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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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济又从井口爬上来,听到了熟悉的打斗声响,他沿着偏院一路走至义庄门口,果然不出所料,看见邹连四人正抬着棺椁一边往院内赶,一边和那追来的紫阳山派弟子打得难舍难分。

这次要听他们的话赶紧走吗?祁济望着一阶一阶下山的石梯,犹豫了一番,决定留下。

他想继续留在这里看看后来发生了什么,收集一些有用的情报,说不定能抓取什么有用的信息,从而帮他们从这阵法中解脱出来。

于是祁济待在原地,耐心地又看了一遍剧情,这回谢天河和邹连四人透露紫阳山派秘辛之时,祁济捂紧了自己嘴巴不发出半点儿声响,好歹是没让谢天河发现异常。

四人无言,震撼良久,过后最为耿直的张纯率先骂了句:“真是道貌岸然猪狗不如!”,余下几人亦是纷纷附和骂了几句。

此时主屋堂内的红光黯下去,谢天河侧目,观阵法已然运转得当,他一直禁皱的眉梢终于稍微舒展,嘴角也扬起一丝喜色,跟四人道:“太好了,梦莲的灵体稳固下来了!我再加一层禁锢阵法,待今夜修整一番,即刻便启程去双河瘴林找药材。”

四人看着那阵法,又看谢天河,面容都各自带着欣喜,眼睛里还闪烁着无法隐秘的崇敬之情,大家都是泥腿子散修,混迹同样一片江湖,怎么就谢天河如此能耐呢?不仅武力强悍,是他们当中率先突破结成金丹的第一人,更是琴棋书画、星相医卜等无一不精,还能自行研究各种能耐的大阵法。

红梦莲的“尸首”本就是他们几人帮忙一起装殓入棺的,几人都见过当时红梦莲的情况,几乎可以说那就是“尸首”,除了谢天河,没人觉得她还能活下去,哪想到居然谢天河居然真的硬生生把人给救回来了!

邹连邹衍对看一眼,抱拳道:“我等愿誓死追随大哥,同大哥一道去双河瘴林。”

张纯和李小顾也立马抱拳,纷纷誓忠:“大哥,我们也跟你同去。”“大哥去哪儿我们去哪儿。”

“你们……谢某何德何能,何德何能有你们几位兄弟啊!”谢天河颇为感动,将几人扶起,又抱拳跟几人作长揖,半响才起身,

“谢某承蒙几位兄弟照顾,你们愿意助我,我万分感激,可我要去的地方是那双河瘴林,双河瘴林乃是上古秘境入口,凶险万分,九死一生,谢某万万不敢让几位兄弟跟去冒险,若是几位兄弟愿意相信谢某,请守在此处,帮谢某照看妻儿罢。”

几人自然是听从谢天河的安排,纷纷拍着胸脯表示一定守护好这里。

一旁围观的祁济差点儿没忍住又发出声音,好在他忍不住感叹的时候立刻捂住了自己嘴,他是真的忍不住又想骂老王了啊!“双河瘴林”也是原先游戏的建校点之一,怎么好端端的又成了什么上古秘境入口了?

谢天河谢过几人后,一刻也不敢怠慢,立刻就地取材,布置起阵法。

他先是迅速在整个义庄上下巡视一圈,将偏院几处水缸、假山等挪了方位,又回到前院,伫立于院子正中央,大袖一震,两边偏厦门窗啪啪大开,里面板凳上停有不少无人认领的棺椁,也有不少空置的新棺材放在地上。

谢天河又从怀里掏出一支毛笔和符纸若干,腰间佩剑半出鞘,左手反手在剑刃上狠狠一滑,一注鲜血从他掌心泼洒而出,他立即左手捻了法决,右手执笔蘸血挥毫,在符纸上写下无数发着血红异光的符箓,数纸符箓飞散出去,贴在整个义庄房间的各个隐秘角落。

布置完这些,原本脸上就没两丝血色的谢天河彻底虚脱,身形一晃差点一头栽倒,邹连四人赶紧从震撼中回过神,上前去将谢天河搀住。

谢天河靠着几人搀扶稍微休息片刻,便盘坐起身跟四人道:“几位兄弟,我布置的这第二道阵法,乃是谢某自创之梦杀阵,凡闯入者,哪怕实力高于各位,也可借由此阵杀敌。”他又指着那些空置的棺材,

