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一话

被风离胥摁在了一碗茶楼,他是硬要跟自己过不去了。

轻声叹气。祁盏看了看面前摆的两桌子点心果子,风离胥给自己开了间雅间,直接把整条街的点心都买来了。

“你就一一尝上一遍,喜欢哪个,便知道了。”风离胥不容祁盏拒绝。

祁盏无奈,“本宫不喜欢。这会子也不想吃糕点。”

“不行。你什么时候尝出来喜欢的了,什么时候让你走。”风离胥道。他说完,就坐在祁盏身边看着。

祁盏也不动,只是坐在位子上揉着自己的腕子。她雪肤娇嫩,上次风离胥对她施暴的淤青还未散去,这又添了新伤。

盯了祁盏快一炷香了,风离胥有些坐不住。恰好门外竹庆来说,祁祜等皇子都准备动身回宫了。

风离胥起身对祁盏道:“你就在这里吧,什么时候尝到喜欢的,什么时候出来。”

也不理风离胥,祁盏等他出去后,让蝶月进来给自己拿了一件好用的软枕,她直接睡了。

风离胥实在不解,“皇上就这么放心让皇子们主持全局?”

竹庆道:“当然没这么单纯吧。你想呀,皇子们定是会找自己得力的帮手帮忙,这样一来,皇上不就看懂了谁跟谁是一边的了么。”

恍然大悟,风离胥点头。“是啊……想来也是皇上想知道些什么。”

“阿胥,我还得到了一个消息。听闻皇上准备把这次涝灾中立功的皇子加以厚待……好像……要把炎翎军给他。”竹庆小声道。

“什么?!那还得了?!”风离胥察觉不对,“这可不是想查清党派这么简单了……这是想剥离我的权啊。”

竹庆耸肩,“此事皇上根本没有与你言语一句,想必并不想告诉你。本来炎翎军就只听命于皇上,如今看来……不但是要剥离你的权利,还有剥离太子权利之心呐。”

风离胥不语,脸上阴冷瘆人。

“你先莫要生气……先得想想啊,咱们还帮不帮章王殿下了?毕竟太后那边已经撕破脸了,除非你去拉拢到南握喻。”竹庆问。

风离胥还未回答,一棠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他身后。

“阿胥,我刚从宫里回来。太后把南嫔送出去了。”

“!?送的哪里?”风离胥怎么也没想到比谁都按捺不住的竟然是太后。

“当然是大奉乐宫了。”一棠回道。

风离胥气得咬牙,“这些事情都可以缓缓……我得先找到公孙不冥算算总账……”这些事情,全都是因他而起的。

祁祜他们进城的时候,正好南嫔的马车出城。

“这不是宫车么?”祁苍眼尖,看到了便问。

祁祜倒是没放在心上,“兴许是父王没趣了,叫了个妃子来享乐。”

“姥姥啊,我这看着你呢,你都能把字写错。”宗南初气得敲了一下祁元的头。

祁元不满:“这是在马车上,我不稳的啊!”

“少来!”宗南初气极。左丘琅烨道:“要不你跟着我和玄剑考武官吧,不用写这么多字。”

祁元连连摆手,“武官我也是个被摔打的料……还是考文吧……”

祁祜把祁元的书本收起来,“不看了,这儿光不好,眼睛都懵了。前面就到涝灾的点了,大家集思广益想想该如何治理……”

祁苍一直未接话。方玄剑在一旁问:“不舒服啊?”

“啊……没有。只是在想方才马车里能坐哪个妃子,皇叔喜欢的妃子全在陪着他呢。”祁苍只能想到南嫔。可南嫔又在禁足。

方玄剑劝道:“这些都不是你我该想的吧。无论是谁,大奉乐宫都有贵妃娘娘,不会让人钻了空子的。我先去把芸娣送回家。”

祁苍这才想起自己的小妾,“我也……我都把这茬忘了。是得送回去。”

暮色带残,祁祯樾放下进表,揉捏了一把眼角。

“皇上,该点灯了。”禾公公道。

“要不给皇上安排几个歌姬舞姬消消疲?”禾公公询问。

祁祯樾伸手抱来邵欢欢,邵欢欢睡了一下午,此时没什么精神。

给它揉着肚皮,祁祯樾道:“来人给朕弹一首曲子吧。”

