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提尔之手的“新家”

被酒精点燃的欲望已经烤热了周围的空气,此时的杰希卡看了看还在店里的那几名典狱官,简直就像在看玉米浓汤里的苍蝇一般。于是她气冲冲的起身走回店里,对他们说道:“先生们,你们的就餐时间已经结束,该回去工作了。”

“可我们还没吃到猪肝馅饼呢。”一名典狱官说道。

杰希卡走进厨房,在纸袋里装了7个馅饼,并将它们拿出来,不由分说的塞进一名典狱官的怀里说道:“再不走的话,你们的上司又该来我这里抱怨了,赶快走!”

那名典狱官被烫得难受,活像一只张开翅膀的公鸡,但他又舍不得将纸袋丢掉,小心翼翼的来回换手,另一名典狱官看到赶忙拎起盔摘,让他把纸袋放在其中。但是即便如此珍惜她的劳动成果,在杰希卡眼里,他们还是一群苍蝇,于是她连推带踹的把他们从店里赶出去。

她趴在窗口看着这些人回到了监狱,脸上的表情反转,从门后拿出一个暂停营业的铭牌挂在门把手上,然后又冲着子爵勾勾手指说道:“馅饼已经烤好了,进来尝尝吧。”

此时此刻,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已经分不清了。看来想套点情报,他还得出身汗。恰逢此时,一名胳膊上挎着花篮的卖花的小女孩走到他的桌前,轻声问道:“先生,买花吗?买朵花吧。”

看来这是天意了,他心里这样想着,掏出了1个银币放在她手里说道:“给我那朵黄色的郁金香。”

“谢谢先生,谢谢先生。”小女孩兴奋的向他道谢,她从未想过一朵平时只能卖5个铜板的花,他却给了这么多。她把花高高的举起来,子爵蹲下身子从她手中接过花的时候,她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他摸摸她的头,站起身苦笑着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樱桃酒一饮而尽,然后放好杯子手里转着那朵刚买的郁金香走到了店里,并把门关上。此时的杰希卡已经换了副模样,从绵羊变成了母狼,她迫不及待的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拖上阁楼。子爵保持着一个情场老手应该有的镇定,在花上闻了闻,便把它插在她浓密的红头发里。

他斜了一眼身旁的座钟,刚刚好11点整,然后捏着她的下巴问道:“半个小时?”她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呼吸凌乱,皮肤变得越来越烫。

女人的美貌总会导致男人的残暴,这是万古不变的规律,反过来也一样。情场变成了战场,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挑衅,就好像在嘲笑他是一个被女色俘虏的可怜虫。欲望的膨胀就像烈火一样吞噬着她的理智,把她变成了野兽般的存在,浅浅的呼吸因此而变得厚重。

猎狗和母狼撕扯了起来,他们都想在这场战斗中占据主动,并把对方驯服。

过了好一会,一阵急促且剧烈的敲门声打断了两头野兽的战斗,他警惕了起来,像抓马的缰绳一样抓着她的头发把她往后拉,然后捂上她的嘴。敲门声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急促。他悄悄的在她耳边问道:“有人敲门,听上去还不止一个,会是什么人?”

杰希卡推开了那只阻断她呼吸的手,此时她已经眼白上翻,呼吸错乱,神志上有些模糊,看上去就像一条在沙漠里脱水的濒死野狗。她看了一眼座钟,时间已经是12点半了,她神情幽怨,气喘吁吁的说道:“继续,别停下来,也别管他们。是那些从提瑞斯法来的审讯员,一群不懂礼貌也毫无廉耻的家伙,每天这个时间,他们都要来吃我的馅饼,可是到付钱的时候,就会像地痞一样耍赖。”说话的时候,她的气息长短毫无规律,时有时无,听起来像遗言一样。

“那些人为什么会来这里?”子爵问道。

“为了审查那个背叛他们的圣贤德米提雅。”杰希卡说话的声音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敲门声彻底消失以后,子爵有点心不在焉,草草的结束了这次灵魂的升华之旅。他靠着枕头思索着,从她的话里倒是印证了那个小修士说的话是真的。

子爵的脸上呈现了一股凝重,恢复神智的杰希卡脸上显示出的却是意犹未尽。

“你会在提尔之手停留多久?”杰希卡问道。

“应该不会太久。”子爵回答道。

她躺在那里不说话了,百无聊赖的摆弄着她的鬓角,子爵感到时机差不多了,于是问道:“你和对面的监狱好像很熟的样子,这里有好几家餐馆,可他们却都上你这来吃饭。”

