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chapter 80

宴会结束,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时启跟许渺一起走,厉觉本想跟过去,却是被家主拦了下来,说要和他聊些事情。厉觉防不胜防,眼睁睁看着许渺迅速把时启给带走了。

厉觉心中暗骂一声,抱臂抬头,道:“还要说什么?”

家主难得一次,没有开口训斥厉觉没个正形,大概是刚才的事情着实令人不敢置信,他深深叹了口气,身上那种严厉苛责的气质散去不少,现出了一个年过半百老人的疲态:“你是怎么发现厉天和你不是亲兄弟的?”

“那你就要问厉天的好兄弟了。”厉觉笑着说,眼里却不见笑意,“我小时候经常被一群人以莫名其妙的理由一顿揍,也多亏了他们,我才学会了打架。”

厉天那群“兄弟”也已经被扭送至警局,许渺出示了监控,以及时启手机里的录音,估计得以故意伤害罪被拘留。

厉家家主道:“你刚回家时,我记得你也不高,说话都是刺人,我也曾经试图好好对你,可你从来不愿意和我聊起这些……”

“我说了有用吗?”厉觉打断他的话,“你只会觉得,我是在博你的同情罢了。如果你真的想对我好,也不至于任凭他们说我是私生子。事实证明,还是得靠自己。”

家主没有反驳,听了这话,他竟然笑了起来,点头道:“的确如此。厉觉,看来你的确是成熟不少,这样以后,我也会放心把厉家交给你了。”

“我说了,我并不想要厉家。”厉觉冷冷道。

“你现在还不够格。”家主道,“去外面闯荡吧,等你真正能够独当一面了,我才能放心,否则交给你,也只会被其他家族吞并了多年基业。”

饶是厉觉并不想搭理这老头,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是对的。

比起其他家族的继承人,他的确还差很多……厉觉心不在焉地朝楼上走去,他躺在床上,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了多年以前,他还很小的时候,有一个人救了他。那个小孩……

竟有几分像时启。

想多了吧?他们俩以前压根就没什么交集。

时启出了警局,许渺已经将一切都打点妥当,但时启总觉得,他心里仍憋了一口气,像是对那群欺负他的人,又像是自责。

“他们以前就知道厉觉的存在么?”许渺闭了闭眼,尘封的记忆中闪过了一个画面。

那是很久以前的一个下午,时启被人抢了钱,还差点被打,许渺赶过去,为救了时启的那个小孩打了120,那之后也不敢再让时启一个人出门。

这个片段十分普通,甚至没在许渺的记忆里留下太过深刻的印象,但不知道怎么,他突然又想起了这件事。

“果然不能让你自己行动,总会出事。”许渺牵住时启的手,时启的手一贯都冰凉,只能喝补气血的药物。小时候时启喝得多,但长大之后,在学校里煮药不方便,便改为了一周喝一次。

时启无辜地说:“我只是去趟卫生间而已,卫生间有什么错

?”

“你就狡辩吧。”许渺没好气道,随后略微沉吟片刻问,“……你觉得厉觉怎么样?”

时启被这问题问得一懵。

“挺好的啊。”不知为什么时启直觉这又是个送命题,但许渺的语气也很平常,仿佛只是与他闲聊而已,但时启还是情不自禁有点炸毛。

两人上了车后座,时启靠在后座椅背上,两人之间隔了一个人的空隙。

“挺好的……”许渺扯了下衣领,似乎有点热,车窗将光影分界线切割得更加明显,而许渺的侧脸轮廓则显得越发清晰锐利起来,随后他漫不经心地将车中央隔板翻上去,抬眼,看向旁边的小竹马,“阿启,你还没亲我呢。”

话题突然间大幅度拐了个弯,时启先是“啊”了声,之后想起来,舞会开始的时候,许渺曾说过:

“你亲我一下,我就支持他。”

他到现在还记得呢?时启嘴角抽搐,简直哭笑不得,这都八百年前的事情了吧!

“不亲,你支不支持他都无所谓,反正又不是……”时启的话还未说完,车子大幅度拐了个弯,时启毫无准备,猝然朝许渺的方向撞了过去,被许渺接住。

“和那件事没有关系。”许渺轻松地道,“但是,阿启也不能厚此薄彼吧?”

“什么?”

“你亲了厉觉,是么?”许渺道。他身上清浅的草木气息在这一刻显得无比浓郁,却透出了一种冷冽危险的意味。

时启傻眼了,许渺是怎么知道的?但他只亲了厉觉的脸啊,而且还是在厉觉的卧室里,除了他和厉觉之外,还有谁知道?

