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醉翁

盛微宁怔怔地瞅着那枚在许愿池随处可见的银币,想笑,脸色却随着光影变幻不定。

那年除夕,也是心血来潮才用它包饺子,可想不到能接连引出他们这么深的羁绊,绵绵无尽。

离开利兹的时候,她留下关于他的所有东西,但关于她的全部记忆,她却一样都没带走。

盛微宁从来都深知自己是不折不扣的利己主义,包括感情。

“奇怪了,你还真相信许愿这回事。”

盛微宁拿过银币,指腹流连精巧的同心结,回忆韩料店门口撞见的熊孩子,笑了笑:“小男孩是梁家的?跟你什么关系?”

程晏池想起那天唐尼被自己吓哭的情景,淡淡启唇:“堂侄,偷了我钱夹去买零食。”

“你还会带小孩子?我又被稀奇到了。”

“我还会大街上追女人,不过她没看到我,有生之年头一回。”

盛微宁一愣,闷笑着埋进程晏池脖颈,轻柔的呼吸缭绕他耳廓。

养尊处优清贵矜雅的程先生做出这种热血疯狂的事,真令她难以置信。

程晏池掐住盛微宁下颌抬起来,目光灼灼逼视她:“你是不是早猜到我不会放弃?”

菱白的逆光自程晏池眼尾投射盛微宁笑意弥散的脸庞,她恍惚片刻,将银币握手里,轻轻耳语。

“你不来找我,我能安生过自己的日子,你如果来找我,我们就两个人都不要安生了。”

五年前出走镜海,得知上一辈的血仇,盛微宁预感程晏池不会轻易放过她,两年前不告而别,她却发自内心笃定程晏池只是暂时打开了豢养她的笼子,她早晚要回他身边。

她是没想过还能复合,但她也没想过再不纠缠的可能是百分百。

无论她是否有意无意耍过手段,程晏池都会找她。

就像此时带着的宝石项链,哪怕昔日忍受皮开肉绽的痛苦拽断它,今时今日,她依然是它主人。

屡次得而复失,只能说明他们本就该属于对方。

程晏池冷然勾唇,棕黑瞳孔犹如一泊荡起涟漪的湖水,湖光潋滟处倒影盛微宁繁星点点的瞳眸:“小心思真多,简直有毒,换别的男人,要么对你避而远之,要么直接被你玩死了。”

“程先生艺高人胆大,你怎么会是普通男人?”

盛微宁叫出熟悉的称呼,时光一瞬间便倒退回亲狎的往日,她娇艳的眉眼蕴藉着媚色,润润的眼瞳仰视程晏池:“以毒攻毒,得永生。”

程晏池轻笑,裹住盛微宁收拢银币的手,俯首凑近她樱唇辗转:“心毒,嘴倒甜得要命。”

或许把话说开了,兼之两人昨晚发生关系,那种身心彻底抛开束缚的结合比过往尤为容易动情,盛微宁真的萌生一种天荒地老的错觉,就想抱着他不松手。

这一刻,貌似任何阻碍都不存在。

吻到盛微宁几乎脱力,程晏池放开她,继续揉着腰部:“阿依莎那边量力而行,我会安排人跟你过去,应欢的事实际很麻烦,幸亏阿依莎身份特殊,不然应欢不止是被养在外面。”

盛微宁缓缓平复呼吸,眼神迷离,眉骨掠过一丝伤感:“再难也得试试,我希望能尽快见到应欢,不晓得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还有宝宝……”

程晏池垂眸,眼底幽深似倾覆的寒潭水:“孩子不见得生下来了。”

盛微宁不敢想象应欢的处境,心有戚戚焉:“所以我得救她,她帮我很多,我却没为她做过什么。”

程晏池眸光闪了闪,看着落寞的盛微宁不语,半晌,摸摸她脸,低叹:“真是宝贝。”

十天后,盛微宁见到祁明渊的妻子阿依莎。

生活在穷得只剩下钱的国家,而且还是显赫贵族,阿依莎的消遣不少,其中之一是练习肚皮舞。

吩咐保镖留守舞馆外头,又把两个孩子交给佣人照顾,阿依莎拾步进舞蹈室。

舞室面积宽敞,但练舞却是按奇偶数安排学员,是以今天来的人并非很多。

阿依莎打量那几名学员的身段,纱巾下的脸孔难掩怅惘,视线忽而顿在其中一人身上。

那个女人跳的是结合肚皮舞特点的旋转舞,纱衣飘逸明透,身姿婀娜轻盈,藤杖叩出清脆声响。

因为纱巾半掩,阿依莎看不清她的容貌,不过从玲珑的身材判断,大概是沙漠妖姬级别的。

当地人常用沙漠妖姬形容不可多得的美女。

阿依莎近乎贪婪地瞥了几眼,尔后开始跟着自己的老师学舞。

她生完孩子三个月,大概体质问题,腹部的游泳圈还是很厚,因此舞衣要比其他人保守。

其实阿依莎本来没必要如此注重自己的体态,但是女为悦己者容,她深爱自己的新婚丈夫,不希望把不完美的一面展现。

忍不住又把目光投向跳旋转舞的女人,对方捕捉到她探究的打量,水漾的眸子居然盈盈欲滴。

真是漂亮,连眼睛都这么美。

阿依莎暗自赞美一声,收回思绪专心跳舞。

跳完舞,阿依莎下意识再次扫向那名使她十分惊艳的女人,却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走了。

阿依莎进隔好的换衣间,刚换上自己的衣服,隔壁倏然传来轻轻的敲击声。

她神情一凛:“是谁?”

那边安静两秒,响起女人清越的笑音:“阿依莎公主,你刚刚看了我很多次。”

阿依莎恍然大悟,听见对方未说阿语也没多想,同样用英语回答:“原来是你?”

“你舞跳得很棒,我特别佩服跳舞好看的女人。”

她的称赞与羡慕不加掩饰,跟资料查到的没多大区别,毫无半分高高在上,很平易近人。

盛微宁心头高悬的大石总算稍微往下落了落,觉得应欢这次真的有救了,机会难得,干脆不再拐弯抹角,柔声道:“阿依莎公主,我特意来见你,能和你聊聊天吗?有些事情,我想请你帮忙。”

阿依莎脑子一转,面上温和消退,立刻警惕地盯着隔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我聊天?”

换衣间又有人出入,盛微宁只能暂时缄默。

顾忌着阿依莎兴许会提前走,她急中生智,争分夺秒吐露“祁明渊”三字的拼音。

阿依莎既然那么在乎祁明渊,约摸知道他的中文名以及母语。

果不其然,阿依莎也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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