“因为只有我会做这个馅饼,这手艺是我从南方带来的,他们谁都不会。”杰希卡说道。

“你是南方人?”子爵问道。

“老家在月溪镇,”杰希卡叹了口气,回想起往事又有些伤感。也许是体内的热情还没有消退,纠缠的灵魂也没那么容易分开,她暂时把他当做了灵魂的伴侣,于是向他袒露了一些她的过去,“西部荒野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是个荒凉且单调的地方,我的父亲向往繁荣的洛丹伦,变卖了家产和田地,带着全家坐上了前往南海镇的船。

最终我们来到了斯坦索姆,并在那里经营着一家粮店。生活其实和南方一样的单调,只是我们确实赚了很多钱,至少比在月溪镇赚得多。

直到有一天,那个王子带着军队闯了进来,不由分说的指控我们在销售被诅咒神教污染的粮食,并且当场就命令他的手下杀了我的父母。幸亏那时我正在整理地下室,才侥幸活了下来。

我躲了整整2天,当我再出来的时候,天堂变成了地狱,到处都弥漫着焚烧尸体的臭味和孤儿的哭喊。于是我拼命的跑,拼命的跑,甚至想跑回我的老家去。

在考林路口我第一次遇到了亡灵,是一只食尸鬼。我对他的印象非常深刻,因为他还有意识,哀求我结束他的痛苦。当时我已经吓瘫了,手脚都不听使唤,后来出现了一群白银之手的圣骑士,领头的叫莫格莱尼,他们救了我,把我带到了这里。”

“真是太不幸了,”话题被她给岔远了,但这也是个好机会。子爵摆弄着她的头发,把挡在她眼前的一缕别到耳后很快就做出一副同病相怜的表情说道,“其实我和你也差不多,我们的命运就像正对着的两颗星星,一个在南方一个在北方,同时闪耀同时熄灭。天灾肆虐我的家园时,我刚好出海了,回来以后一切都没有了。母亲、妻子、儿女,一切的一切,整个银月城像一座坟场一样。

突如其来的家破人亡,使我好像突然从梦里醒过来,紧接着是一阵阵的痛苦和混乱。对于那时的我来说,消灭亡灵就像麻醉剂,我需要它,所以我在那条死亡之痕上拼命的和那些亡灵战斗。直到我看见一个背影,她穿着一套独一无二的褶皱礼服在游荡,那是我出海之前从银月城最好的裁缝那里为她订做的临别礼物。

就在那一刻,我逝去的世界仿佛又回来了,我感受到了她灵魂中的那股哀怨与悲伤,于是我扔下了我的剑,从背后抱着她,不停的和她道歉,我知道她已经没有意识了,但我还是要这么做。

后来,她狠狠的咬了我一口,在我的胳膊上留下了一串永远也不会消失的牙印。我当时想着,如果就这样被她感染了也挺好的,但是我的随舰牧师救了我,并用神圣之火烧了她的遗体。

她就这样在我的眼前一点点的变成了灰烬。”他一边说,一边挽起左胳膊上内衬的袖子,让她看那上面的牙印。

当然,这故事完全是他瞎掰的,他编这个故事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引起与杰希卡的共鸣和同情,顺利的话,能让他省下不少钱和甜言蜜语。他的目的始终非常明确,就是要通过她搞到提尔之手监狱一切和德米提雅有关的信息。

她和监狱里的人员来往频繁,关在监狱里的圣贤又是他此次行动的目标,完全俘虏了这个女人的身心可以将她的餐馆变成他的行动中心,也可以让他脱离血色十字军监视,一举两得的事。

至于这个牙印,其实是一个库尔提拉斯女人给他留下的,这一段被枪炮和谎言填满的惊险的故事以后再说。

这手段果然奏效,专情男人的悲剧一直都是爱幻想的少女和寡妇们的软肋。杰希卡抹着眼角把衣服穿好,她不能继续听下去了,她已经感到了心痛,比想起自己的过去时更痛。

这个一面是优雅一面是暴虐的血精灵竟然有这样令人唏嘘的悲剧过往。他没有再娶吧,对,他一定没有再娶,还在怀念着故去的爱人。他刚才那野蛮又粗暴的行为绝不是因为在海上停留太久而积累了过多的欲望,而是他遇到了我,和我一见钟情,那是他在向他的过去告别。

她这样天真的想着,然后主动岔开了话题说道:“尝尝我的馅饼吧。”毕竟所有的事都是被它引出来的,她一边想一边慌乱的离开房间。

此时此刻,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变得越来越明晰,野鹿主动跳进猎人的陷阱。

起初,她只想把他当成泄欲的工具,因为他是一名出手非常大方的海员,只会在这里短暂的逗留,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所以,跟他做几天临时夫妻一定不吃亏,也不会影响到她以后的生活。可是现在,心境完全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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