禾公公连忙安排上了宫女给祁祯樾捏肩,出来便安排上了琴师。

“快些进去,弹些欢快的……额?南嫔娘娘……”禾公公错愕。

南嫔身着鹅黄裙子,没戴冠子,只戴了步摇金钗。

“太后娘娘免了本宫的禁足,让本宫来伺候皇上的。”她是真美,也是真跋扈。

禾公公只说了句:“皇上在……”

南嫔推开他,白了一眼直接进了门。

祁祯樾闭目,抱着猫。耳畔阵阵琴声欢快明朗,若久旱逢甘霖,甚是舒心。

想起了以往,跟邵韵宅在一起弹琴,邵韵宅总喜欢弹些嘈嘈切切的曲子,自己总是爱弹些悠长大气的曲子。

……哦,邵韵宅会弹琴还是自己教的。她认字也是自己教的。

她什么都是一学就会。

就如邵欢欢这样躺在自己的腿上,她做王妃的时候真的好讨自己喜欢……后来自己也喜欢......

“唔————咳咳咳————”一阵钻心疼,祁祯樾大声咳嗽。

“皇上......没事吧......”

“南嫔?”祁祯樾看着南嫔,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你不是应该在宫中禁足么?”

南嫔跪下,“太后娘娘免了臣妾的责罚,说皇上在瑶山无人陪伴,皇子们都走了,便让臣妾将功赎过来陪伴皇上,伺候好皇上......”

祁祯樾默默不言。

南嫔可怜委屈道:“若是皇上生气了,不想见到臣妾,那臣妾便回去好了。”

“既然是太后让你过来的,就别着急着回去了。”祁祯樾道。“过来说话吧。”

南嫔欣喜,应声前来。

怀中的猫猛地蹿出了祁祯樾的怀中。

就像是一阵他握不住的风。

“哟,这畜生真是......没惊着皇上吧?”南嫔询问。祁祯樾轻咳一声,“邵欢欢就是这个性子。”

“那是臣妾多嘴了。”南嫔小声道。

祁祯樾手握佛珠,问南嫔,“这几日你禁足在宫中,也是受了苦吧?”

“不苦。”南嫔一副忧心模样。“曜灵的孩子没了,臣妾在宫中也是日日祈祷,希望曜灵能早些再怀上皇孙。”

“此事过去了。”祁祯樾不想再提及。毕竟这是祁盏的伤心处,更是他为人父的伤心处。

“还好我们朦嘉争气,为皇上生了一个孙儿。”南嫔道。

祁祯樾却问她:“南嫔啊,朕从来没问过你,入宫之后,你是真的喜欢在宫里么?”

“自然是喜欢的。能伴着皇上,为我朝生儿生女,乃是臣妾光宗耀祖之事。”南嫔笑道。祁祯樾望着她美颜如花,“你也是喜欢朕的?”

“是呀。”南嫔眼中竟有了几分清亮。“皇上英俊耀眼,臣妾入宫时候便喜欢上了。皇上知道么,臣妾呐,在入宫前的一晚上也曾忐忑呢。爹要臣妾进宫光宗耀祖,但臣妾就怕皇上是个大腹便便,粗腰虎背的粗鄙男人,这样臣妾就算是为了家里服侍也存着委屈......还好皇上是个如此清隽温柔之人......”

祁祯樾并未责怪她无礼,倒是笑了。“南嫔啊,你都当祖母了,怎么还说话跟个孩子一样。”

“啊?那是臣妾错了......”

“没有。朕是说你可爱。”祁祯樾忍不住想起邵韵宅的种种,她也是这般可爱,口无遮拦。当年她还在做王妃的时候被皇后贵妃刁难跪了好久,她全部都一一忍下了,却在她们侮辱自己的时候不忍了。

“咳咳咳————”祁祯樾咳嗽着,南嫔吓得连忙给之拍抚,“如此还是叫御医来的好......”

“不用......”祁祯樾拦下了。他不要长命百岁,他只想要邵韵宅。

躺下,南嫔服侍着他。祁祯樾喃喃道:“这么些年了,皇后都未曾入了朕的梦.....她是不是还在恼朕啊?”

“皇上......”

