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四周的嘈杂声响都在这一刻远去。

只有江以臣带着满满嘲讽意味的话语一遍遍回响在耳边。

茫然过后,便是一下涌上来的愤怒。

“江以臣,你有必要这样迁怒在我身上吗?”

“我并不知道你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愿意帮忙转交只是出于对一个母亲的同情。”

越说,那些愤怒里就掺杂越多的委屈。

“你说的很对。”顾岁安一字一句道:“我就是太善良了,才想着这样或许能拉你一把。”

“但……”

她再次用力挣开江以臣的手,细白的手腕上已经有了圈明显的指印,“你不配。”

即便周围人的目光依然如影随形,但顾岁安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她提着裙摆,头也不回地往大门走。

江以焕正好站在不远处,两人的目光短暂相接。

顾岁安正要移开,就见他噙着抹笑,挑衅似的举杯。

神色间幸灾乐祸,还含了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当晚回到家,顾岁安气得对着空气打了套军体拳。

还顺带问候了江以臣的祖宗十八代。

等她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到平铺在沙发上的礼服时,又气得攥起了拳头。

即将落下,又犹豫着收了回来。

“不行。”她安慰自己,“不能和钱过不去。”

这礼服就算二手卖出去也能倒赚个小几万。xuqi.org 海豹小说网

顾岁安干脆回了房间,来个眼不见为净。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忙了几个小时工作,一看手机,距离她从酒店回来已经过了三四个小时。

而江以臣……

还是一个字都没发!更别说道歉了!

“行啊。”顾岁安爬上床,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放狠话的声音都变得闷闷的,“不道歉,那就散伙!”

“不靠他,我也能自己解决江以焕!”

为了不打脸,接下来几天顾岁安真的没主动联系过江以臣。

就像生活中从没有过这个人的存在,她开始调查江以焕的生平,试图从中找出破绽。

然后就被现实打击,她不是干这块儿的料。

彼时她正开着电脑,页面上是江以焕上半年上过的财经新闻。

而手边摆着几张A4纸,几个小时了都没动一个字。

“一定是我太饿了,所以才找不到思路。”

这么说着,顾岁安换了身衣服出去觅食。

回来的时候找到了点灵感,边走边用手机记录,一抬头,才发现自己走错了路。

这几天小区内路灯坏了,物业特意在业主群里所有人换条新路走。

刚才顾岁安没注意,这时站在坏了路灯的小路上,树影绰绰,很有恐怖片的惊悚诡异感。

顾岁安打开手电筒,默默加快了脚步。

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耳边除了她自己急促慌乱的脚步声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还多了另一道。

有条不紊,随着她的频率控制快慢。

身上瞬间就起了层鸡皮疙瘩。

顾岁安捏紧手机,警惕回头,同时故意放大音量,带着警告,“谁!”

她回头的突然,那人的反应却也很快。

只能看见一道飞速躲藏的身影。

“啊啊啊!”

顾岁安尖叫着往前冲,奔跑的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

但她还没完全丧失理智,知道这时候跑回家并不安全,一出小路,就调转方向冲向保安室。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查监控、报警、做笔录……

一切都处理好,时间也不早了。

物业负责送顾岁安回家。

“以前这一片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事的,难道是知道路灯坏了,特意躲在那儿找人下手?”

“实在是抱歉,这几天我们会加强巡逻和相关人员进出的。”

顾岁安除了应好,也不能多说什么。

这段小插曲弄得她身心俱疲,简单洗漱完就上床睡了,直到第二天醒来,才发现昨晚有许多通未接来电。

——还都是来自江以臣的助理。

顾岁安想了想,还是回拨过去。

彩铃几乎是响到了最后一声才被接通,“岁安?你终于接电话了!”

“不好意思啊我昨晚在忙,你有什么事吗?”

助理明显是忙疯了,说话的空档,背景音里全是纸张翻飞的声响。

顾岁安耐心等了一会儿,才听见他喘着气说:“是这样的,江哥前两天身体不舒服请假了,一开始还能抽空回复我消息,但从昨天中午开始就完全联系不上人了。”

“我这边又实在忙不过来,就想请你过去帮忙看看。”

助理并不知道他们俩吵架了的事,没听到顾岁安的回复,还在说:“前两天江哥走的时候脸色就已经很差了,也不知道去医院看了没有。”

“我这儿还有很多文件等着他审批呢。”

他语气里除了担忧还有焦急。

顾岁安:……

她张张嘴想要拒绝,又忽地想起昨晚在备忘录里写的那些东西。

当时觉得找到了攻击江以焕的突破口,现在想想,幼稚得像小学生打架。

她完全做不了这种勾心斗角的事。

“把他家地址发我。”

顾岁安想,就再忍他这一次!

等利用完,她一定头也不回地跑路!!!

顾岁安按着助理给的地址到了江以臣家门口。

她先是按了三声门铃,没人应。

后才按密码进去。

入目就是沉闷且单调的黑白灰配色。

餐桌上放了杯没喝完的水,边上还放着板被吃了一颗的感冒药。

环视一周,也并没见到人影,只有卧室的门虚掩着。

顾岁安踮着脚靠近,伸出食指将门推开了些,小小声地喊:“江以臣?”

躺在床上的男人没有回应。

他侧躺着,被子盖到手臂处,正好朝向门这一边。

眼睛闭着,眉头也微微蹙起,唇色苍白,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

“人不会烧傻了吧?”顾岁安边说边往里走。

她试探性地摸了摸江以臣的额头,毫不意外地感受到了滚烫。

主卧内置有浴室,顾岁安想去拿个湿毛巾给他物理降温一下。

刚一转身,就被攥住了手。

高烧中的人连指尖都是烫的,嗓音也因为没有及时补充水份而变得嘶哑。

“你来干什么。”

顾岁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因为生病,江以臣难得的有些脆弱,眼神也没有先前的冷淡锐利。

即便强行伪装出防备的姿态,也并不能给人威胁感。

顾岁安冷哼一声,也装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有人怕你死了,求我来看一眼。”

……

浴室里水声汩汩,江以臣觉得自己的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他能感觉到有冰凉的毛巾覆盖在额头,却又觉得自己被拖入多年前的幻梦。

一会儿是五岁那年,他意外得知自己的身世,为了外婆的医药费跌跌撞撞找去江家。

一会儿又是在病房外,所有人为了外婆的死哭成一团,他蜷缩在角落,泪水涌出又干涸。

光怪陆离的梦境仿佛在撕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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