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张脸哪能称为脸,就是由各种碎肉拼凑而成的肉泥,分不清哪是嘴巴哪是眼睛。
“老板…”他一说话,脸上的血一滴滴落下,入地,消失不见。
“老板,我的老伴不见了。”
陈默脚抵着地面一点点往后挪,试图离怪物远一点。
“老板,我老伴在哪?”
怪物边问,边上前一步。
只一步就逼近了陈默,那张碎裂的脸,离他的脸只隔了一个手指。他甚至能闻到那张脸上散发的恶臭,阴冷且令人作呕。
“我…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怪物歪着头,脸上的碎肉往另一边倒:“可下面的人说去‘故里’!”
“下面的人?”也许是恐惧到极致,理智回笼,脑中灵光一闪,闪现白天李嘉鑫说的话。
陈默小心翼翼试探问:“你是李荣富?”
“老板,是我!”李荣富惊喜地又靠近了一分,脸上的碎肉不住的往下掉。
知道自己遇见的是鬼,陈默反而坦然了,高中后就时不时在‘故里’帮忙,人心比鬼祟可怕,这可是他爸挂嘴上的。
更何况,他都能成‘月老’,遇见鬼又怎么了。
狂跳的心慢慢平静下来,陈默从地上爬起,看了眼地上,轻吁一口气,好悬差点就吓尿了。
……
‘故里’店内。
“父:李荣富,母:陆茉…”陈默翻出记录两人信息的本子,手指轻点示意戴着黄纸面罩的李荣富看。
“我这里是负责你们身后事,但只记录相关的信息,没有你提的婚书。”
“婚书,婚书!”李荣富嘴里不停嘀咕,突然暴起,血腥味充斥整间店铺,血红雾气弥漫。陈默自发现不对劲,就开始往外挪,眼见只有一步,就可以踏出去。
他往前冲。
“咚…”一声脆响,他被弹了回来。
门似被无形的屏障所挡,恐惧再次涌上心头,完犊子了。
李荣富全身笼罩着血雾,冲了过来。
陈默自知无法抵抗,但求生的本能驱使,他翻出了身上唯一尖锐的物件—月老庙的钥匙,就着李荣富往前冲的姿势往前一送。
……
一棵百年老树下,一年约18岁的女子仔细缝手中的衣衫,脸上不时露出幸福的微笑。
光穿过缝隙,打在女子的脸上,光斑点点衬得脸更加白皙细嫩。
“老表,就是这里。”门外蛮横的叫喊声打断了平静。
“兄弟们,今天都来喝我胡三的喜酒。”
“那是当然,三哥的心尖尖终于到手了,我们也得跟着沾沾光。”门外孟浪毫不遮掩的调笑声是那样不堪入耳。
女子脸色瞬间雪白,仓惶间站起,她环视一圈,却没发现可躲藏之处。
剧情就是这样的老套,娇娇女子被8尺大汉,硬拉着拜了堂,写下婚书。
女子被绑坐在喜床上,悲从心来,泪珠一颗颗掉落,晕湿了喜服。
“陆茉。”
窗户轻响,一身着军装的男人跳了进来,动作利落的将女子身上绳索解开。
“跟我走。”
“荣富,你不应该来,胡三是胡大帅的亲侄子,你又在胡大帅营里。”
“跟我走,我许你一生一世。”
女子稍一思量点头,跟着男人翻窗而出。
画面一转,已是2年后,军阀倒台,女子和男人也有了第一个孩子。
可即便他们生了再多的孩子,经历了国家的重建,始终没有法律可以为他们证明,他们是夫妻。
……
血雾连同画面一起消散,陈默悠悠转醒,李荣富正抱着脑袋哭,虽没有泪流出,但那哀戚之声却引的局外人跟着一起伤心。
“咦…”靠近一步准备安慰的陈默突然发现李荣富戴着的黄纸下,有一条鲜红的红线,在闪烁。
“刚才没有的。”陈默举起紧握着的钥匙:“是因为它?”
红线鲜红,说明这段情还在,也就是说,陆茉也在等着李荣富。
顾不上安慰还沉浸在悲伤中的鬼,陈默快速将钥匙插进了李荣富的身体里。
临空浮现三条错综复杂的红线,一条鲜红,一条分成两段,前一段暗沉,后一段鲜红。第三条断成了5段,且都是暗红色。唯有第二段的暗红色尾端,染上些许绿色。
陈默试探伸指抽出第二段。
没想到真的成功了,第二段如一条温顺的小蛇,蜿蜒缠绕在他的食指上。
“这是什么?”如此奇特的一幕,引李荣富哑着声音询问。
“坑!”陈默吐出一个字。
直觉告诉他,这绝对是个坑。不跳进去,说不定跟福伯一样,守个几年,找跟他一样的傻子,让他接手就是。
就算没人接手,目前看来也没什么副作用。
如果跳进去,那就是深不见底的大坑,说不定爬不起来。
想着,陈默打了个寒颤,就要将那段被抽出的红线放回去。
可这时,变故突生。
‘故里’店铺内,陈默如同放光的红灯笼,照亮了整间店铺。
一根红色细线从沉默身体里蹿出,缠绕上那段红线,就缩了回去。
连给他反应的机会都没。
一人一鬼对着他的肚子发愣。
陈默眼睁睁看着盘旋在他腹部的红线,将那段带绿的红线同化。
这是连退路都不给他留。
“如此就有劳老板了。”呆愣几秒,李荣富反应过来,干脆利落告别,消失在‘故里’。
手心一热,摊开钥匙,只见米粒大小的字遍布钥匙头。
“今以月老之名,开启续缘之路。”
陈默下意识念了出来。
腹部突感疼痛,似有什么东西钻出,低头,就见一段绿的发亮的红线盘旋在钥匙上方,并且不停跳动。
跳动的方向指向南方。
这还有什么不懂的,这是在指方向。
wc这是无意间开启了钥匙的正确使用方式。
“算了,只此一次,看在他没脸的份上。”
陈默嘀咕一句,顺着线指引的方向,一路往南。
“胡府。”他停在古城里最大的建筑群前。
据说这里的主人是当时清王朝的侍郎,如今的‘胡府’就是古城的一个不出名的景点而已。
“婚书在里面?”陈默喃喃自问,环视一圈,顺着围墙边走。
“这里!”一个可容成年人通过的洞出现,小时候古城里每个孩子可都通过这个狗洞,进去探过险。
陈默又看了周围一眼,没人,他干脆利落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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