“她走了之后,一切就如镜花水月,朕再也不曾感觉到踏实了......好像......再也不曾笑到心里去了......好狠心啊......真的咳咳咳咳——————咳咳————”祁祯樾攥拳捶打着胸口。邵韵宅的一颦一笑都印在他骨子里了,除非他被挫骨扬灰才能把她忘了。不然,这折磨便会被他带进土里生生世世。

“皇上————您还有江山,还有臣妾,还有六宫嫔妃皇子皇孙,切不可这般自损啊————皇后娘娘已然走了数年,回不来了......”南嫔抱着祁祯樾道。

两人在寝殿里的对话,殊不知外面的丽妃听得是清清楚楚。

她冷冷看了一眼屋中,对禾公公道:“辛苦了,禾总管。这是本宫的一点点敬意。”她捏着几枚珍珠塞给禾公公。

“娘娘......这可使不得。”禾公公没要。“咱家这么做,也不全是为了这钱权。只是不想让除皇后娘娘的孩子之外的其他人————钻了空子。”他面目一狠。

丽妃心领神会。“公公的苦心,本宫断然不会辜负。”

“那就,别放过她。”禾公公狠戾一笑。丽妃同笑。

从兰芷宫离开后,丽妃直接去了洛酒儿下榻的七藻宫。

“姐姐好心情啊,还在这里画眉贴花。”丽妃坐下言语不悦。洛酒儿对镜在面上涂抹花蜜金盏牡丹水驻颜。“哟,妹妹这是怎么了?谁得罪妹妹了?”

“姐姐————”丽妃坐在洛酒儿跟前,“姐姐知道么,南嫔来了。”

“什么?!”手中的瓷瓶险些滑落。洛酒儿错愕:“她不是还在禁足么?”

“是呀。谁知太后娘娘把她放出来了。这不才来大奉乐宫,换了件衣服就跑到兰芷宫里伺候皇上了。”丽妃拿起洛酒儿的团扇煽风。

洛酒儿冷笑,“这就忍不住了?”

丽妃点头:“可不是么,这就忍不住了。来了在皇上面前又是弹琴又是谈心的,皇上竟然在她面前追思皇后娘娘,姐姐说,这能忍下么?!”

“她也配。”洛酒儿气得手抖,她拿起茶盏吃了口茶压火气。在她的心里,只有她才配跟祁祯樾追思邵韵宅,邵韵宅是她心头的一块净地,南嫔整个把这块地方给指染了。丽妃道:“我还听到了,丽妃说若瓷没了孩子,但朦嘉给皇上生了皇孙。这个贱人。”丽妃出身书香门第,性子教养好,难得气恼骂人,之前多委屈都不曾气恼。

“本来,本宫想着她若是安安稳稳的,来些小打小闹本宫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没想到啊,她竟在这儿惦记着呢。”洛酒儿立即起身道:“妹妹,咱们不能任着她骑到头上了。她先迈出的一步,咱们也不能怕了她。”

丽妃也起身,“姐姐有何高见?”

“等皇上得空了,你便去找皇上,把这个带给皇上。”洛酒儿踱步过去打开面前衣柜,里面有只乌木箱子。

洛酒儿头上戴着的一枚银梅花发钗取下,竟是箱子锁的钥匙。她拿发钗打开了箱子。“这只箱子是皇后娘娘生前赐给我的,我不曾离过身。她曾说过,万一她那日遇到不测,这个箱子里都是她的东西,能保我在宫中行走。如今想想,她说得也并不无道理。”

丽妃问:“她为何这么说?难道早就知道自己会遭遇不测?”这话太怪了。

“哪里的话。人哪,总是要留下退路的。”洛酒儿低头在箱子里翻找,她不会对邵韵宅说过的任何话起疑。丽妃点头,“这倒是了。人啊,总要留下几分退路。”

在箱子中翻出了一幅画,洛酒儿道:“这是皇后娘娘生前找画师画的,你今日就说是你的珍藏。”

“是找哪个画师画的?”

洛酒儿手上一顿,“哦,我也忘了,是皇后娘娘找的......你别管这些,就告诉皇上这是你珍藏下来的,今日才在大奉乐宫翻找出来。至于南嫔这边,你就不要插手了。”

“姐姐要处罚南嫔么?”丽妃抚上邵韵宅的画,此画连邵韵宅三分神采都没画出来,但模样是像的。

“不能处罚。若是处罚了她,只能被皇上更会心疼她的。”洛酒儿常听邵韵宅教导,越是恨一个人就越是不能做到明面上。

“唉。”丽妃拿着邵韵宅的画像突然叹气。洛酒儿转身问:“怎么了?”

