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太诚不是第一次来滨海三分局了。
这处分局主要负责郊区，陆小哥在这片混了好几年，第一次打黑工的时候就进过局子，不过除此以外，绝无任何违法乱纪行为。
大晚上的还要处理打架斗殴事件，警察干脆把酒吧一伙男女，连陆太诚带老板再加那位李先生一起带回局子，浩浩荡荡三辆车，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有要犯。
录口供很顺利，酒吧里有监控录像，可以证明是对方先动的手，但陆太诚的问题在于是否防卫过当。
但那群和陆太诚起冲突的男子没有上诉，而是签字认罚，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老板王哥也劝小陆不要过于追究。
给陆太诚作笔记的警察看着档案，皱了下眉头，对陆太诚说道：“对面有个手臂刺青的家伙你认识吗？”
见陆太诚摇了摇头，警察继续道：“这家伙自身没有什么案底，但是他家里情况很复杂，小哥，你之后要多注意，有任何情况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警方。”
家里情况复杂是什么意思呢？陆太诚皱起眉头，意思是对方家里是涉黑或手段比较肮脏吗。
等陆太诚走出警局，已经是半夜一点了，虽然给老妹发过信息解释情况，但手机还是不停收到短信轰炸。
刺青男一伙人早走了，交钱认罚，十分痛快，至于到底心里怎么想，现在陆太诚不得而知。警局外面，戴眼镜的李先生正在打车，瞧见陆太诚，上来紧紧握住他的手，连番道谢。
等老板王哥把停附近的车开过来，带上陆太诚，回到家已经两点了，陆小哥突然有点心虚。
妹妹最恨的就是哥哥夜不归宿，早年父母失踪的事情给妹妹打击很大，晚上太晚一个人在家，会十分害怕。有次陆太诚在街上卖烧烤被城管抓了，也是半夜回家，发现当时才12岁的妹妹居然在菜市口街上游荡，手上还提着水果刀，当时还在念高一的陆太诚竟分不清妹妹是在找他，还是要砍他。
轻轻推开门，客厅里没灯，大概妹妹已经睡了？陆太诚吐出一口气，孩子长大了懂事了啊。
“偷鸡去了？”黑暗的客厅突然发出声音。
陆太诚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打开灯，发现妹妹穿着火影睡衣，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冷冷盯着他。
正要解释时，妹妹突然站起身，几步走近，扯着陆太诚衣领往下一拉，眼睛看着哥哥的额头，声音仿佛来自九幽：“打架了？谁打的？”
“嗨，没事。”陆太诚陪着笑，把妹妹连哄带推回沙发，说：“晚上酒吧有客人喝醉了闹事呗，没事，都处理过了，一个小口子。”
“陆太诚！”妹妹大声道：“别跟我嬉皮笑脸的！你答应过我不能在外面打架的！”
“是是，对不起，对不起。”亲妹妹面前，陆太诚姿态一向不高，道歉是家常便饭：“肯定没有下次。”
“毫无诚意！你这态度根本就是‘我错了，我下次还敢’！”妹妹深呼吸一口气，扬起小脑袋，说：“哥，你要学会忍耐，很多事情不是打架就可以搞定的，尤其现在我已经是主神......嗯，主神候选，我俩的人生已经不一样了，你应该明白。”
“怎么个不一样法啊？我现在对你这个诸天主神还一肚子问号。”陆太诚哭笑不得，说：“我只看到你有个魔法空间。”
“哼哼。”妹妹冷笑两声，说：“周末就是我成神的第一步，而你，我决定提前对你开启精神之旅，以惩罚你的晚归。”
“这个什么精神之旅是惩罚？”陆太诚一头雾水：“你不是说这是我变强的途径吗？”
“在你跟外面花天酒地，打架斗殴的时候，我已经从众生厅......就你去过的那个大厅，有柱子，会发光那个。”陆皎皎解释道：“主神候选可以不断从那里获取诸天位面的情报，你根本不敢想象我现在的格局，好了，我现在已经了解到精神之旅像是主神的考验一样，确实可以增强体验者的能力，但会让你经历各种情景，说不上好坏，但我在众生厅的图像中看到了痛苦和无奈，哼哼，越来越有意思了。你可以从中学习，然后带到现实世界之中，加以锻炼！”
“你这幅臭屁又欠打的样子到底是随谁？”陆太诚看着嘴角歪笑的妹妹，无奈道。
