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墙倒众人……嘿!倒不了!被众人给护住了!

“嘴巴放干净点儿,事实还没有认定之前少血口喷人!”

那人叫唤声越发大,旁人平心静气说话根本越不过他的声音,小美早餐摊子餐食卖得快,正是收拾摊子的时候,但其他摊位还在忙活,满福早市的客人不少,被他这么一吆喝,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秦芳芷不得已,双手叉腰,气沉丹田,一声响彻天际的怒吼。

世界安静了,倒地的壮汉被吼得一愣,随后抱着肚子哭天抢地,甚至一身灰白色的衣裳,看上去是新做的袄子,都舍得在地上打起滚来。

“怎么偏就他吃出事了?俺们吃了那么多天,也没个上吐下泻的。”

“哼,还能喊得那么大声,指定没什么事儿,在这儿装装样子讹钱呢!”

“话不能这么说,这小美娘子不是说她家葱油拌面的调料都是家传的秘制配方吗?万一里面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咱们也不知道,这难说……”

“听你这么一说,想来也是,小美早餐摊这才几日功夫,这名声在满福早市谁人不晓,说不定,真加了什么让人吃了上瘾的东西!”

“别胡说,什么证据都没有,人家一小姑娘拖家带口忙活,遇到这档子事,害,铁定没了主意。”

围观的人群你一言我一语议论个不停,更有八卦的食客,即使面前的八尺汉子已经“疼得”满地打滚,还是放不下手中热气腾腾的肉夹馍,抱着“侥幸”的心理,一边啃一边看戏。

“你莫要血口喷人!小美娘子家的吃食,俺家里的娃娃们日日都吃,小孩子自不如大人扛得住,怎他们不仅美食,反而还愈发壮实呢?”

一旁摊子上的赵娘子看不下去,红着眼睛上前,狠狠瞪了一眼地上还在撒泼打滚的男人,刚骂了两句,想是太激动,一下子红了眼眶,嘴唇轻轻抖动,就要落下泪来。

“你个小娘/们,谁不知道你们是一伙儿的,你当然帮着这个臭/娘/们说话,你们这种没脸没皮的臭/婆/娘,做东西出来害咱们!你还有脸帮腔!”

秦芳芷跟前看戏的人里冲出来一个满面留须的高个男人,挥着拳头作势恐吓,赵娘子本就是壮着胆子替秦芳芷说两句,何曾见过这等架势,吓得踉跄着往后躲闪,跌跌撞撞之时,一双温热的手擒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

秦芳芷的个子虽然不能同面前的壮汉相比,但在女子中也算高个,她往右移了一步侧身挡在赵娘子跟前,直视着挥舞拳头的男人,眼神一沉,眼底爆发出阴寒的冷意:

“嘴巴放干净点,我说了,三人成虎,事情没有定论之前,仅凭臆想妄下结论,实乃污蔑!”

她居高临下地看了眼地上的男人,眸光寒冷至极点,再抬眼,扫向周边“吃瓜”群众的眼神坚定而清明:

“既然出来做生意,那我们行得正,坐得直,若真是因为我们的食物不干净导致这位客官腹痛,我负全责,你的医药费我全权承担,小美早餐店也会闭业整顿,但若你是无理取闹,诬告陷害,府衙之上,我定告你个明明白白,平儿!”

她抓着赵娘子的手腕,头也不回喊道。

“东家!”

平儿原先被打扮成普通老百姓的疏林保护在身后,疏林刚回来第一天,本想跟着自家两个兄弟好好尝一番三夫人做的吃食,谁曾想竟发生这种事情,他一手香喷喷的饭团,一手躺着肉汁的肉夹馍……

边吃边“看戏”的人里,就有他……和岁云。方才二人想上前,却被三夫人一个眼神给威吓住,干脆守在原地看着餐车和急得跺脚却不知该如何帮忙的平儿和如月。至于飞影……他速度极快,已然往军营去了。

“去请大夫!如月,往衙门去,请衙役大人来,就说有人寻衅滋事,请大人过来定夺!”

“嘿,你这娘们,什么叫寻衅滋事,哎哟~~明明吃坏东西的是我,你……你血口喷人!!哎呦喂~大家看看呐~”

秦芳芷一声冷哼,转头冲围观的人群一拱手:“诸位今日皆在此,不若随我一道等一等,人言可畏,若今日,没能当着大伙儿的面自证清白,那我的摊子便也做到头了,诸位若是不嫌弃,我拿钱来托赵娘子去往前几家摊子上给各位买些咸奶茶喝,全当请大家看场戏,可好?”

她说着,不等面面相觑的围观群众有什么反应,自顾自拨开人群,从摊子上拿出钱袋交给还在轻轻打着颤的赵娘子:“劳烦了,多买些来,也给你和孩子喝。”

“好~好~小美姑娘……”

秦芳芷反手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道:“放心,我心中有数。”

“老板娘!”一道温润的声音从桌边传过来,方才一直坐在桌边捧着葱油拌面碗没有作声的蓝衣青年从怀中掏出帕子,优雅地擦了擦唇边的油渍,这才起身,施施然冲着秦芳芷拱手一礼:

“在下乃玄甲军随军大夫,可先帮这位官人诊脉。”

秦芳芷余光不着痕迹地扫过餐车旁的疏林和岁云,见二人表情无异样,淡笑回礼:“如此甚好,腹痛可大可小,这位客官拖不得,有劳先生,至于客官你……”

她皮笑肉不笑地蹲下身子,作势要扶,被后者不着痕迹地躲开,他捂着肚子,瞥了眼人群,那个方向,在一堆七嘴八舌指指点点的看客身后,站着三个长相格外粗犷的汉子,他哼哼唧唧地起身,自己爬到凳子上坐下:

“哼,赶快给老子看,你这娘们,逃不掉!”