丽妃坐下心存不安,“娘娘对我这么好,我还这般利用她。若是咱们都下底下见娘娘了,她会不会怪咱们?”

“......”洛酒儿同坐下。“她早就成仙子了吧,不会在底下等咱们的。不然,你岂不是要等南嫔带着她的儿子踩在止安和虚牙头上?”

“不————”丽妃起身,“姐姐,妹妹这就是去办。”

“快去吧。”洛酒儿等她走后,拿起了箱子中的一张手帕仔细抚摸。“娘娘......若是想怪罪,就怪罪我吧。别去怪罪丽妃,她为人正直单纯,都是我做的......”

过了晌午,竟下起了雨。

祁盏被一声炸雷吓醒,起身揉了揉眼睛。

风卷雷电神打架,潇潇杂杂众齐话。黑云倾城一片墨,千叶万木随骤落。

“若瓷————”许苒筠打着伞带人来一碗茶楼接祁盏。祁盏懵懵地问:“姐姐怎么来了?”

“公爹叫我来接你的。他得知将军把你带到了这里也是气得不行,只是此时府里正闹起来了,公爹在给浅墨姐姐主持公道呢。你跟我快些回去吧。”许苒筠去拉祁盏,祁盏不起来。

“将军没让我走,姐姐先回去吧。若是将军来了发觉我不在,该斥责你了。”

许苒筠哪里会走,“可是————”

“曜灵!”风离胥此时正好进来。

低头一看,桌子上的点心她是一个没动。合着她直愣愣地在此坐了一天,也没动一口点心。

“......你怎么这般倔强?!”风离胥上去刚要斥责祁盏,许苒筠就「噗通」一声跪下了。

“将军,现下七月流火,又赶上了这狂风暴雨,殿下穿着单薄,请将军网开一面,有什么先让殿下回去安置着再说吧......”

风离胥一看被她这般误会,连忙道:“我不是要折磨她,我是真心想让她好的————”

“是是是————苒筠都知道......”

“不是的!你不知道!”风离胥对许苒筠吼道。祁盏直往后退。看到又吓住了祁盏,风离胥咒骂了一声,伸手抓住祁盏,“你怎么就不能让我过得顺心一些?”他们知道些什么?他们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心绪烦乱,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前后难行。甚至连他自己都摸不着头脑,为何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

祁盏吓得不敢去看他,生怕一个惹他不悦他就要出手打自己。

“行了,走吧走吧!!”风离胥也不知为何这般生气,自顾自转身走了。

祁盏出门后,看一棠还立在门口。“管家,这些个点心,能否都带回去?”她声音带着怯意。

“啊?好啊。”一棠点头,“包在小的身上了。”他不会拒绝了的。

“辛苦你啦。”祁盏冲一棠笑笑,一棠也跟着傻笑,“嗯,嗯......”

“一棠——————愣在哪里是等死么?!过来————”风离胥在楼下吼道。

祁盏连忙跟许苒筠下了楼。

谁知风离胥没等祁盏,先坐车回了将军府。

毕竟将军府里还有一大堆事没结果。

回到将军府后,正明堂中,家里全部的亲戚都来了。风舶一脸怒斥着他那表格阿福,风离胥掏掏耳朵,进屋道:“爹,您在这里骂来骂去的,不知道还真以为怎么了呢。”

他话音一落,张浅墨怒起:“阿胥,你是不知道他非礼得我么?”

“非礼?是指?”风离胥问。

张浅墨正色道:“今早我看天气要下雨了,便想着去园子里把养的鸟给拎回来,谁知道————表哥竟然猛地扑上来抱住了我————”

“那你不是......”风离胥看到阿福脸上有伤,一看就知张浅墨下手不轻。

“那我只能站着被他非礼?”张浅墨说着还垂泪了。风离胥不忍心,上前道:“好啦,都没事了。”

“阿胥,你得给我主持公道。”张浅墨哭道。

阿福抢道:“俺是听园子里的老妈妈说的,小妾就是个玩意儿,可是随意赠予,随意取乐的,俺想着,公主答应给俺许配的媳妇也被不给,那俺不得要个妾?”

