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几个人一边走，一遍交谈。
他们由许北带领，已经走出了城区，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
许北在前方，侃侃而谈。
“诸位都是报社编辑，但也都是报社的股东。”
“而报社基本稳定下来后，我给每个股东都发了一份报社运营情况报告。”
“上面对报社的财务情况，职员情况，运营情况，工坊情况等等都做了说明。”
“不知道诸位，有没有认真看过呢？”
众人一听，都是有些尴尬。
前些天，许北确实给每个股东都发了这个东西，但是他们几个，没有一人认真看过。
这也不怪他们，实在是那报告太复杂了啊。
全是数据，账目，表格什么的。
真的是看一眼都头晕目眩啊。
而且他们对这些东西也不是很关心。
他们关心的是心里的理想，报社的发展，是天下苍生。
至于赚钱，财务什么的，只要最后能看到钱就行。
没有人信不过许北。
许北一看他们表情，就懂了。
无奈一笑。
“那我问个问题，诸位知道现在报社，每一期要刊印多少份报纸吗？”
众人面面相觑。
这个问题吧，你说跟他们没关系，偏偏他们是报社的一份子。
按照道理来说，是应该知道的。
可是，他们都是文人，拿笔杆子的。
让他们审个稿子，那是没有问题的。
可谁会真的吃饱了撑得去管具体的生产啊。
自然是一问三不知。
许北只能自说自话：“是十万份，你们觉得，这十万份是怎么刊印出来的，以前的书坊作坊能做到吗？”
众人眼睛瞬间瞪圆了！
十万份！
作为刊物，这个数字在大明来说，绝对可以算是天文数字了！
其实许北对这个数字，只觉得少，不觉得多。
实在是大明文盲率太高，文化产业潜力有限。
也不可能真让每个识字的都卖报纸。
新华夏报能卖出这个成绩，已经相当恐怖了。
不是印不出更多报纸，而是文化市场就这么大。
众人无法置信。
“怎么可能，居然有这么多！”
“一个书坊，每天才能印多少书？”
“顶了天也就百来本而已！”
“虽然报纸版印比书籍简单，但是这数量也太恐怖了吧！”
许北指了指前方，对着众人解释道：“答案就在哪里。”
众人望去，只见远处，是一长排类似仓库般的标准房屋。
等到许北带着他们进入之后，他们才看清里面情况。
每个人都瞪大眼睛，为眼前的一幕而吃惊。
这房屋里面，空间极大。
有近一百号人，在连排的工作台上忙碌。
他们看见，每个人都在一刻不停的工作，操持着各种形状不同的工具，对纸张进行裁剪，印刷，搬运。
虽然人多，但既然有序，没有一丝混乱的感受。
每个人都清楚的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情。
他们身上挥洒着汗水，脸色带着笑容。
对这幅画面，他们有种别样的感受，但不知道如何形容。
想了好半天，他们突然回忆起许北常常挂在嘴边的词。
“效率！”
他们第一次清晰的理解了效率的概念。
这里整个空间，所有的一切，工具，工人都在高效的运转。
每时每刻，都有不知道多少份报纸产出。
这时候，许北指着这一百来号工人，开口说话了。
“什么是工业，什么是生产力。”
“不是找几个人，开一个作坊就成了工业。”
“工业化，需要的是一种新的生产形式，新的生产关系。”
“在这种生产关系和形式下，生产规模不断扩大，生产力不断提升，生产成本降低。”
“一百个人，如果以分散的小作坊形式生产，他们一天能够印刷的报纸数量，撑死也就几千份。”
“但是在工业生产的组织下，这些人被集中起来，一天能够印刷报纸的数量就已经不是一个数量级了。”
“这就是生产力的概念，相信你们现在应该能够明白了。”
“而且现在的报纸厂，还不算是真正工业生产，只是进行工业化管理，生产工序精细化了。”
“但是它的生产力，已经不是小作坊能比的了。”
许北面向他们，自信又淡然。
这时候的众人已经傻掉了。
这种东西，已经把他们原始的小农生产观念冲击的七零八碎。
儒家比较理想的世界，无非就是自给自足的田园生活。
而这种价值观念的士子，突然见识到工业的强大力量，直接被惊晕了。
他们是懵逼的，但也有种莫名的敬畏感。
在这些忙碌的工人身上，他们感受到了一种无可阻挡的能量，这股能量，也许能让大明改换天地。
朱标双眼放光，身体激动的颤栗起来。
他感觉，这就是大明需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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