时启用尽了毕生演技,露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没有啊,你听谁说的?我怎么可能……”

下一秒,他的下颌被人抬起,力道并不重,却让时启挣脱不得,炽热的指尖,轻轻点在他有些干燥的唇瓣上,时启立刻噤了声。

“你要为了他和我撒谎吗,阿启?”

许渺不轻不重地问,时启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在安静的车内异常明显,更何况许渺还将隔板推了上去,想求助都找不到人!

“我并不反对你交朋友,无论是厉觉,方殊流,还是云湛……我从来没有阻止你和他们相处。”许渺如墨般的眸子落下,在眼底形成了扇形阴影,这个动作令他显得格外优雅,却含了几分落寞意味,“我以为,在你的心里,我是特殊的那个。”

那一刻,许渺的话说得暧昧而含糊,时启刚开始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但电光火石之间,他少得可怜的情商突然开始发挥应有的作用——

许渺在嫉妒。

不管他是从谁那里听到或者看到这件事情,但他肯定知道自己亲了厉觉。

可那只是为了唤醒厉觉神智,而采取迫不得已的办法。但时启显然不能和许渺这么说,一说便又连带着聊起那些陈年旧事,譬如他和厉觉曾经在小时候见过一面,还差点因为厉觉挨打。

“可是……”时启小声说,“你明明已经拒绝了

我,现在你和他们都是一样的,都只是我的朋友而已。”

这一句话宛若最终掀开遮羞布的最后一下,将过往事情全部摊开,摆在了明面上。

——你对我的若即若离,吃醋嫉妒,到底是为什么?

如果你喜欢我,为什么拒绝我?

如果只是当朋友,现在已经明显超出了普通朋友的交际距离。

许渺听到这话,却是笑了:“他们都只是你的朋友啊,那就好——但实际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很想要一个名分,阿启。”

“可是现在……还不行。”

时启疑惑地开口:“什……唔!”

许渺的手指随意地搭在一侧,却是低下头,另一手拂过时启面颊,猝不及防地吻了下来。时启的手指骤然攥紧他的衣袖,那一刹那温热的气息混合着草木香一并温柔地闯入了他的口中,令他在那一刻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还在想许渺那句“现在还不行”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渺并不急切,相反,他像是极为耐心的品尝者,细细地舔舐亲吻面前芳香诱人的甜点,他不厌其烦,让即将捕捉到的猎物露出内里柔软甜蜜的滋味,时启鼻间弥漫着丛林的味道,却像是坠入了深海一般,神智都在打着旋无可避免地向下坠落。

这并不像许渺头一回因为被诱惑而急切激烈得仿佛世界即将毁灭之前的亲吻,相反,这一吻十分温柔绵长,但当他退出来时,时启胸口大幅度起伏,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混乱的马拉松长跑。

时启几乎是被扣进许渺的怀里,被迫承受这一个突如其来的吻,当他逐渐清醒过来后,他看到了一双黝黑深沉的瞳孔,里面似乎蕴含着暴风,同时时启觉得身下有点硌……什么东西在顶他?

在他脑中出现这一疑问时,许渺已经退开,犹如一个绅士般,让时启靠回了舒服的后座上,他的脸颊也微微红着,眼里的笑意却是止也止不住。

时启感觉自己整张脸都在发烫,他狠狠瞪着许渺,想说些狠话,但最后张口却是:

“为什么不行?”

许渺调整了下坐姿,他一腿搭在另一条腿上,这个姿势显得他身姿额外修长,加上黑衣黑裤本就显瘦,时启着实羡慕这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男人。

许渺说:“快了,阿启,这一天,很快就要来临了。”

“——你相信我吗?”

不知为什么,许渺说这句话时,神态竟显得额外慎重严肃,像是借机在和时启传递某种消息似的。

但时启只把头扭到窗外,去看外面飞速而过的风景,从玻璃窗的反射中,许渺一直在看他。

许渺的好感度艰难地往上蹦了一二三……格,目前是88。

时启面无表情地看着车窗上的许渺,呵,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罢了,一时冲动说得话,谁信!

从宴会场赶回学校的路上,许渺又开始忙碌起来,笔电上是各种各样的报表文件,时启光是看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难得许渺能盯着他们看半天。

车里响起一声咳嗽,时启随意看了两眼,才发现许渺居然还登陆着企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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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启面无表情地“嗯”了声。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起来……全是泪。

总不能去跳健美操吧。

许渺看看时启,最终吐出几个字:“我替你跑吧。”

时启从小到大,就连走路也不敢让他多走,更何况是跑三千米?他能走完全程就不错了。

时启坚定道:“我要自己跑。”

他要拿奖励!