妹妹斜眼盯着陆太诚，冷着脸问道：“陆太诚你看过一本漫画叫一人之下吗？”
“没，火影，海贼王什么的倒还看过。”陆太诚只有小时候才看漫画，初中高中基本就告别了这个爱好。
陆皎皎翻了白眼，在沙发上坐正了身体，双手放在膝盖上，对哥哥郑重说道：“所谓精神之旅，其实是主神候选通过具象化自己所构造的世界，让从者进入其中，而从者在这个精神世界里所获得的一切宝物，都可以出现在主神候选的宝库中，而这些物品将成为奖品，是吸引诸天战士加入主神候选麾下的重要手段，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你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我很难明白你的意思。”陆太诚说。
妹妹又皱起眉头，道：“哥，其实我老早就发现你对很多事情都不是很感兴趣，碰到像这种奇异事件，不应该更兴奋一点吗？”
“嗯......我并没有感觉到有多兴奋，说实话。”陆太诚走过来，坐在妹妹旁边，妹妹还有些生气他回来的晚，扭动着要坐远一点，被哥哥拉住，一手按在妹妹脑袋上，一边说：“皎皎，我觉得你很可怜。”
“突然莫名奇妙说这些做什么！”陆皎皎一把打开脑袋上哥哥的手。
陆太诚不以为意，继续说道：“这几年来我一直希望你能快乐地生活下去，读完初中，高中，还有大学，但是......这个诸天位面，如果你不能成为那个所谓的主神，就要被抹杀，你是怎么想的？”
哥哥总是这样，一开始正经说话的时候，总想先知道妹妹的想法，不过这也代表他要认真对待了嘛？陆皎皎很熟悉哥哥的作风，想了一下，才说：“你每天都在打工，高考成绩肯定稀烂吧，你都不用讲，我全都知道。初中时家里条件还行，那个时候的你多开朗，我怀念那时候的哥哥，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你才活得这么辛苦......”
“你不可以这样想，我们是亲兄妹，我为你付出是心甘情愿的，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在拖累我！”陆太诚不能接受妹妹带着这种愧疚的情绪，在他看来，为家人付出，是理所应当的，这世上没有其他人值得。
“可是我不能这么心安理得地接受！”陆皎皎不觉中提高了声音：“父母失踪......你跟我一样都没成年，却要每天去和社会上的人打交道，有时一天要打三份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哥，我看得真的很难受你知道吗？”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是等价交换的，当我们处于低谷的时候，辛苦一点很正常。”陆太诚说。
“那就再辛苦一点，把这一切都改变吧。”陆皎皎眼里有种莫名的神采：“从者可以获取强大的能力，这可以从根本上改变你我，你将会成为这个现实世界中的超人你明白吗？”
“可超人也在报社打工。”陆太诚也是看过dc电影的：“这些能力是什么，诸天位面要怎么去征服，我们要去杀人吗，还是会被杀？”
“你觉得我应该想办法脱离这个诸天空间，老老实实继续生活对不对。”这几年哥哥都是这个套路，讲话拐弯抹角的，但陆皎皎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个......有可能做到吗？”
“很遗憾，根本不可能做到，陆太诚你跟人打架脑子打傻啦？这么神奇的事件，我都是被迫卷入其中，我拿啥去避开这一切？”陆皎皎瞪大眼睛，觉得老哥说话像是在发梦。
陆太诚双手捂住脸，声音闷闷地传了出来：“我现在只想把这个，什么狗屁诸天位面给砸烂。”
陆皎皎笑了笑，一只手放在陆太诚的左肩，说：“眼见为实，既然无法让你真切领会到这个诸天位面，不如你就亲自去感受一番吧，今天之后，我相信你会变得不一样。”
陆太诚感觉左肩位置发热，就像之前成为从者一样，看着妹妹略有些歉意的温柔笑容，整个人昏睡过去。
思维就像乘坐皮筏飘过溶洞，那光怪陆离的画面走马灯似的在眼前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