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一点小情趣罢了

“出什么事了?吵吵嚷嚷的。”

走廊另一端,外出归来的陶屿大步走来。

见到之之门前的青年,他皱眉辨认了一会儿,认出来人身份,惊诧道:

“是你,你怎么来了?!”

戴着墨镜的青年没搭理他,只是“望”着之之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助理握拳抵唇干咳两声,自觉解释道:

“今天是陶小姐回门的日子,我们迟到了,实在抱歉。”

陶屿难以置信:“你们是为了她来的?”

“是的。”林助理道。

整整四年都闭门不出的人,竟然会为了陶之之出现。

她……这么重要?

陶屿下意识看向房间里。

蓦地,陶莓莓满脸是泪的拉住他胳膊,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哥,姐姐疯了,她要杀了我。”

陶屿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陶莓莓往旁边让开一步,露出蹲在地上装死的之之,忿忿控诉:

“她刚才说要杀了我!他们两个也都听见了。”

她指了指柏慕言与林助理。

陶屿问之之:“是这样吗?”

之之持续装死中。

另一边的林助理瞄着自家老板的脸色,斟酌着回道:

“实际上……我们到的时候,看见陶小姐倒在了地上,您家陶三小姐还扯断了她的项链。”

陶莓莓:“你胡说!明明是她自己躺地上的!”

陶屿扫了眼之之手里那条断掉的项链,心里已大概明白事情经过,蹙起眉头。

但到底舍不得责备妹妹,他生硬的转移话题:

“下楼吧,饭快好了。”

倏地,始终没说话的柏慕言笑了一声,慢悠悠道:

“我只是个没用的残废,怎么配吃你家的饭?”

话音落下,陶莓莓和陶屿同时变了脸色。

她终于舍得把目光分给柏慕言,仔细看着他露出的下半张脸,睁大了眼:

“你是柏慕言?!”

柏慕言没接话,手中盲杖轻点,稳稳走到之之面前,对她伸手:

“走吧,回家。”

装死中的之之睁开一只眼睛,悄悄觑着他。

今天他戴的是墨镜,露出的下半张脸线条分明,轮廓深邃如刻。

此时嘴角微微上挑着,牵出一缕似有似无的笑,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对哦,柏慕言失明了,最多只是听见声音,看不见我刚刚的样子。】

【那我也不算很丢脸诶。】

她复又高兴起来,自己撑着膝盖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

“行,先回去吧。”

可那只伸在半空中的手转了个弯儿,摸索着抓住她的手腕,慢慢下滑,最后牢牢握住她的纤细指节。

之之:“?”

“嫁给我这个没用的残废,委屈你了。”柏慕言低低叹息一声,语气无限消沉。

看来刚刚陶莓莓的话,他全都听见了。

之之干巴巴道:“你别把她的话放心上。”

柏慕言垂首不语。

边上的陶莓莓满脸心虚。

不用多说,陶屿也清楚这句话的来处了。

私底下再怎么娇惯纵容,面子上还是要做足的。

这一次,他瞪了陶莓莓一眼:

“道歉。”

陶莓莓别开脸,声如蚊呐:“对不起。”

陶屿:“大声点。”

陶莓莓红了眼,“我又不是故意那样说他的。”

“还敢顶嘴?”陶屿呵斥。

陶莓莓擦擦眼睛,赌气不说话。

旁边几双眼睛盯着,陶屿一时下不来台,硬着头皮对柏慕言道:

“我妹妹她脾气不太好……”

未等他说完,柏慕言轻嗤一声,对之之道:

“我们走吧。”

之之答了声好,刚要叫林助理过来搀他,他已牵着她的手迈开步子。

她只得自己来给他引路。

“小心,前面是楼梯。”她下意识抓紧他手臂,提醒道,“另一只手扶着些栏杆,别摔了。”

他动作顿了顿,朝她的方向侧过脸。

之之疑惑:“嗯?”

他道:“没什么。”

两人再次抬脚,一步步走下楼。

林秘书对陶屿公式化的微笑:“刚才损坏的项链是柏先生的私藏,等市值估算出来后,我会派人寄账单过来的。”

柏家的私藏随便一件都大有来头,不是寻常珍宝能比的。

陶屿脸色愈发难看。

陶莓莓咬唇,“都是一家人,他怎么能问我们要钱呢?”