“为什么?你平时也不喜欢运动。”

许渺一句话险些让时启吐血。

“因为我想……试试。”时启嘴角抽搐,道,“只要不是最后一名,就算超越自己了。”

许渺说:“勇气可嘉,改日让云湛给你看看,如果体质跟得上,适当锻炼也是可以的。”

时启突然想起来,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云湛了。

他现在应该很忙吧?

心理咨询室。

“云先生,您最近感觉情况有在变好吗?”邹文问道,“您最近来得次数不多啊,是不是代表心情还不错?”

云湛坐在对面,十指交叉,是一个并不太放松的姿势,但邹文已经习惯了云湛随时随地的警惕性,毕竟心理出现问题的人是很难放松下来的。

“前段时间,的确是好多了。”云湛道,“但前几天,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我有些……不愉快。”

“什么事情呢?”

“他在乎的人太多了。”云湛哂道,“如果不花些心思,就会很容易地被忘掉。”

“可是以您的……能力,这种事情对您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啊。”邹文委婉道。

云湛是他前几个月接待的一名患者,但他很奇怪,他并不会说自己究竟因为什么而痛苦,他只是简单地叙述一点小事,譬如他又翻了一遍《小王子》,家里的花开了,隔壁领居深夜酒醉回家,和妻子吵了一架这种小事云云。

邹文并不觉得这种事情足以让一个人来看心理医生,除非他是嫌钱多烧得慌,直到云湛的话中多次提到了“他”。

邹文是专业的,他从云湛的字里行间便可知道他天生便对人的内心十分敏锐,邹文和他闲聊时,也察觉到了云湛具有强大的支配□□望,他很轻易便能了解人们都在想什么。而拥有这种特质,便能够对症下药,轻松达到自己的目的。

那倒也没什么,但当“他”出现的时候,云湛的支配与控制欲望更强烈,反之,他的叙述语言更加断续,似乎是在犹豫,迷茫的过程中徘徊。

再加上邹文前几日看过新闻发布会,那记者大声吼出来的问题令邹文一惊——

读心术。

虽然他并不觉得这是真的,但拥有这么敏锐到足以操控人心的特质,也的确是有点可怕。

邹文控制住自己不要乱想,继续温和地说:“通常恋爱可能会让一个人变得更好,也有可能更糟,如果接触他时,愉快远超过不愉快的时间,那么谈恋爱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快乐。”

云湛淡淡道,“但离开他以后,我又想让他时刻跟我在一起。如果暴露了真正的想法,他也不会再喜欢我了。”

邹文说:“了解一个人,本身就是剥洋葱的过程。而且您应该也会知道,他对您是什么想法吧?”

“我不知道。”

邹文一怔。

云湛语气加重:“我不知道他对我是什么想法……这种悬空的状态对我而言,很新奇,也很奇怪。”

这就像一个坐拥百万金钱的富豪,突然来到了一座不用钱的城市,他瞬间变得一无所有。天差地别之下,没有人能够习惯。

“那么……您想怎样呢?”邹文想了想,说,“看来您对谈恋爱没什么经验,要不……”

云湛从心理咨询室出来,坐上车。司机忍不住往后瞥,嘴角不住抽搐。

云湛随手拿起一本邹文推荐给他的花花绿绿的书,以拜读严肃文学科研的钻研精神,认真看了起来。

宿舍里,厉觉还没回来,时启在宴会上吃了一肚子甜点饮料,倒是不饿。他翻了翻手机,发现有一条未读消息。

医学研讨会讲座?

时启把陈旧的记忆翻出来,他的确报过一个医学社,没想到今晚就有讲座。

地点是在……学生会办公楼。

时启看了看自己可怜的31点医学,本着赚点数的想法,拿着笔记本就过去了。

学生会的办公室和教师办公室都在一层楼里,也难怪许渺和云湛会熟悉了。时启赶到讲座指定教室时,整个教室里挤得满满当当,乌压压一片,看上去不像是办讲座,倒像是要举办什么隆重盛大的典礼。

时启:“?”

当时报名的时候,可没这么多人啊。

时启从拥挤走廊艰难寻找空位,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抬头一看,孟夏深正拿着笔记本和他挥手示意,他那里有空座。

时启一路上“不好意思麻烦让让”,孟夏深坐在第一排,身边的VIP空位简直是火爆,时启在众多人艳羡的目光中硬着头皮坐下,倘若视线有实质,他恐怕已经被烧成灰了。

好在也没人认识他……

“你也报了医学社?”时启奇怪道,“这个讲座很有用么?为什么这么多人来听。”

“怎么可能?医学这种艰难晦涩的学科,就连本专业的人也会头皮发麻呢。”孟夏深说,“你还不知道啊,医学社前段时间社长因病卸任,由云湛担任临时社长,他的名字一出来,大家可不都慕名而来?”

