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小柱子归队

石义礼看见黑暗中冲来一个黑衣煞白脸的人,他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脖子便被五根铁钳扼住,耳边阴嗖嗖传来一句话:“我只杀他,其他人闪开!”

接着,他便听到“唰唰”利刃飞出的声音,和几名家院的惨叫声。

然后,自己便轻飘飘地跟着黑衣人飞到了无尽的黑暗中......

习富终于回过神来,对奶妈说:“你在心里默数五十下,数完就喊他们过来接你们,千万记住,要带着孩子一直躲在树后面!”

然后,他用冰凉的手拉一把还在愣神的李鑫:“走!”

两人跑到李村时,看见从苇子沟返回的,石义仁那几十人的队伍正骂骂咧咧地晃荡着往飞马县方向走。

在苇子沟口,习富和李鑫与隐藏接应的队员们会合了。

“咱们,不等,他了吗?”李鑫本想说“队长”的,刚才井率发疯的一幕,让他猛然记起了十步郎的名号。

石义礼的尸体,被人从一里外的田垄里找到了。

他的头几乎被割掉,只连着一层皮;由于被拖拽得太久,他后背的衣服被地上石子、荆棘划成了布条;背后的皮肤没一寸完好的,血痕里满是沙土和草屑......

看到弟弟的惨状,石义仁牙齿“咯咯”声听得人牙酸,他恶狠狠地吩咐手下:“走!回安平,把那个梁秀才的医馆给我踏平!”

“等一等!”石万顺冷酷的声音自后堂传来,他面沉似水地制止了石义仁:“你来!我有话和你说。”

奶妈说:

石龙听说石门外只有奶妈和小少爷,就准备开门。

结果,她听到石义礼说“外面是山匪,扔手雷炸他们!”

石龙说:“小少爷在外面,你疯了吗!”

石义礼说:“去你妈的!老子炸的就是他!”

就在她以为必死无疑之际,山匪头领(就是那个痨病鬼)飞奔过来抱着少爷,带着她跑回树后,他们刚躲在树后,手雷就在他们原先站的地方爆炸了。

石龙没死,他苏醒后说:

石义礼扔完一个手雷,还要扔第二个,他阻止他时被他打中了腹部,他听到石义礼说,我就是要炸死那个小王八蛋,就是要让你们都死!

石海说:

二爷不知道得了什么病,不能和女人上床了,也不能传宗接代了。

他一直怨恨老爷,说老爷偏心,还说早晚弄死小少爷,让大爷也绝种......

几个家院右手腕上缠裹着白布说:那个黑衣白脸的人像是地狱里的勾魂鬼,他不是走来的,是飞来的!他说他只杀二爷,不让我们管,我们想保护二爷,手腕子都被刀子扎伤了!

石云汉被接进石家大院时手里还拿着鸟笼子,他说:

山大王说是你绑了他妹子,他才绑我的。

爆炸的时候他一直把我搂着,还说:别怕,有老叔用身子帮你挡子弹,伤不着你!

听完这些转述,石义仁呆坐了半晌,用手摸摸儿子的圆脑袋,然后看着老管家:“今晚让大家先睡觉!明儿中午我出钱摆宴犒劳大家,所有家院、仆人、后厨都有赏钱!”

一个家院凑过来低声问:“那,二爷的尸体......”

石义仁看向自己的爹,见他没有表情,就一脸的嫌恶地说:“埋祖坟旁边儿的地沟里,现在就去!”

习富让队员们先回营地休息,他要在沼泽地附近等着井率回来。

李鑫坚持要陪着他一起等,两人紧挨着坐在一棵横卧的枯树上。

“你说队长刚才犯病了,就是说他犯病时是十步郎,不犯病才是咱井队长。”李鑫想起那次四条逗井率,说自己差一点儿成为他病发时的刀下鬼。

习富就说起了那次挨炮轰的战斗,和老皮匠死里逃生的经过。

又说起了井率和井家庄的往事。

井率的脑子还在“嗡嗡”作响,那响声令他狂躁不安,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去思考,他只是指导自己今天终是没有听二爷爷的话,没有控制住自己,杀死石义礼,也许会给组织上添麻烦吧?

所以,他没有立即回去。

而是找了个背风处休息,想等头疼的劲儿过去后,能开始考虑问题时再回去。

深秋的夜晚,冷飕飕地。

井率被一阵脚步声惊醒,是人,不是动物,脚步不快,犹犹豫豫地,似乎是迷失了方向。

这里杳无人烟,也没有野果子,就算是逃难和逃犯的人都不会来这里!

难道是自己被石家的人咬上了?

井率溶身进黑暗中。

一个瘦瘦的,男人的身影越来越近。

这个身影很熟,井率确定自己之前见过他。

那人在井率对面的树下止步,侧耳倾听了片刻,又往身后观察了一会儿,确定没人跟踪,才跌坐树下,靠着大树喘着粗气。

他应该是饿坏了,也渴坏了,顺手揪一把身边的草叶子放进嘴里咀嚼,因为草叶难以下咽,他发出了痛苦的干呕声。

小柱子!

四条说自己的副队长罗强和带出去执行任务的队员都牺牲了,活下来的只有撤往鸡脚山的那十几个人。

其中,还有离队的李二魁等人,他正打算抽空让李鑫回去侦查一下,要是离队的队员革命意志还在,就把他们领回橡树岭呢!

在自己带领的山匪与四条带领的游击队只合作打鬼子,绝不相融时,他独一这个小柱子有印象,他勇敢、机敏、刚强,但是他脱离队伍已经快一年了,这一年他做了什么,是否被捕叛变,除了他,无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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