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疯了。

“吱嘎”一声,一双白如玉的小手推开那扇窗户,入目的,是那带着白色的雾气。

或许再远些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思虑到此处,沈枝鸢轻压下唇角的笑意,两只手托腮,那乌溜溜的大眼睛便就盯着窗外的景色。

一笔一划,好似勾勒出了什么。

在今日做完那个梦之后,沈枝鸢便瞧见自己的个人面板上已然出现了倒计时。

她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那估计是她生命的倒计时。

那那个梦呢……

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不止一次了。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沈枝鸢看着窗外的雾气,唇齿轻启。

像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系统有些疑惑,忙清醒过来问道:“是……什么梦?”

“你不知道吗?”

不知为何,这声音莫名其妙的带上了一丝冷意。

系统怔了怔,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它摇摇头,意识到她不知道,又连忙说道:“不知道。”

“一个人。”

女孩从座位上站起,缓缓走至床榻,声音轻的像是快要睡着那般。

系统忙抓紧问:“什么人?”

没人应答。

它又问了一遍:“宿主,是什么人啊?”

这次的声音明显放的有些柔和,像是在哄着一个不听话的小孩。

可沈枝鸢只是转了一个身子,那闭上的眼睛虚张,笑意满满的说了一句——huye.org 红尘小说网

“你为什么不知道呢。”

这下,室内再也没有了声响。

她好像又做了一个梦。梦内不似上一个梦那般压抑。

这个梦里有着太多温暖的东西。

有福利院的妈妈,有那个她每次去福利院时总会害羞叫她姐姐的小女孩,还有那个明明很凶,但却心软的孩子王。

盛夏的傍晚,阳光洒在孩子们的头上。

她梦见自己平平淡淡的,在那个时代过完了该过的一生。

那才是她该过的生活。

“沈枝鸢。”

画面一转,一位女子坐在池子边,玉足漾着水波,泛起涟漪。

沈枝鸢一愣,下意识朝那儿看去,可下一秒却直愣愣的愣在原地。

那池边的女孩长得与她是一模一样……

不用思考,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就知道她是谁。

“过来坐。”那女子笑笑,将旁边的位置留给她。

她双手撑着地板,头微微的仰起,那精致的面容上多了一丝疲惫。

沈枝鸢走了过去,坐到那女子的旁边,转头看她。

那是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

“后悔吗。”

这是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沈枝

鸢不知如何回答,坐在那儿没点头也没摇头。

她大概是明了了,那张回忆里充满恶意的脸突然笑起来。

“错了,都错了。”

她边摇头边笑,漾出了泪水。

“沈枝鸢,我从来不是天生坏种。”

“没有人是天生坏的。”沈枝鸢面上没有表情,只是侧头看她,应答道。

“你得看明白,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她转过头,眼神坚定极了。

“得你自己去探,不要过度依赖他人。”

什么意思……

她没讲话,只是与面前的人对视。

那女子又唤她:“沈枝鸢。”

“你是你,我也是你。”

沈枝鸢:“……”

“墨梓胥是一个好人,少年意气风发,虽说倔了点,但到底来说,他的责任心极重。”

“我一直觉得他很好。”

“那你……”

似乎知道她是要问什么,她打断轻笑:“我说过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姜肆。”她又说了一句,转头问道,“这个名字听着可熟悉?”

怎么可能不熟悉……

这人的名字哪是“熟悉”二字就能够把关系介绍完的啊。

更何况,她刚刚还梦见了他…

那个让人莫名其妙的梦境,现在想起来还略微让人有些胆寒。

“你想说什么?”

沈枝鸢眯了眯眼,警惕的问了句,那女子发觉,浅笑一声,那双美眸不似回忆呆板。

整个人鲜活又漂亮。

她道:“沈枝鸢,现在的我……”

“才是真正的我。”

——

太阳到达树梢的时候,沈枝鸢这才刚从床上起来,背部还有着一些硌意,她伸手摸索,从下方拽出来了一个花包。

料子已经被她压的有些微微发皱了,早晨醒来之时那鼓着的花包已然有些扁。

这是她昨晚奋斗了一夜的成果。

屋外,司谕已经等在了那儿。

茶香袅袅,香烟吹模糊了少年的容貌。

沈枝鸢看去时,司谕的眼眸也下意识的望过来。

眉眼微挑,语气淡漠:“醒了?”

沈枝鸢走上前,拿起另一边的清茶,小酌一口,点了点脑袋。

“今天怎么起的这么迟。”司谕不经意的问道。

这话刚问完,下一秒,面前的女孩一手背着,另一只手伸出,面上带着盈盈笑靥。

她的眼睛亮亮的,皮肤白净,司谕微微愣了愣,大概是明了了。

“是做这个?”他皱了皱眉,面上不知为何少了那抹轻佻多了一丝怒意。

不是,好端端……

他生什么气啊。

“对呀…虽然丑了点

,可这是我自己做的。”怕司谕误会,沈枝鸢连忙将花包塞到了他的手上。

大手被一双玉白的小手忽然握住,紧接着,那绣的有些怪异的花包被塞进了他的手里。

指尖微顿,思绪微动。

几缕春风将女孩的身姿吹的更加单薄,发丝吹拂脸颊,她的脸上带着笑意,少年抬眼望她,不明所以的勾唇笑了笑。

傻……

他生气的哪是这个啊。

几乎在同一时刻,任务的灰色发出了淡淡的蓝色荧光。

“主上!”

门被猛烈的推开,楚一匆忙的从门外跑进,单膝跪地,手上抱着一柄刀。

“说。”

司谕将目光收回,与沈枝鸢一同望向那个匆匆跑来的人。

他喘着大气,明显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主上……青玉楼派人邀主上您一叙。”

此话一出,四周寂静。

半晌,司谕才不紧不慢的抖了抖衣裳,眼内有着上位者独有的凉薄。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意,缓缓说道——

“贪婪的蛆虫,终于……忍不住行动了。”

“我去当诱饵。”沈枝鸢算是听明白了一点,立马说道。

司谕淡淡的瞟了她一眼,“胡闹。”

“我不怕疼。”沈枝鸢又急急忙忙的说道,生怕司谕拒绝她。

不知为何,她有预感……

如果要诱饵,那么她是最适合当诱饵的人。

春日的温暖在一瞬间寒冷,少年的眸子沉沉的看向面前的少女,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疯了。”

沈枝鸢瞧他薄唇轻启。

“真是疯了。”

面前的少年又说了一句。

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最冷漠的一句。

这一刻,司谕仿佛又恢复成了那个最初的少年,那个上位者,将一切隔开的少年。

——

山林阴霾有些重,一位少年悠哉悠哉的走在林间。

身姿挺拔,显得肆意极了。

“天冬,你枝枝姐姐呢。”

那灰眸带着笑意,手上拿着小刀把玩,懒懒的靠在树干上,微微歪头,摸不清神色。

虽没拦路,但身上的气势却不敢让人轻举妄动。

本来看见姜肆哥哥的喜悦在一瞬间冷却。

天冬为难的摸了摸脑袋,讪笑几声。

那少年饶有兴趣的挑挑眉,目光不知何时已经带上危险。

他笑的甜丝丝的,手上的小刀把玩的更加迅速:“如实回答。”

天冬更加的慌了。

怎么办啊……

谁不想如实回答啊!他总不能跟姜肆哥哥说……

枝枝姐姐,离家出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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