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稚子何辜,泣血录出

云染歌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凉薄地嗓音溢出:“你以为他长大了还会记得你?”

几人一怔,他们从未见她如此凉薄过……

小男孩歪了歪头,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花容身子一僵,昔日漂亮耀眼的眸子中漫上愤怒和仇恨:“他不会忘了我。”

云染歌挑了挑眉,眉眼间的凉薄之意愈加浓烈,她勾唇一笑:“他会的,他还小,还不到记事的时候。”

花容瞪大了眼睛,不过很快她就仰头大笑起来,眼睛里全是嘲讽和讥笑:“忘了我又如何,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野种!是我与别人苟合而来的野种!”

她说着,眼神凄厉,神色悲凉哀伤,突然手脚并用,爬到帝修烨脚下,伸手拽着他的龙袍,抬着头,哽咽着地说道:“陛下,臣妾一心对你,没有半分想要背叛你的意思,你不要怪罪臣妾,要不是那天你喝醉酒都不肯碰臣妾一下,臣妾也不至于与那野男人苟合谋子。臣妾想要以此来拴住你的心,可谁知,你竟一心一意的守着那个琉璃殿的贱人,陛下,你原谅臣妾好不好?陛下,臣妾是真心爱着你的,陛下!”

帝修烨面色复杂地看着她,面无表情,嗓音有些讥讽:“你的爱朕承受不起。”

说完,一脚将她踹开,嗓音寒凉:“你还是安静地等着行刑吧。”

花容身子猛得跌坐到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她在那沉默了半晌,突然,神色一片决绝,她眼光瞥向旁边的墙壁,云染歌一愣,一个闪身,闪到小男孩身后,一手搂他入怀,一手轻轻覆在他大大的眼睛上,他只听见“砰”的一声,云染歌感觉到自己怀中的小身子狠狠一颤,随即手心一湿,眼泪从她手指间溢出,自己的衣角也一紧,他显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云染歌拿开手,屈膝蹲在他面前,从凤云栖手中接过锦帕,为他拭泪,刚要站起来,却被小男孩扑了个措手不及。

她微微一怔,低声问道:“以后你就跟着本宫,可好?”

闻言,帝修烨纠结地皱了眉,欲言又止。

云染歌只听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母妃为什么要寻短见?她不喜欢我吗?”

云染歌一怔,心中浮起一片复杂,她非常能明白他的感受,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也以为她的父母不喜欢她,所以才将她抛给师尊。她纤细的双手拖起他稚嫩的小脸,轻声说道:“喜欢,天下没有父母不喜欢自己的儿女。”

闻言,凤云栖垂了垂眸,长而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阴影下的凤眸愈加深邃,深得让人心醉。他随即又抬眸望向云染歌,泣血红唇轻轻勾起一抹嘲讽,不是这样的,染歌,其实真的有父母不喜欢自己的儿女。

云染歌似有所感地回头与他阴翳的眸光对上,云染歌清眸一弯,笑意盈盈,意味有些不明。凤云栖一愣,心下一惊一震,不过很快,他就收起了眸光,敛了心绪。

云染歌神色一深,将小男孩抱起,在一旁寻了个椅子坐下,将他放在怀里,垂眸,淡淡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谁知,他摇了摇小脑袋,低着头说:“我没有名字,母妃叫我小七。”

帝修烨喝茶的动作一顿,抬眸看着他,除了容锦,他从来都没有在意过自己其他的儿子,可也不应该连名字都没有。

其他人心下一震,瞳孔一缩,没有名字?

云染歌一默,半晌,她面色复杂,抬手抚了抚他的小脑袋,开口道:“你记住,从今往后,不要说你没有名,你叫九宫苍鸣,取义苍天龙鸣,希望你这小家伙有朝一日可以龙飞九天。”

随即,又对陈奕说:“带他下去换身衣服。”

月君离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不怕他长大了以后报复你吗?”

云染歌挑了挑眉,张扬一笑:“若他有这本事,大可一试。”

帝容锦停笔,抬眸问道:“为什么留下他?”

云染歌叹了口气,笑道:“稚子何辜啊!”

帝修烨看着她说道:“他将来很可能会报复你。”

云染歌不答反问,笑道:“你们觉得这世界完美吗?如果不尽完美,你们觉得少了什么?”

帝修烨一愣,深思了一下,他摇了摇头,作为一个帝王,尽管要守护好百姓,他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其他人陷入深思,大殿内一片寂静。

云染歌幽幽地开口:“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众人一震,大道……大同……这是何等宽广的心胸?

帝修烨神色一阵恍惚,他竟觉得他这个帝王还不如一个小女孩?

就在此时,陈奕领着九宫苍鸣进来,九宫苍鸣走到她面前,小手拉起她的手,小声唤道:“师尊。”

云染歌挑了挑眉,笑道:“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本宫今生只收一个徒弟。”

他抬起头,那大大的眼眸里充满惊喜:“真的?”

云染歌将他抱进怀里,笑道:“当然。”

云染歌转头看向凤云栖,眸色深沉:“泣血录。”

凤云栖抿了抿唇,绯袖一挥,桌案上便出现了一柄血红色的伞,见此,众人立马凑了过去,众人默了一默又一默。

良久,陌凉尘清凉地嗓音带着疑惑:“这就是……泣血录?”

