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灵尊寿(一)

林疏桐看着谢照乘钻进小树林,换了身衣裳才再出来,这回是白衣玄裳,裾上照旧压着金纹。

照乘的衣裳还真的怎么没脱离过白色…

因为是白月光的设定,所以整天套个白衣裳遛来遛去?但以照乘的性情和容貌,该是红色更适合吧?

林疏桐摸了摸下巴。

“走了。”

谢照乘横他一眼,戴上幕篱朝城门行去,林疏桐快步跟上,边走边晃着脑袋:“照乘的衣裳好像都是以白为主?”

“嗯。”谢照乘想到了什么,扑哧笑出声:“与暮话本看得多了,总觉着修仙的就该穿身白衣才有那味道。”

“我的衣裳也都是她挑的。”

这倒是林疏桐没想到的,谢照乘话音一落,也忍不住笑了:“那灵尊生辰,长公主也会回灵界来吧?”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谢照乘点点头。

林疏桐对这位奇人长公主生出些好奇来,就多问了几句:“照乘一直直接喊名字的吗?”

谢照乘露出些无奈的神色,幽幽道:“我倒是想喊小姨,但与暮说这样会给她喊老了,我们长公主殿下永远十八岁。”

最后一句话说得毫无灵魂。

林疏桐忍俊不禁。

“顺带一提,灵尊生辰的第二日就是与暮的生辰,我来灵界这一趟也是为了给与暮准备礼物的。”

谢照乘抽出块玉牌亮给城门兵卫,两个人顺利入了城。

他接着说道:“灵尊和与暮乃是双生,所以生辰只差了一日。”

林疏桐闻言,就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他这小算盘还没敲上几秒,便被眼前晃过几个身影把思给吸引了过去。

那几个姑娘见他望来,回首盈盈笑着,有甚者将手中刚剥好的荔枝砸了过去,看林疏桐手忙脚乱接住,捂着嘴走开。

林疏桐注意的倒不是这几位姑娘姣好的面容,而是云鬓上毛茸茸的耳朵与衣衫后摇来摇去的狐狸尾巴。

好家伙,这可是真露出狐狸尾巴!

“倒是很招狐狸喜欢嘛!”谢照乘的声音里都是笑意,林疏桐已经能想象到素纱后他的神情。

林疏桐瞧了瞧手里的荔枝,又抬头环顾四周,多半的过路人给他的视觉冲击力都很强。

譬如虎头人身的摊贩,与打着赤膊肋生双翼的买客。

好吧,人家自己的地盘,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林疏桐默默把剥好的荔枝丢进嘴里。

谢照乘仿佛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出声道:“看得多了便会习惯了。”

林疏桐点点头,跟在谢照乘身后观察着灵界的都城,多看几眼就觉得同人族的城池也没什么大的区别。

谢照乘领着他穿街走巷,在一家小酒馆前停下,青/天/白/日的却门窗紧闭,不是那迎风招展的酒幡,林疏桐都认不出这是家酒馆。

“好香啊…”

林疏桐用力嗅了嗅,辨别出气息:“是桃花的味道。”

谢照乘抬手轻轻叩了三下窗,道:“说得不错,这酒家的主人,便是只五百年的桃灵。”

刚说完,那窗户便被打开,桃花香扑面而来,一只极白净的手搭在窗上,随后现出张桃花面。

这美人未饰珠翠,只一只乌木簪松松挽发,自骨子里透出股清媚来。

那双狐狸美目稍稍一抬,望见是谢照乘后,掀唇笑开:“哟,妾身当是谁,原来是皎公子,好久不见哪!”

皎公子…

所以说照乘是藏着身份过来的?

谢照乘轻轻颔首,自海纳百川中摸出只巧夺天工的妆匣来,放到窗边:“某一日瞧到的,觉着丹娘会喜欢,就买下了。”

丹娘视线在匣上一转,眼神果真亮了亮,她幽幽叹气道:“还真再没比你会做人的了。”

“等着吧。”

丹娘收起妆匣进屋去了,不一会便抱着个长木盒出来了:“东西都在里面,至于颜绯,不知你何时回来,就埋在竹舍外的桃花树下了。”

“谢啦!”谢照乘接过木盒时还伸手拍了拍。

丹娘一敲窗棂,递出封红纸:“对了,可赶巧了,旧梅老丈要请你来着,这是请帖。”

“好。”

