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癸卯秋闱案

夏天总是热闹的,博雅楼后方的树林的里蝉鸣,鸟叫此起彼伏,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状元湖畔几只“上了年纪”的老龟正在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只是时不时伸出个脑袋抿一口水,锦鲤潜在水底,到底还是觉得湖底阴凉,玉石砌成的状元桥此时也被晒得发烫,渌水清波,倒是从中倒映出湖旁的垂柳,像是一位驼背的老人在弯腰饮水,校园内种的还有些许杨树,每逢夏季,杨絮和柳絮变随风舞动,但还是柳絮飘得更远些。

癫狂柳絮随风舞。

每年进入四月份之后,有些地方街道上就会出现不少漫天飞舞的“白毛”,而这些白毛经常让人痛苦不堪,不停的打喷嚏,甚至在街道上走过之后也会沾上一身,而两位少年就很讨厌这玩意儿。

“阿——嚏!”沈北辰打了个响亮喷嚏,用手指揉了揉鼻子,不满的说道:“这白毛,真烦人。”

任奕行瞥了他一眼,不说话,他戴着口罩,但事实上任奕行也不喜欢白毛,他甚至对于白毛过敏。

他看着漫天飞舞的“白毛”,轻声道:“癫狂柳絮随风舞。”

沈北辰捂着鼻子和嘴嘟嚷道:“文化人就是不一样,我还‘轻薄桃花随水流’呢。”

任奕行笑着摇了摇头,道:“桃花一般在早春时节开花,也就是每年的三月十号左右开花,桃花开花的花期与温度密切相关,简单的说桃花生长环境的温度决定了花期,如果桃花生长的环境温度能保持在15度左右,花期可以延长到半个月左右,相反,如果温度过高或者过低,桃花的花期就会缩短,一般就只开一个星期左右。所以,早没桃花了。”

沈北辰:“......”

颍城一高的教室后面都有一个小屋,通常被称为杂物室,不过常用来放置垃圾桶,水桶,扫把,拖把和垃圾铲。二班的垃圾桶经常爆满,每隔几天不是班主任去清理就是任奕行去清理,因为不清理的话,大夏天,这气味着实富有韵味儿。

很奇怪,他们班的男生除了沈北辰和任奕行都不怎么勤快,还喜欢斤斤计较,上次值日倒垃圾因为前一天值日的就倒了一次,轮到臧彦了,臧彦一脸鄙夷的看着垃圾桶,丢下一句:“不倒了!”

后来的几个月也都是考试,复习,考试......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也没有什么值得烦闷的,虽然有时候班内女生会出现些许矛盾,但任奕行都尽量的调解了,整个班级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大部分同学都觉得任奕行挺好的,勤快,干活儿总是第一个,有责任心,虽然有时候毛毛糙糙的,但总体都还可以。

任奕行上次挨批了,因为班主任安排他整理考场时贴考号贴错班级了,班主任批了他一顿,他认了,确实是他的失误,后来他自主写了一封保证书递给了班主任,班主任当时人都傻了,说道:耶!你这是干啥,多大点儿,下次注意就行了,写啥保证书。

少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这不是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班主任摆了摆手,示意无所谓,只是嘱咐他下次细心点,于是少年便回去上课了。

尚老师一旁办公桌的韩老师说道:“这孩子挺不错的,他高二那会儿和我们班宋嘉宝玩的不错,会考等验收那会儿还给我们了几瓶水。”

“那当然,”尚老师附和道,“性格什么都可好,除了成绩不怎么样,也挺爱学习的。”

韩老师笑了笑,说:“行行出状元嘛,何况他还年轻,时候还长,有的是机会,成绩也并不是评判一个人的标准。”

尚老师笑了笑,不说话。

几场小雨过后稍微转凉,文科生又从一楼搬回了五楼,空调也早已修好,五楼到最后还是有点儿凉快的,当然肯定比不上一楼,毕竟一楼凉快的把他们都冻感冒了。

今年仍是不比往年,不知为何,倒是炎热,全球气候变暖吗?

转秋,天气显而易见的有几分寒冷,感觉直接越秋变冬,有些人已开始身穿小薄羽绒服了。时间总是快的,一眨眼就过去了,上月的金太阳联考成绩也是今天揭榜。

台下的众人看着尚老师拿着一沓成绩单发呆,随后就是考试总结,点评什么的,但无批评,按他的话来说,就是“赞美教育”,只表扬,不批评,说大家要向祁倪学习,这次祁倪考到了五百八十九分,全级第九,班内第二。

台下一阵哗然。

“我去!祁姐这么厉害。”

“这是我遥不可及的成绩。”

“在豫州,文科将近摸到六百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这么高才第二?那第一是谁啊?”

......

随后把成绩单分别贴到教室的四个角落里,让大家下课去查看自己的成绩。

下课铃一响,众人“哗”的一声从位置上跃起,去观看自己的成绩。

“哟,你成绩还行啊,四百五十五,四科都摸到一本线了,就是这数学也太拉垮了吧,二十四分,真有你的,五行缺数学是吧。”沈北辰看着任奕行的成绩打趣道。

任奕行没说话,只是眯着眼睛看成绩单上第一名的成绩发呆。

沈北辰见他不说话,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呆了,不仅他们呆了,全班也都呆了。

第一名的位置上赫然写着沈星涵三个大字,六百一十二分!拉了祁倪二十三分,班级第一,年级第三。语数英均上一百二,数学更是高达一百三十九分!

许久之后,任奕行拍了拍沈北辰的肩膀,笑道:“好好跟你妹妹学学吧,看看人家,在家学都比你天天在学校学的好。”

“你还有脸说我,我可不走高考!”沈北辰在后面冲着任奕行远去的背影张牙舞爪的说道,“老子将来可是要去澳洲做生意的人!”

“和沈夏他爸朋友家的儿子一样在澳洲刷盘子?”任奕行打趣道。

沈北辰:“......”

夜晚,同学们在班内看新闻,尚老师把任奕行叫了出来,两人迎着风矗立在栏杆前聊天,同时眺望着远方。

“平常有考试作弊的人不?”尚老师假装随口问道。

任奕行轻笑:“肯定有啊,我所知道的就有挺多的。”

“那他们都咋作弊啊,考试的时候,这监考老师也来回转着巡场,还有监控。”尚老师一脸好奇。

“袖子里藏本书,就那种知识点整合的口袋书,或者卷子底下压卷子,咱班陈瓀上次跟我一个考场还说她旁边的人抄她的卷子,还有作弊手法跟那变魔法一样,”任奕行笑了笑,“监考老师大多都挺水的,平常教学也累,还要备课,开会啥的,一考试监考难得清闲,就直接坐那儿了,都不来回巡视。”

尚老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问道:“啥样的魔法?”

“她说她旁边那姑娘一会儿袖子里从掏出一本小书,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最后屁股底下还坐了张卷子,实在不行了,看陈瓀的,伸着头,一半屁股在位置上,一半屁股悬空。”任奕行无奈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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