“你们去,挑选一口适合你们各自身材的棺材来,我在上面施法,一旦敌袭,你们躲入棺材开启杀阵,定能、咳咳、守护好此地,只叫他们、咳……有进无出。”

几人纷纷劝他道:“大哥,你要不先休息一下吧,身体要紧啊。”

谢天河不依,摆手让几人立刻挑了合适的棺材,他兀自在原地吃了颗药丸,盘坐调息一番,脸上回复一丝血色,然后立即起身,去讲那四人选好的空棺边,用自己的血合着四人的血,画了符箓,他又选了两口棺材,一口是他自己的,一口给襁褓中的谢春秋。

谢春秋小小的指头上被割破了一个洞,滴血在符箓上,他受刺激后哇哇大哭。

他们又把其余剩下的空棺材全都砸碎,只余了那六口棺材。

谢春秋被弄醒后便一直哭泣不止,谢天河尽管已经很是疲累,依旧分出一丝灵力帮谢春秋愈合手上的伤口。

擦干净小手,谢春秋依旧哼哼唧唧哭泣,似乎非常委屈,几个大男人轮番抱过襁褓哄孩子,却怎么怎么哄也哄不睡着,祁济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孩子这明显是消耗过多,饿了啊!

好在祁济还记得自己不能发出声响,牢牢捂着自己嘴巴,静观接下来的事情发展。

过了一会儿,几人终于反应过来,孩子这是饿了,不吃奶不行,好在此时天色渐亮,小雨也渐停,邹连邹衍决定先下山去给孩子找个奶妈,顺带买些干粮等回来。

等邹连邹衍出门这段时间,谢天河便坐在主楼红梦莲的棺椁旁边,一边哄着谢春秋,一边闭目休息,张纯和李小顾守在院里警戒。

天上风云聚变,太阳迅速移动,祁济感觉几乎是一小会儿的时间,时间便到晌午。

刚刚才出去的邹连邹衍兄弟又回来了。

邹连打包小包买来干粮和一些生活用品,邹衍则是带着一个面色木讷但体格强健的村妇回来,这村妇自己怀中也抱着一个看起来还不足月的小婴儿。

他们将谢春秋交予村妇,又输了些铜板给她,村妇尽管面上有些许疑惑,但她并未多想,数了钱揣好,抱过孩子,躲在一旁角落背过身扯开衣襟喂奶。

谢天河见谢春秋终于不再哭闹,面色些许放松下来,几人也终于得空,胡乱塞些食物充饥。

不过还没来得及松缓这一顿饭的功夫,这时天边忽然响起一声剑啸,几人立刻提剑起身,眼见一袭缥蓝色人影已然窜至殿前。

脸都还没看清,便认出那身紫阳山派标志性的校服,邹连邹衍兄弟一马当先,挺剑上前,挡住来人试探性的一剑。

一击过后,邹连邹衍向后滑退数步,双方都暂时停了手,邹连邹衍是骇于对方力道之强悍,不敢再贸然上前,对方则是竖剑回臂后,仔细观瞧一屋子人。

半响,那人正色道:“红梦莲不仅是我紫阳山派弟子,更是李某贱内,还请几位将李某发妻尸首归还,否则……”

“李禄存!红梦莲是我的妻子,我誓死也不会将她给你!”谢天河打断道,满脸恼怒,

“四位兄弟,助我布阵。”

说罢谢天河手腕一转,提气一剑猛然朝李禄存刺去,由他绊住李禄存,为几人争取时间,四人迅速反应过来,朝着各自选好的那口棺材跑去。

原来这便是李禄存么?祁济也趁机上前仔细观瞧这李禄存的模样,虽然不如谢天河这样绝代风华,但亦是个浓眉大眼仪表堂堂的玄门弟子,甚至执剑时一举一动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子浩然正气。

