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请你自重

三傻子抓住妈妈手腕问道:“这几天陈秃子跟谁交往最多?”

“这……”老妈妈想了想,“头一阵,每回许少爷来找娇莺姑娘时,陈秃子都和许少爷的随从棒子在一起喝茶聊天,聊的声音很小,两个人是交头接耳,嘀嘀咕咕的那种聊法。”

接着对三傻子说:“快放手哇!你把人家腕子都握疼了。”

弹弓严说:“这个陈秃子有问题!少馆主,你去跟娇莺姑娘唠吧,这个老娘们就交给我好了。”

三傻子说:“也好!”便走向了娇莺房间。

弹弓严又给了老妈妈后身一脚,“你也找个屋子,咱俩单独唠。”

妈妈说:“唠就唠呗,你老踢人家干啥呀?你在家敢踢自己妈妈吗?再说了,你不给少馆主把门了?”

弹弓严说:“我妈早就没了,咱俩唠完我再去把门。”

三傻子和娇莺,弹弓严和妈妈分别去了不同房间。

大舌头和马大牙相视一笑。

马大牙说:“要不这样吧,大哥,咱俩出去吃点大饼卷油条,喝碗热乎豆浆,再来一碟炝拌土豆丝,怎么样?”

大舌头说:“算了,俺还是回武馆吧,武馆现在没别人,别再让四愣子对俺张姐动点啥歪念头。”

马大牙点头道:“也对!啥时候收拾四愣子你尽管吱声,”

马大牙这么一说,大舌头突然想起来了,“一会儿你就派几个兄弟过去收拾那小子!今天俺三弟一整天都可能不回武馆。”

大舌头又想了想,接着说:“我一会儿把四愣子打发出来,出来时俺送他到门口,叫你们兄弟认清他的脸,然后……”大舌头说道。

“然后在僻静没人的地方给他放血!”马大牙接过话茬。

大舌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太狠了,吓唬吓唬就行。哪天哥们请弟兄们聚一聚。”

大舌头说罢,就辞别了马大牙,回武馆去了。

在娇莺的房间里,三傻子坐在椅子上,喝着娇莺为他沏的茶水。

娇莺端坐在他对面的圆凳上,两腿并拢,双眼下垂,看上去好像贤淑女子。

三傻子将茶杯往桌子上一墩,厉声道:“你是不是和陈秃子、棒子他们勾搭在一起,算计了许少爷?说,你们把他绑哪儿去了?”

娇莺忙说:“少馆主可不能冤枉小女子呀!许少爷对奴有情有义,小女子对他感恩戴德,哪敢勾搭别人算计少爷?”

“我呸!”三傻子一副百般看不起娇莺的样子,“你一个烂人,再啥头牌,不也就是个欢场的吗?人家许少爷家金山银山,他又读过书,金枝玉叶的,多少富贵人家女子想攀都攀不起,他咋就赎不出你这个破烂?”

三傻子喝了口茶,见娇莺要开口辩解,便说:“你听俺说完。你要是跟了许少爷,一辈子享不完荣华富贵,可你偏在这儿跟什么马大牙乱七八糟的鬼混,你图啥?”

“我……”娇莺未及说话,泪珠子就顺脸往下淌,“我是陈妈妈从小养到大的,她不放小女子走,小女子又怎能走得了?我也是日日夜夜都在想着许少爷呀。”

“哪个陈妈妈?是不是他们喊她‘妈妈’的那个?”三傻子问。

”正是。”娇莺答着。

三傻子说:“俺看你那样,也不像敢干坏事的。你只不过是个烂人,倒不是坏人。”

娇莺脸红了,说道:“少馆主,小女子虽身在绣芳楼,可也有做人的尊严,容不得有人这般羞辱,请你自重!”

三傻子一拍桌子,“少跟俺文绉绉的!告诉你,俺拼命也要救出许少爷。要是俺真把他救了出来,你敢不跟许少爷去许府,俺就天天来砸绣芳楼,也天天来骂你!”

说罢,三傻子起身便往外走,边走边说:“别那么客气,不用送了!”

娇莺哭笑不得道:“小女子并未送你,也没想送你,请不要自以为是。”

三傻子出了门,并将门代上。

娇莺愤愤地冲门外挥起粉拳,口中装狠道:“畜牲,本姑娘打死你!”

可她拳仍举着,话音未落,门又开了,三傻子回来了。

娇莺拳举在半空僵住了,一脸的尴尬。

三傻子轻轻抓住她的小拳头,将其按下,然后说道:“俺有件事忘问你了,昨晚在许先生之前,还有谁到过你这儿?”

娇莺说:“那有好几个人呢。但他之前的那个客人,别人都叫他雕爷,长了一副凶相,腰里别着一把盒子炮。”

三傻子点点头,“说了半天,你就是这话最有用。这个什么雕爷,跟你唠过许先生没?”

娇莺点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他问过小女子,许少爷每天在我这能呆多久,一般是几点离开。”

“还有吗?”三傻子掐了掐她脸蛋问。

娇莺皱起娥眉,一副不情愿的表情,扭开脸回答道:“就问了这些,嗯……还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出去,到外边享福……再没别的了。”

三傻子点点头,“那就这样吧。对了,你这个破烂,刚才俺出门后,你是不是骂俺畜牲来着?还说啥玩意儿要打死俺?”