“照乘来过灵都?”林疏桐看了眼谢照乘怀里的木盒,谢照乘也大方,直接打开木盒,取出里面的东西。

是一管氤氲着雾气的玉笛与一块玉玦。

谢照乘的手指拂过笛身,白雾更甚,他答道:“两年前来过,还住了三个月。”

两人行到一条溪流边,谢照乘停了脚步,一拂袖,原本空荡荡的溪岸凭空生出座竹舍来,虽已经是仲夏,门前的桃树却还在盛放。

谢照乘将玉笛别在腰上,于桃树前蹲下,曲指敲了敲土地,泥土自动分开,林疏桐上前去看。

是坛酒。

林疏桐扶额。

“丹娘有一手酿酒绝技,别看只这一小坛,把你卖了都不够去换的。”谢照乘美滋滋地贴近酒坛闻了闻香气。

是是是,他可不值钱。

谢照乘抱着酒往竹舍走去,嘱咐道:“收拾得差不多后就去睡会儿。”

“啊?现在可刚吃过饭没多久……”林疏桐话没说完,便被谢照乘的哼声打断,只得乖乖闭上嘴。

这么早就要他睡觉,晚上有什么事吗?

林疏桐犯着嘀咕,简单将床铺收拾了,按照谢照乘的意思躺下睡觉,看着床帐好一会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再醒过来时已经是夜里了。

林疏桐敲着脑袋撑起身,枕边放了件衣裳,颜色是极喜庆的大红,他一阵发呆,谢照乘要他穿这个?

整得和成亲一样……

林疏桐提起衣裳,着履下榻,谢照乘不在竹舍里,他便准备去寻,哪知一拉开门那身影就映入视野。

他一怔。

仲夏时节,腐草中生出些流萤来,那星星点点的光芒绕着谢照乘飞舞,少年也换了身红衣,连发带都是极扎眼的红色。

听见开门声,谢照乘回首。

林疏桐眼前分明有朵朵烟花炸开,胸口里藏的小人哒哒跳起舞来,连带着心脏都一阵不稳。

他真好看。

那小人做捧心状如是道。

林疏桐轻咳两声,谢照乘没察觉出什么异常,目光落在他提着的红衣上,一抬下巴:“不换上吗?”

照乘穿的也是红的…

林疏桐开始胡思乱想,脑子里都已经快进到婚后日常时,谢照乘无情打破了他的幻想。

少年一挑眉:“旧梅老丈今夜嫁女,按照狐族的规矩,去祝贺的要着红衣为新婚夫妇祈福,你不穿可就不能和我一起去了。”

“哦……”林疏桐悻悻应声,慢吞吞套上衣裳:“照乘在做什么啊?”ぷ99.

谢照乘摇了摇手里的竹竿,道:“看能不能钓几条鱼送给新妇。”

“原本还要去鬼灯林的沐曦花海收集些露水带去充做贺礼的,你许久都不醒,我又不想一个人去,就拜托旁人帮我收了些。”

他扔过来一只剔透的琉璃瓶,里面盛着澄澈的花露,不用打开瓶塞林疏桐就能嗅见那馥郁的香气。

林疏桐小心收好。

谢照乘放下鱼竿起身,稍稍整理了衣服:“记得别唤我名字,暴露了身份就不好了。”

林疏桐想了想,那就还叫回师兄?嗯……大胆点叫阿照?但并不是很想和景瑜喊一样的。

“要不…就阿照?只是一个字,别人应该猜不出来……”

谢照乘倒不是很在意称谓的问题,觉着还算妥当,就点头同意了。

他分给林疏桐一盏灯,林疏桐提着灯还在想着称谓的事情:“我记得,景瑜就是唤你阿照的。”

谢照乘辨别一下方向,边走边道:“你还真的很不喜欢景师兄啊,这个语气……”

“总而言之,阿照你可千万离他远些!”林疏桐一下来了精神,还扯了扯谢照乘衣袖:“咱们格局不能太小。”

谢照乘轻轻笑了笑。

林疏桐还在一边碎碎念:“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景瑜就是那危墙啊!躲得越远越好!”

“好了,吵死了。”谢照乘捏了个什么东西塞进他嘴里,成功堵上了他的嘴。

辣味的馒头,嗯,还挺好吃的。

林疏桐拿下馒头,又啃了一口,听谢照乘说话:“我们带去的沐曦花露会当场酿成美酒,后劲不大,你也可以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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