谁能想到这人居然是个大反派呢,祁济摇摇头,真是人不可貌相,他不禁又联想起那些可怜的被改造成人柴喂给巨型骆驼的孩子们,对这人是半分好感也无。

一时间祁济甚至忘记自己这是在过去的记忆中,他不由暗自为谢天河加油鼓起劲儿来。

谢天河的确非常厉害,哪怕自己气血不足,还是和这李禄存打得有来有回,待邹连四人躺进棺材做好准备,他立刻收剑同时指捻法决发动阵法。

一时间整个义庄都浮闪起幽幽红光,诡异极了。

李禄存亦是手剑停手,略微观察了此间阵法,面露惊骇,他疾退几步,本待多说两句,但身形一晃一时有些眩晕,于是他欲言又止,犹豫片刻,最终决定放弃离去。

谢天河这边,大阵一经发动,一时难以暂停,他又是拼着内伤冒然发动大阵,体内受损更为严重了,他单膝跪地,一手撑着剑柄,喘息了半响才回过劲儿起身,赶紧去主楼大殿安抚惊吓的农妇,要她继续照看孩子。

农妇照看自己的孩子和谢春秋,谢天河继续守在红梦莲的棺椁旁调息疗伤,祁济也百无聊赖,一会儿在大殿里环顾四周,一会儿又蹲在农妇旁边看那两个小婴儿。

谢春秋现在还太小,完全看不出未来会长成什么样子,农妇的孩子也是个男孩儿,圆头圆脑的嘬着手指头,可爱极了。

时间再度迅速流转,很快到了深夜,主屋的油灯亮起。

突然察觉到义庄外有人闯进来,谢天河立刻睁眼起身,提剑严阵以待,但看见来人面庞后,他便立刻松了一口气,收剑回鞘,面露喜色迎上前去,欣喜道:“柳兄,太好了,你来了!”

“嗯,一接到你的消息我便来了。”那人随同谢天河进屋,看向棺椁,

“这是,莲妹的棺椁?”

谢天河看向棺椁,刚挂上脸的笑容不由又消散了,他叹息道:“……是。”

“真可怜啊,红颜薄命。”那人亦是低垂下眼帘,脸上似乎闪过一丝沉痛。

“没关系,梦莲还有一口气,我已将她魂魄封印在体内,只要一直保持着这口气,待我找到了灵丹妙药,定能救她起死回生。”谢天河宽慰道,他又一指角落的农妇处,

“对了,柳兄,梦莲还给我生了一个儿子,我给这小子起名叫春秋。”

那人一愣,问:“莲妹的孩子?她……和你,都有孩子了啊。”

谢天河看向农妇怀里的襁褓,颜神温柔:“嗯,刚喂完奶,正睡着呢,这孩子命苦……柳兄,正巧你赶来了,我还愁这孩子无人可托付,你来了,我便不愁了……”

那人赶紧道:“原来如此,既然谢兄放心将孩子交给我,我便帮谢兄好生照料。”

谢天河:“哎,说来惭愧,我竟是不知柳兄是梦莲的表兄,若是那时候我便知道这层关系,我与梦莲也不至于……总之,谢某谢过柳兄了。”

那人摆手,又与谢天河客套了一番。

祁济又看着这个新冒出来的男人,此人弱冠年华,和谢天河年龄相当,五官锋锐明媚,姓柳,一袭和张清约一样的白衣,环佩琳琅。

他又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提示,他难道还猜不到此人便是张清约的畜生师尊柳沛苍么?

所以这么说,谢春秋果然便是张清约了?祁济看向婴儿,听谢天河话里的意思,这人是红梦莲的表兄,那岂不是谢春秋的表舅舅么?

正当祁济想邹过去再看两眼那婴儿确认一下,刹那间生变,他只听短促的一声低呼,转眼便看见谢天河在最无防备之际,被柳沛苍一剑捅穿了小腹。

谢天河喷出一大口血,一手扶着红梦莲棺椁,不可置信地看向柳沛苍:“为、为什么?你、你是梦莲的表、表哥……”

柳沛苍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沫子,脸上一派无奈,道:“谢兄,你也别怨我,其实我挺喜欢你的,但我记得我很久以前便警告过你了,千万别喜欢上红梦莲,她是我的表妹。”

“可你、你不是说过不喜欢她……”谢天河沾满血迹和泪痕的脸上一派茫然。

“你懂什么?不喜欢她也只能是我的。”柳沛苍一顿,

“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她死了便死了吧,反正接下来又有谢春秋了。”

什么意思?祁济眉头一皱,只感觉这柳沛苍也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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