娇莺把脸扭向一边,没有回答他。

三傻子扳住娇莺的脸,并将其扭过来,冷着脸无情地说:“俺看在许少爷的份上,不跟你再计较啥了。但以后你敢对不住许少爷,俺收拾不死你这个破烂玩意儿!”

娇莺也冷冷一笑,“我刚才说过,请少馆主自重!现在还这么说。”

“哼哼,嘴是你的,你爱咋说咋说呗。”三傻子轻蔑地瞥了娇莺一眼出去了。

身为绣芳楼头牌,娇莺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男人这般待她呢,一点儿都不将她放在眼里。

她又冲着门外骂了一句:“你个混账东西!”但声音小得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

三傻子好像是唯一不吃她那一套的男人。

不,是唯二的,因为他哥哥方大舌头也不吃她那一套。

三傻子走出娇莺房间后,却没见到弹弓严。于是,他大声唤道:“弹弓严,你跑哪去了?”

不一会儿,只见一间房屋的门一开,弹弓严一边回应着:“哎哎!”一边慌里慌张跑了出来,满脸都是汗水。

“你不把门望风,干几八毛去了?”三傻子没好气地问。

忽见那屋里又出来个女人,咋看咋不得劲,因为她头发乱糟糟的。

“那谁呀?”三傻子一时没认出那女人。

待走近了,三傻子不觉“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那女的居然是陈妈妈。

三傻子指着弹弓严笑道:“瞅你那点出息,是个泔水缸就能浸烧火棍!你这叫半夜进茄子地,不分老嫩。她比你妈岁数大吧?”

弹弓严“嘿嘿”笑着,不好意思地说:“我已经认她为干妈妈了,我没跟你说过,我妈走得早,我想感受有妈的滋味。”

“完蛋货。”三傻子笑骂道。

此时,陈妈妈已将头发梳拢好了,她挺关切问:“那啥,你们事都查明白了?这天都晌午了,吃点饭再走呗!”

三傻子拍了拍弹弓严:“要不你留下吃饭呗,俺自个儿去许府。”

弹弓严笑道:“少馆主快别逗了,咱们救许少爷要紧!”

两个人朝门外走去。

陈妈妈跟在后面相送,口中说:“有时间过来玩玩儿啊!”

弹弓严回头小声道:“行了,你留步吧。”

接着声音更小了,“我明天还来找你。”

陈妈妈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儿。

二人出了绣芳楼的门,三傻子摸着后脑勺说:“许老爷家在哪呀,咱也找不到哇。”

弹弓严没理会他,而是到对面街旁叫来两架洋车。

弹弓严说:“坐车上吧,拉车的认得路。”

三傻子笑了,“行啊,挺有办法,带你出来就对了。”

弹弓严说:“车钱你付啊!”

三傻子回应道:“废话。”

不说三傻子去了许老爷家。

只说大舌头回到武馆后,见四愣子独自守在馆中。

他居然将四愣子好一顿夸:“行啊,兄弟,别人都出去了,只有你坐镇馆里,独当一面,辛苦啦!”

四愣子见大舌头这么客气,和昨晚的表现判若两人,便也跟大舌头客气起来:“应该的嘛。哎呀,刚才大伙儿没看到你,都急坏了。”

大舌头说:“俺没事,昨晚跟朋友喝了一夜酒。”

二人心照不宣,都不提昨晚拌嘴的事。

大舌头说:“你看,俺也回馆里了,老弟,你要是有啥事,该去办就去办吧。”

四愣子想的是,昨晚在张大扎的屋里,他搅了人家两个人的好事,眼下,自个儿也就别呆在武馆里碍眼了。因为张大扎领下人去买菜,估计就快回来了。

何况,他也真有事,那就是他想回家找铁山干爹,把他写给黑丫的信邮了。

他自己从没邮过信,不知道该咋邮。

四愣子便说:“俺还真有点事。那,大馆主,小弟就先去办事了。”

“好,去吧去吧!”大舌头说道。

这让四愣子感到心情不错,大舌头不仅未纠缠昨晚的事,而且还这般客气。他真后悔,昨天晚上自己不该那么没有眼力见,坏了人家的好事。

更令四愣子没想到的是,他出去时,大舌头竟一直送他到武馆门口。还蛮热情地说:“武馆这头没啥事,你不用着急回来!”

“好,谢谢大馆主!”四愣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向站在门口的大舌头摆手。

他没发现,大舌头正冲不远处几个大小伙子挤眉弄眼的呢。

那几个小子假装无聊,蹲在老叫花子尿坛子身边,听他打快板。

他们看到大舌头将四愣子送了出来,也看到大舌头冲他们传递眼神了。

这几个人便丢给尿坛子两个铜板,站起来,不远不近地跟上了四愣子。

尿坛子似乎看明白了是咋回事,打着快板说起来:

没闪电,没打雷,

有个小子要倒霉。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