“胡闹!”风舶怒喝,“哪里来的老妇胡说八道,这到底是你的弟媳,你弟弟不张口,你可惦记上了?”

其他姑婆子七嘴八舌道:“他就是玩了个妾,也用不着动这么大肝火......”

“是啊,我们几个孩子昨日还被苏姨娘打了。”

“看看你们府里的下人还对我们吆五喝六的,我们也没说什么......”

风舶喝道:“你们这帮子倒是说得轻巧,看看你们来的这一月给府里弄得乌烟瘴气的,我都收到好几个下人言语你们了,说不愿意伺候你们!”

“那如今,这风府也是我们阿胥和姐姐说话。”其中一个老婆子道。梅渡锦一句话也不敢说,犹如遁形。

风舶喝道:“那你问问他们敢不敢不听我的!”

“爹————不必大动肝火。若是嫌烦,那儿子把他们都送回去就好了。”眼下风离胥也管不了这些亲戚。

这样一来,亲戚们都不答应了。大老远来,一个好处没捞着,竟然还被赶出去了。

风离胥道:“好啊,你们不走也行,那挨了打,受了气我可不管。”

“不行!通通都得走。来人,把他们轰出去,有违者就打。凭他们去哪里告,我看谁敢管。”风舶强硬道。

一时间不少家丁过来了,把这些亲戚都轰了出去,违抗的人还真照死里打了。

大雨来得快去得更快。此时已经雨过天晴了。

祁盏正拿着风离胥给买的糕点,跟许苒筠在城周分发给灾民。他们因涝灾没了家,只能在京城暂避。方才大雨连个避雨的地儿都没有,也是可怜。

一对儿爷孙靠着城墙近乎奄奄一息,祁盏蹲下从挎着的篮子里掏出一份糕点递给了爷孙。

孙儿拿起糕点狼吞虎咽起来,爷爷则是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爷爷,不嫌弃我手脏的话,我可以喂给你。”祁盏掏出了一个饼子,温柔地喂给爷爷。爷爷咽下之后,眼中似是恢复了神。“敢问姑娘是谁,如此好心......”

祁盏把帷帽掀了起来,那爷孙俩看到她的容貌顿时吓得说不出话,而后颤颤巍巍跪下磕头。

“菩萨,仙子......”

这一番吓得祁盏连忙去扶,“不是什么菩萨仙子啦,不是......快起来......”

这一喊不打紧,一旁的人都连连侧目。祁盏只能又拉下帷帽,“我真的什么也不是......”

蝶月上前道:“我家夫人是有副菩萨心肠,但也真是肉体凡胎啦。”

让蝶月接着招呼,祁盏去到一旁歇息。

一旁的商铺的商贩都出来搭话道:“你真是曜灵公主啊?这排场也不大......”

祁盏也不生气,“就是给灾民发发糕点,要什么排场啊,也不是做给人看的。”

“公主还真是慈悲。”

“是啊,倒是不像皇后娘娘的亲生女儿......”

祁盏逢人有问必答,丝毫不带架子。

此时忽听一阵喧豗,祁盏望去,竟然是风离胥家的亲戚。他们被自家的家丁轰着,往城外赶。

“你们这么对俺们,有种就不要回老家————”

“苍天啊,我的儿啊————”

其中还有几个老妇儿童哭喊,还有人被打得站不起来,只能拖着走。

“城外车子已经备好了,将军老爷已经仁至义尽了,都滚————”家丁把他们的东西扔到了地,便转头走了。

祁盏掀开帷帽,“苒筠姐姐,这都是怎么回事呀?”

“想是她们惹恼了公爹将军,被赶出来了呗。”许苒筠暗笑。祁盏迷茫地看许苒筠。许苒筠凑近她低声道:“我只是打点了几个婆子,让她们在这些男人面前胡说几句,没想到这么快啊。”

“啊?都是你干的?”

“嘘————哪里能都是我干的。我可没让苏妹妹打人。”许苒筠道。

祁盏按下她的手,“那别说了。此事我就当没听见,你今后也要小心为妙啊。”她一副担忧模样。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