林助理推推眼镜,还是那套公式化的微笑,只是语气稍凉:

“您说笑了,只有陶二小姐和柏先生才是一家人。”

陶莓莓还要说什么,陶屿道:“够了。”

他对林助理道:“我会照价赔偿。”

林助理客气的点点头,快步跟上之之两人。

“哥!”陶莓莓满脸不甘。

“算了,这点小钱我们陶家还是出得起的。”

陶屿勉强压下火气,无奈道:

“倒是你,平常背后说说就算了,这次居然让人家给听见了,咱们好不容易才和柏家缓和关系,现在全被你给毁了。”

陶莓莓气势弱了下去,嗫嚅道:

“我也不知道他会来啊……不是说他讨厌陶之之,连婚礼都没有出场吗?”

“而且他不是车祸毁容了吗?怎么看上去还……挺正常的。”

陶屿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之前要死要活不肯嫁的人是你,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谁后悔了!”陶莓莓道,“长得好看也还不是个瞎子,我才不想嫁给他。”

她望着楼梯上亲密并肩的身影,攥紧了拳头。

不过是自己不要的东西。

有什么大不了的。

陶家父母还坐在客厅。

三楼的动静不小,他们却镇定自若,仿佛什么也不知情。

之之对他们的演技叹为观止。

“慕言你难得来一趟,吃过饭再走吧。”陶父热情道。

“不用了。”柏慕言语气疏离,“既然不欢迎我们,我们还是先回去了。”

“刚才那只是小孩子口无遮拦的玩笑话,”陶父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你来我们当然欢迎。”

柏慕言意味不明地掀了掀嘴角:

“我很高兴,和我结婚的人是陶之之。”

扔下这句,他带着之之扬长而去。

客厅中的众人面面相觑。

“他原来这么看重之之那丫头吗?”陶父诧异。

陶母搁下茶杯,面色不虞,“莓莓太不懂事了。”

她招手叫来刘妈,“把她的卡停了,这个月不准出门好好在家反省,再准备几分重礼送到柏家。”

刘妈应下。

陶父迟疑了一下,终归没说什么。

一路走出陶家,之之终于找到机会抽回了自己的手。

“你怎么来了?”她问。

柏慕言噙着笑,“听说你要和我离婚。”

之之惊了:“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柏慕言:“看来是真的了。”

之之小声道:“那你会同意吗?”

柏慕言:“不会。”

难得遇见这么一个有趣的人,他当然不会放手。

刚结婚就要离婚,传出去是不太好听。之之对此表示理解:

“那就以后再说这件事。”

她道,“反正你又不喜欢我,等时间一长,你自己也会受不了,主动和我离婚的。”

冷不丁的,柏慕言笑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我以后不会喜欢上你呢?你没听过一个词吗?日久生情。”

“之之,也许你会先喜欢上我也说不定。”

之之欲言又止,实在没憋住,委婉道:

“你真的好自信哦。”

柏慕言:“……”

之之想起早上出门时的见闻,话音一转,语气无端多了几分怜悯:

“没事没事,自信点也挺好的。”

突然被安慰的柏慕言满心莫名奇妙。

下一秒,他耳边传来之之的心声:

【毕竟都已经是姐妹了,他……也就打打嘴炮了,还是不要拆穿他了。】

柏慕言:“?”

【他应该不知道我知道他不行吧?】

柏慕言:“。”

【哎,真惨。】

柏慕言:“……”

等之之上车后,他往旁边走了几步,云淡风轻的开口:

“徐秘书。”

“怎么了?”徐秘书紧走两步上前回道。

柏慕言微笑,“吩咐下去,把我的东西搬到蔷薇院。”

徐秘书试探着问:“是所有吗?”

柏慕言:“所有。”

这是要日后起居都和之之在一处了。

小夫妻感情好是好事,可是……

徐秘书表情复杂,“好的。”

等自家老板上车了,林助理鬼鬼祟祟地蹭过来,好奇问道:

“刚刚说什么呢?”

徐秘书:“搬东西而已。”

林助理“哦”了一声,“搬去哪儿?”

“陶小姐住的蔷薇院。”

林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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