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
“南流简，你如今在我面前这样明目张胆地说出这些话，这是偷偷吗？”
即便偷偷的喜欢，也不行，她不想他为了她而蹉跎一生，就像前世一样。
南流简垂下了眉眼，唇角委屈地抖动着：
“对不起，我情不自禁，是我的错，对不起……”
南流简的悲伤，终于还是让她心软了。
他是一个那样好的人啊，他一直把她捧在手心里，是她负了他。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涩，声音却有些哽咽：
“南流简，你别这样，爱情是两情相悦的，别执着于一个不爱你的人，为此蹉跎了岁月，不值得。你应该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吃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去自己喜欢去的地方，而不是到处寻找别人的影子。出去散散心吧，离开京都，也许会豁然开朗。”
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声喃喃道：
“我喜欢做的事，就是喜欢你，再无其他。”
云梦牵感觉心痛得快要不能呼吸了，为什么要让她做这么残忍的事？
南流简又为什么要承受她的这份恶意？
他何其无辜？
垂眸间，她忽然一眼看到了那本文字通译，明知道可能会伤他更深，可她还是将那本书捡了起来。
她轻轻拂掉上面的灰尘，装作一副十分珍惜的样子，道：
“看到了吗？我现在喜欢做的事，就是为他学习漠北文字，因为喜欢他，所以我想了解关于他的一切，他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喜欢去哪、喜欢……”
她一副爱意浓浓的模样，如数家珍一般地温柔。
可是话未说完，南流简却突然转身，一声不响地走了。
堂堂七尺男儿，红着眼圈走了。
她看到了他眼里的受伤。
云梦牵的话如鲠在喉，心狠狠一疼，转过身，甚至没有勇气看南流简离开的背影。
她知道，就像离开沉鱼阁后巷时的背影一样，孤单、落寞、悲伤弥漫……
碧春一直看着南流简离开书局，才走到云梦牵身边，抹了一把眼泪道：
“姐姐，我知道你也很难过，打人的人，好像总是比挨打的人，更难受吧。”
云梦牵死死地握着那本书，逼自己冷静下来。
良久，她对碧春扯出一抹淡淡的笑：
“走吧，我累了。”
临走前，她又刻意买了几个话本子，与那本通译放在一起，混淆视听。
她还要多给老板些银子，当作弄乱书局的赔偿。
可老板却因着南流简的原因，说什么也不肯收，她只能再多买几本书作罢。
离开了书局，碧春说不如让福伯把马车赶到这里来，既然累了就少走些路。
云梦牵却因为刚才南流简的事情而心情郁结，她不想把这种情绪带回寒香园，更不想让玄苍发现，如果他执意追究，解释起来真的很费神。
于是她选择多在外面流连一会，就像她刚刚跟南流简说的，也许散散心，就会把不好的情绪散去呢？
沿着长安街往回走，她早已没了来时的兴致，只是在经过一个糖人儿摊子时，停下了脚步。
看着插在摊前的一个个形状各异的糖人儿，她想起了从前每一次吃糖人儿时的心情，那是一种再简单不过的满足。
“碧春，帮我买一个糖人儿吧。”
她淡淡地说道。
“姐姐，你前一阵子不是还因为害喜而吃不下吗？今儿个又想吃啦？”
碧春好奇道。
云梦牵笑了笑：
“去买吧。”
也许并不是想吃，只是想要抓住那种简单的满足和幸福而已。
“要哪个？”
碧春指着众多的糖人儿问道。
她从头看到尾，还是最钟意那只蝴蝶，便指了那一个。
将蝴蝶糖人儿拿在手里，她忍不住咬了一口，甜甜的滋味瞬间从舌尖开始，在整个口腔里蔓延开来。
只是从前那种简单的满足和幸福，却已不在。
这味道里，似乎掺杂了苦涩。
她看着蝴蝶糖人儿，脑海里突然跳出来一个男孩的模样，他好像身着玄衣，看起来也就十岁左右的光景，他牵着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的手里也拿着同样的蝴蝶糖人儿。
只是他们的样子都好模糊，她拼命想要看清他们，可他们的身上却像蒙了一层白雾……
“姐姐，你看，那里原来是沉鱼阁吧？”
思绪被碧春的声音打断。
她睁开眼，顺着碧春的手势看去。
只见原本沉鱼阁所在的店铺已经关张了，而且大门紧锁，毫无生气，在整个繁华的长安街上，这里显得萧条至极。
想来那沉鱼阁的老板也是怕了，招惹了玄苍这么一尊大佛，哪还敢再把店开下去？
正驻足思索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忽然不知从何处飘来，钻入了云梦牵的鼻腔。
因为害喜，她的嗅觉格外敏感，也许在别人还没闻到味道的时候，她已经辨认出是什么味道了。
只是这股味道……好像有些熟悉，清淡、香甜，似乎在哪里闻过。
“碧春，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她拉着碧春问道。
碧春闭上眼睛，筋着鼻子使劲嗅了嗅，随后道：
“什么味道？没闻到啊！”
云梦牵好奇，拉着碧春往前走了几步，那味道变得浓郁了些，她们应该是朝着它走近的。
“这回呢，闻到了吗？”
碧春像刚才一般如法炮制，这一次却瞪圆了眼睛，点头道：
“嗯嗯，闻到了，好像在哪里闻过……”
云梦牵道：
“上次咱们来沉鱼阁的时候，不知经过了什么地方，就是这种味道飘进了马车里，还记得吗？”
“对对，我想起来了，因为这种味道，姐姐你犯恶心，我便去给您买话梅，还被一个人撞了，我说那个人看起来有点像刘大……后来发现钱袋子丢了……”
碧春回忆着那天的事情，却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又道：
“姐姐，您现在闻着这味道不恶心了吗？”
云梦牵摇了摇头：
“还是不喜欢这味道，只不过我更好奇，这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味道，这样特别。”
与其说是好奇，不如说是冥冥中的安排。
云梦牵开始顺着那味道寻过去，只想弄清楚这味道从何而来。
却没想到，这味道的来源竟是轻易就被她给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