“而且这次,还有一个特别的礼物,那才是大家热情高涨的真正原因。”

“什么特别礼物?”时启问。

孟夏深正要开口,场上掌声雷动,全场灯光骤然亮了起来

§,

装作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

离正式开讲还有十分钟,云湛自门口走进来,他穿黑衬衣黑裤,面容冷淡深刻,还戴了一副银框眼镜,简直是将性冷淡的魅力发挥到了极致。

时启甚至听到后排传来了相机连拍的咔咔声,以及女生压低声音也止不住的“帅我一脸”尖叫惊呼声。

有的男生也都张大了嘴,看呆了。

云湛的颜值属实非常能打,而且是以非常强势的姿态迅速占据内心。

不愧是你,云湛。

时启十分淡定地在笔记本封皮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他的心里只有学习,上一堂课,可以加一点医学点。

“大家晚上好。”因为会场较大,讲台上专门配了一个麦克风,云湛别在领口,声音无比清晰地传到会场各个角落,“这场讲座的内容主要是普及基础医学急救常识,也欢迎医学社以外的同学学习,我的要求只有一个,讲座正式开始之后,不论你是玩手机,看视频还是睡觉,请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这个要求倒是稀松平常,甚至可以说是最低要求了。

但时启知道,这么简单的要求对于云湛来说意味着什么。

明明已经要被迫听到各种各样的噪音了,倘若还有人说话,想要维持思路清晰是很难的。云湛到底是怎么习惯这种生活的?

上一次见云湛,还是在游泳馆的时候。那时时启一心记挂着厉觉,事后回想起来,却觉得自己做得不太妥当。

也不该直接把云湛抛下……那时候他心里在想什么呢?

时启咬着笔头陷入沉思,有些分心,断断续续的声音低沉而动听,落入他的耳中。

“本次讲座共计三次,其中包含一堂实操课,期间我需要一名助手,来帮我一起完成这次的讲座。”云湛话音未落,底下的人已经开始沸腾了。

“……这就是那个特别礼物。”孟夏深小声说,“虽然只有三次,但能与会长亲密接触的机会可谓是可遇不可求,大家这么激动也是在所难免。”

“你也是?”时启说,“你不是应该会经常见到云湛吗?”

“老实说,自打我加入学生会之后,就没怎么见过他。”孟夏深苦笑道,“会长神出鬼没的,除了这种场合之外,需要找他,都只能通过邮件。唯一一次亲密接触,还是和你们一起去密室那次,想不到会长也喜欢玩那种游戏。”

时启果断沉默,免得衬得孟夏深太惨。

有人从一侧端来盒子,说:“大家这么多人,想当助手的人就抽签吧,然后由会长说一个数,抽到那个数的人上来,也比较公平。”

云湛在校内实在太出名,不管认不认识他,大家都会叫他一声会长。

在场的人,估摸着大概也有二百左右,大家热情高涨,纷纷从那盒子里拿了一张纸条,兴奋激动的气氛弥漫开来。

孟夏深拿了一个,问时启要不要。时启则完全没有什么想法,但觉得挺好玩——抽签有时候就和抽卡是一个性质的,紧张神秘又刺激,玩得就是那个期待感。

时启只看了一眼,68号。

他把纸条规规矩矩折了几折,变成一个小小的正方形,夹在笔记本中。期间,他注意到台上有一道视线落下来,他抬头看时,云湛则正在打开PPT,并未往台下看。

……可能是错觉吧?

不过云湛穿黑衬衫倒是还真挺好看的,自带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眼看大家都在拍照,时启也忍不住拿出手机,仗着云湛没看到自己,咔嚓拍了一张。

孟夏深一笑:“你也被会长的魅力折服了?”

“欣赏一下而已。”时启一本正经道,“这么帅不拍下来不是可惜了?”

“你是多少号?”孟夏深好奇道,“我是115号。”

“我是……”时启还未说出口,那个人已经将纸条发完了。

“会长,您说一个数吧。”那人说。

那一刻,大家屏气凝神,二百分之一的概率,听上去就很渺茫啊。

时启则是有点无聊地在相册里滑来滑去,欣赏自己的照片,云湛还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不用美颜相机拍出来都和P过的一样,尤其是大长腿,时启颇为羡慕嫉妒。

云湛轻轻扶正麦,声音带着些传播过后独特的磁性感,清晰冷冽地传到全场每个人的耳中:

“68号。”

时启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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