“来来来!让条道让条道,咱府衙官人来了!”青年的手刚搭上男人的脉搏,熟悉的声音从人群后头响起,人未至,那带着凉风的清脆的开扇声已“先声夺人”。

吴雨领着以徐桉为首的一伙儿穿着蓝色官府的衙役拨开人群过来,徐桉的视线扫过还在不停□□的男人面孔,只觉几分熟悉,一双剑眉微微蹙起,他看了眼

秦芳芷,后者冲他浅浅伏了伏身子算作招呼,这一下,却叫他不觉愣了神。

这位脸上黝黑的老板娘举止平静,但她身上那股从容冷肃的气息却让人不敢有丝毫亵渎和轻视之意,这样强大的气场,他只在一人身上见过,他的母亲,徐家真正的家主,可面前这位……一个早餐摊子上的老板娘……

“发生什么事了?怎聚众在此?”徐桉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道。

“官老爷……”

“回大人的话,这位客官腹痛,说是因为小人铺子上的东西不干净,正在讨说法,但小人自认,摊子上的每一样吃食,都严格把控,无一不细致小心,所以在大夫确诊出来之前,小人不认无端之名,请大人明鉴。”

秦芳芷抢先一步打断那壮汉的话,徐桉还没有再多言两句,忽然,一道带着笑意的惊呼声从餐车处传来:

“官老爷来得正好,这畜生方才抢我钱袋,这两位客官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人证物证俱在,还请官老爷拿个说法!”

秦芳芷闻声皱眉,回过头去,果不其然,岁云一手拎着那几个壮汉中其中一人的衣领,一手提着自己的钱袋,那壮汉手上有紫色的粉末,正是他们黑骑抹在自己钱袋上的。

“我没有!小兔崽子,你放开我!”壮汉拼命挣扎,却怎么都挣不开岁云的力道,气急败坏骂得唾沫星子横飞。

与他一道的几人识出那个看上去年纪尚轻的少年定是个身手极好也十分不好惹的主,犹豫着捏紧拳头不敢上前。

“还在诊脉,勿动。”那位玄甲军军医指尖使力,按住看到面前的情形有些坐不住的男人。

徐桉头疼,他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跳得厉害,一出未平,一出又起,但秉承着衙役就是官府大官的眼睛,是百姓保护神的职责,他冲身后的另几个兄弟点了点头,将人分去岁云跟前,自己则留在桌旁:“大夫,如何?”

“来了来了,小美娘子,奶茶来了!”赵娘子赶急忙慌得回来,还顺便将不远处奶茶摊子上想要看热闹的老板也一并顺了回来。

“诸位用些奶茶吧,待这位大夫诊出结果。官老爷可要一杯?”

“那是什么?”徐桉摇摇头,反倒指向桌上蓝衣青年还没用完的半碗豆浆。

“豆浆,早上用黄豆磨的,已经煮熟了,是赵娘子新出的饮品,味道很不错。”

徐桉点点头,念及自己还在出公务,谢绝了赵娘子递过来的奶茶。

“你嘴里味道挺重啊。”那青年终于诊完脉,淡淡抬眼扫了一眼徐桉,在他的注视下端起自己还剩的豆浆一饮而尽,轻笑道。

“你什么意思?”那壮汉这时候倒也不喊疼了,只是仍然捂着肚子。

“小美娘子卖枣?”青年问。

“不卖。”秦芳芷摇头。

“那便怪不得赵娘子了,今日赵娘子所卖吃食,葱油饼,猪肉花卷,饭团,肉夹馍,所用辅料为葱,胡麻油,胡萝卜,黄瓜,番茄,桂皮,香叶,八角,五花肉,还有两味……”他抬眼看向秦芳芷,四目相对,秦芳芷会心一笑,明白了他的意思。

“还有两味,乃茱萸和豆酱清。”

“此为何物?”徐桉皱眉问道。

“茱萸又名艾子,乃中药中的一种,可以逐寒祛风。”蓝衣青年作答。

“没错,茱萸共有三种,山茱萸、吴茱萸和食茱萸。吴茱萸和食茱萸味辛,可以增加食物中的辛辣感。”秦芳芷继续道。

“对身体无害,至于另一种豆酱清?”青年接口,示意秦芳芷解释。

“豆酱清是一种调味品,乃用黄豆所制,选豆——作曲——入瓮发酵——掏转晾晒——头油抽油,只是做豆酱清对气温有要求,如今平城寒冷,还不是时候,我所用的豆酱清是生活在南方的姑姑寄过来的,选料上乘,我们也是自家人吃过许多次,没有任何问题,这才用来给各位客官做更加美味的吃食。”

说着,秦芳芷戏瘾上来,嘴一瘪,面部肌肉微微抖动,一双杏眼堪堪要垂下泪来:“若只是因为我们所用的配料是时新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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