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 59 章

京城又下雪了。

薛灵韵推开小轩窗凝视着冰雪世界,青梅喜笑颜开走来:“二姑娘,今儿是大年夜,不出去了罢?”

“嗯,歇几天。”薛灵韵关上窗,回首道:“去松鹤院,好久没去给祖母请安了。”

春杏拨了拨盆里的炭火,火苗咻一下窜高:“可不是,老夫人明里不说,暗自不知道差人打听了多少回,盼着姑娘呢。”

薛灵韵披上大氅:“叫祖母费心了。”

主仆三人收拾妥当来到松鹤院,一路上满是新年气象,张灯结彩。

一进门满是欢声笑语,薛灵韵来薛府的日子也不短,与她们相处也融洽许多,插科打诨几句,大伯父喊她去书房。

薛灵韵猜应是霍峥有消息了。

不出所料,薛延诚道:“查到了。”

“他可是云避尘的门客?”

薛延诚诧异一瞬:“云相?”他摇摇头:“据下人报,他居住城东,孤寡一人,鲜与人来往。”

薛灵韵眼睛一亮,真是个好消息。

“还有更详细的吗?”

“说来也奇怪,他颇为神秘,只知道是半年前搬来的,之前是做什么营生,家里有几口人都一无所知。”

薛灵韵摸摸下巴,这样神秘,倒是很符合主角团的人设。

薛延诚看出她的跃跃欲试:“你肚子里憋着什么坏?”

“嘿,可不是坏事。”

“大伯父提醒你一句,此人凶神恶煞,你少招惹为好。”

薛灵韵点点头:“大伯父,他详细住址你可知道?”

薛延诚知晓自己是劝不住这个主意大的侄女,叹了一口气,挥毫写下住址:“多叫几个人跟着你,大过年的也不安生。”

接过纸条,薛灵韵迫不及待去会会这个霍峥,当下吩咐人套了马车赶往城东。

霍峥的宅院并不偏僻很好找,薛灵韵下马车,让护卫们退至一旁,自己独身前往叩了叩门:“请问有人在吗?”

无人应。

薛灵韵又敲了几声,还是没有动静。

“奇怪,大伯父说的就是这儿啊,怎么会没人?”薛灵韵不死心,贴着门缝朝里看了一眼。

“你找谁啊?”这时对门打开,一位上了岁数的妇人露出一个脑袋问。

薛灵韵循着声音转过身,收回敲门的手:“大娘,我找霍峥,请问他是住在这儿吗?”

老妇人道:“他白日里应该在铁匠铺,你去那找他。”

她给薛灵韵指了方向:“出门右拐过两条街就到了。”

薛灵韵朝她道谢后根据指引果然见到了霍峥。

霍峥身穿粗布衣,手持铁锤,炉火熊熊,火光映照出霍峥坚毅的脸庞,他正专注地锻造。

坚实强壮的手臂一下下挥舞,铁锤的敲击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铁与火的气息。

似是察觉到窥探的目光,霍峥锐利的视线登时锁定薛灵韵,见来者是位柔弱的女郎,眼神软下来。

“女郎要买些什么?”

薛灵韵再次扫描了他,确保无误后道:“不买东西。”

霍峥手里动作不停,夹起红彤彤的铁胚沁入水中,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滋声。

“不知你可有兴趣加入镇西军?”

王承武死后,镇西军由徐崇一执掌。

霍峥没答,又开始敲敲打打起来。

薛灵韵道:“着实有些唐突,是这样,我观阁下骨骼清奇,是可造之才,这才登门招揽。”

他擦了把汗,上下打量一番,目光落在腰牌上:“你是薛国师?”

薛灵韵微微颔首:“正是。”

只听冷嗤一声,霍峥道:“我不会去的,你走吧。”

“可否告知原由?”

霍峥仿佛没听见,一心捶打铁胚,将它制成刀的形状。

薛灵韵没走,静静看着霍峥打铁,今天是除夕,路上冷冷清清,半个人影都没见。

她找着话题:“不知霍,”薛灵韵一时间不知道叫他什么,想了半天:“不知霍师傅今日如何过节?”

霍峥手一顿,脸上的刀疤狰狞,凶狠十足,他粗声道:“你给我听好了,我不会去那个什么镇西军,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薛灵韵摸摸鼻子,看来这是个敏/感话题,一提他就爆了。

忽然想到大伯父说的话,他是孤寡一人。

看来得先了解霍峥的过往,对症下药。

“您别急,我这就走,但是我诚意十足,不会放弃的。”

她要三顾茅庐,不信啃不下来这个硬骨头。

这边薛府迎来了贵客。

老夫人不敢置信听着通报:“什么,圣上要来?!”

图吉笑眯眯道:“圣上来看看薛国师。”

这一句话如一滴水落入油锅,薛府顿时炸开了锅。

这时何等的殊誉!

薛府再富贵,也不过是一介商贾,要知道士农工商,商是最低等,最令人看不起的。

老夫人简直要晕过去了,两个大丫鬟搀扶着才没有倒下。

郑氏捏着手帕的手也抖个不停。

一向稳重的薛延诚忍不住重复问道:“公公,真的是圣上亲临?”

图吉苦笑不得,点了点头。

薛延诚立马招呼起来:“夫人,你带弟妹们整理仪容,打扫宅院。”

“三弟,四弟你们随我到门口接驾。”

整个薛府忙成一团。

薛延诚反应过来:“圣上来看二娘,可她不在家中啊。”

图吉一愣,也没想到大过年的薛国师还在外面跑,但圣上也快到了,便催促道:“快派人请国师回来。”

薛延诚拍拍脑门,怎么现在傻了呢,忙不迭派人去城东霍峥处请薛灵韵。

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圣上率先抵达薛府。

薛延诚颇为忐忑,小心措词向年轻的帝王解释,他低垂着头看不见圣上的神色,没想到圣上竟亲手搀扶他起来,语气温和:“无妨,是朕突然到访。”

沈昧半夜就开始忙,忙到现在连饭也来不及吃,但他想在今年的最后一天见见薛灵韵。

抽出空来薛府,心里也是存了来打探的心,他时时念着小号子所说,生怕薛灵韵真的看上云避尘。

又怕裴竹卿趁他不备与薛灵韵发展,他已经知道两人从小相识,有着深厚的情谊,这是他不能比的。

“带朕参观参观罢。”沈昧眉眼温柔,含着笑意。

薛延诚是个人精,圣上特意来薛府看二娘,怕不是君臣那么简单。

能臣多了去了,怎么不见圣上亲临?

他福临心至一路介绍府中景致并穿插薛灵韵的事迹,暗中一瞥,圣上听的认真。

薛延诚更加笃定了。

大致看了看后沈昧前往厅堂接受薛府众人的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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