫道:“你是···?从前服侍我的那个车夫呢?”

那人被她一问,连忙诚惶诚恐地跪下道:“禀女郎,他是昨天得了赏赐,吃坏了东西有些跑肚儿,这会子还没好呢,恐怕不能服侍女郎了。”

气得那个本想默默退下的婢女眉毛将一立,大步上前照他脸上啐了一口,斥道:“懂不懂规矩?!怎么什么话都敢当着女郎的面说,就不怕污了女郎的耳朵吗!”

星阑院的人就算是个再不中用的,在王府也是横着走。

那车夫一看就是不常在主子跟前服侍的,今日临时顶缺,本来就已经十分忐忑了,被她这么一训,更是吓得六神无主起来,砰砰就冲她磕起头来,磕到一半儿,才意识到不对,连忙又转向了集云,继续磕头。

集云自是不会在意这样的小事的,她按了按额角,叫停了这个显得有些窘迫的、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的行为,略有些无奈地道:“好了,不必这样。”

随后就在婢女的服侍下登上了马车。

马车碌碌而行,身体不适的集云本来想趁机小盹一下呢,迷迷糊糊间,脑海中忽然想起了系统尖锐的警报声——

127急切地道:“集云集云!你快醒醒,马车走的线路不对,和谢家是两个方向,这个车夫有问题!”

集云被那直穿大脑的警报声吵得头又更疼了两分,赶紧命令127把那玩意儿关上,这才眼也不睁地道:“我知道,你别叫唤了。”

结果大约是127拟人的程度太高了,一听这话出于惊讶,叫得声音顿时更大了,“什么!你知道?!!”

这谁还能睡得着啊,集云无奈地换了个姿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一点,这才气定神闲地为127讲解道:“他虽然是想表现老实和没有威胁,但他的惶恐演得有些过了——琅琊王氏还没有这么不济,就算王珂惯用的那个车夫出了状况不能服侍,但也轮不到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人到五娘子的跟前服侍,所以。”

127有点儿明白过来了,“所以,你是将计就计?”

当然。

会在这个时候对她做什么的,除了王尔那位小机灵鬼,集云也不做他想了······

反正,是王尔,那皆大欢喜,也省得她再费心思了。就算她猜错了、不是王尔,也没什么好怕的,就看这个车夫一眼就能被集云识破,他背后之人也没什么可担忧的。况且,脱身的办法集云有一车,且将计就计,看看对方到底想干什么再说吧。

——接下来的路程里,虽然没有了127的打扰,集云到底还是没能睡着···路太难走了,颠得人险些散架,也不知道到底把她拉到了什么地方。

又过了许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