月君离却快要炸了,瞪着眼睛盯着这柄伞:“这怎么看都是一柄伞。”

凤云栖嘴角一抽:“我也不知道,候卿说是。”

云染歌略有深意地瞥了一眼凤云栖:“看来你和他关系不错。”

凤云栖脸色一变,血唇一抽:“谁和那变态不错!”

云染歌一愣,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嘴角也是一抽,神色透着一股难言之欲,简直是一言难尽。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候卿的时候的对话。

那时,云染歌在彻查一起灭人案,候卿一把拦住她,神色严肃地打量她。

过了很久,候卿一掀衣袍,便跪下,拱手低头:“教我医术。”

云染歌抬了抬染血的手,一脸懵逼:“你一个赶尸人,好好的,为什么学医术?”

候卿飞快地站好,转了转手中的泣血录,勾唇一笑:“很帅。”

云染歌一愣,额角的青筋猛然暴起,怪人!!她手指一握,就把他打的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众人见云染歌神色不停变换,有些怪异,心下有些好奇。

帝修烨好奇的问道:“莫非这个候卿是个脾气古怪的人?”

凤云栖刚要开口,就被云染歌打断,她干干地笑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凤云栖眼皮开始打架,默默点点头,确实,那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众人来到琉璃殿,水冰灵还没醒,眼眸紧闭,脸色苍白。

云染歌瞥了她一眼,低头拿起那柄血伞,头也不回的喊道:“陈奕,去准备一个木桶来。鸣儿,过来。”

帝修烨怔愣的抬了抬手,刚要说什么,却听到“咔嚓”一声伞柄被她卸了下来,拔出来是一根小手指粗细,两寸长的细管,管子通体血红,由火晶石打造而成。

帝修烨默默把手落下:“……”

众人一默:“……”感觉自己好蠢,泣血录这么逆天的存在怎么会光明正大的摆在面前……

木桶被拿来,云染歌在九宫苍鸣面前蹲下,一手捏起银针,一手执起他稚嫩白皙的手腕,轻声道:“为师取你几滴血来救人,别怕。”

九宫苍鸣懵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就感觉一阵轻轻地刺痛从手指上传来,鲜血滴入木桶,不一会,云染歌就止住了。

云染歌从青莲内取出一小瓶淡粉色的液体,滴入木桶,木桶中渐渐地被鲜血注满,而后,云染歌将泣血录扔进去,一桶的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被泣血录吸收。云染歌以灵力操控泣血录,灵力化刃,割开水冰灵的两只手腕,泣血录化作一道红光,从一只手腕的伤口处钻入,另一只手腕渐渐流出鲜血,越来越多,云染歌以灵力引导着流出的鲜血流入木桶。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云染歌坐下休息,她淡淡地说道:“等着吧,换血已经开始了。”

九宫苍鸣迈开小短腿小跑过来,扯着她的袖子,眨巴着那萌萌的眼睛问道:“师尊,待会还要我滴血吗?”

云染歌喂给他一颗补血丹,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不用了,九幽绝脉能承受普通人的血,他们可不行。待会为师和容锦要亲自放血。”

陌凉尘一愣:“我也要换?”

云染歌点了点头,笑道:“自然。我与容锦来自华夏,从一定意义上来讲,华夏是个平行空间,不在六界红尘所属范围内,也就不惧这边的天道威压。”

帝修烨润眸一暗,华夏?作为大陆的帝王自然也对这世界有一定的了解。

他若有所思的望着云染歌,来自华夏吗?难怪这么多底牌……

云染歌蓦然回头,与他对视,勾唇笑了笑,并没说什么。

突然,红光一闪,泣血录猛然飞出,打向云染歌,云染歌唇角溢出一抹邪气的痕迹,眸中却是血腥暴力,她广袖一掀,将泣血录猛然掀飞,一声冷哼传来:“这么多年不见,脾气倒是见长。小心本殿将你捻成齑粉!!”

众人浑身打了个哆嗦,泣血录登时吓得再也不敢动了。

云染歌瞥了一眼,淡淡地说:“你们两个反噬特殊,我需要将我们两个的血脉和你们相容,相容的过程很有可能会产生共鸣,届时我们四人会五感尽失,不得打扰,否则我们都得死。”

帝修烨眸色一凝,脸色一沉,有些凝重:“放心。朕与凤公子为你们护法。”

云染歌神色一凝,眸色晦暗:“保险起见,我们还是换个地方,派人去云府将我爷爷大哥二哥请来镇守。”

神色又是一顿,挥手将白染,凌苍和桃夭召出。

“小白,保护好鸣儿。”

一个时辰以后,皇宫金銮殿

云染歌,帝容锦,陌凉尘,月君离四人盘膝而坐,凤云栖,云倾寒,凌苍,桃夭四人分别坐于云染歌四人之后,帝修烨与云楚澜两人一人守东,一人守西,云倾尘则站在金銮殿最高处。

天地间回荡着云染歌晕染着灵力,充满凝重的嗓音:“融合过程需要源源不断的灵力,不得有任何停顿。”

凤云栖四人异口同声道:“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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