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往日回忆

阿盈在听到话的一瞬间有些呆愣,随即反应过来后慌了神。

“怎会如此?”阿盈抓住阿清的衣袖,有些焦急。

阿清摇头,“不清楚,大约帝王觉得你一向与江浔也不和吧。”

阿盈有些着急,来不及细想阿清口中的话,自然也忽略了他为何会对她的事情如此了解。

阿清看她这样,“我带你出去吧,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阿盈点点头,紧随着他的脚步。

两人走过了重重的高林,周围的树遮天蔽日根本看不清方向。

阿清带着她来到了一座高大的石头前,用手划过一道青色的光,那石头忽然就消失了,留下一个黑漆漆的门洞。

“这里便是出口了。”阿清示意着。

阿盈心里了然,快步走出去,却又回头看着爱情那张鬼脸面具,“我不会与任何人说起这里的。”

说完,弓着身子走了出去。

阿清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阿盈的背影渐行渐远。

阿盈从洞口出来后便是皇城外的后山,她轻车熟路地走回皇城,回去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求见皇上。

她还未来得及换身官服就被帝王身边的贴身太监带进宫去。

“公主可让陛下好生担心啊。”公公端着手,朝着阿盈说着。

阿盈不想理会他的话,步子愈发快了。

“妹妹,你可让朕担心啊。”

帝王在见到阿盈的时,眼里满含着担心与自责。

阿盈叩拜,随后才缓缓起身说话。

“劳烦陛下挂念,臣没事。”

帝王走下来,伸出一双手虚扶住阿盈,眼里仿若还含着热泪。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上下打量着阿盈,发现并未有明显的伤痕,随后走上主位上坐下,对着贴身公公招了招手,低声耳语了几句。

那公公听完,立刻退了下去。

阿盈见公公退出去,又跪下来行了一礼,“陛下,臣有一事禀告。”

帝王眯着眼,一只手指摩挲着龙椅的把手,“朕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说,并不是江浔也推你下去的,是不是。”

阿盈微愣,随即回道:“正是,当日,臣与江浔也一同坠崖,臣念在江浔也残疾之身推了他一把,这才没有让他坠崖,望陛下明察。”

帝王听着阿盈的陈述,过了许久,突然大笑,“哈哈哈,朕当然知道,朕只是让江浔也去了刑狱司,限制了他的自由,除此之外无他。你要知道,天下人向来了解你与他不和,加上你又刚立军功,朕无法堵住悠悠众口,才能出此下策。”

“臣谢过陛下。”阿盈听此,才松下心里的一口气。

“罢了罢了,你带着我的口谕去刑狱司将他放了罢,至于那个推你们的黑衣人,朕必定会严查!”

就在此时,刚刚推下去的公公又走到大殿里来,手里端着一件狐裘,洁白的毛发散发着柔顺的光亮。

他恭敬地将狐裘递到阿盈的面前。

“最近皇城有兽族出没,这兽族好久没出现过了,他们的皮毛可是比普通皮毛好上千倍万倍,你这几日受了惊吓,朕将这兽族的狐裘赏赐给你,你就收下吧。”

阿盈眸光闪动,心里泛起了恶心,强忍着不适接过了狐裘,退了出去。

直到出了皇宫的大门,阿盈才全身发抖了起来,强撑着回到了府里。

她看着那条狐裘,脑子里确实出现活生生的被帕皮抽筋的血腥画面,胃里翻江倒海。

兽族?那不就是活生生的人吗,有情感,有他们自己的生活。

要不是阿盈刚从兽族的地方回来,也许她对这条狐裘还没有这么大的反应,如今……

这太残忍了。阿盈心里想着,将狐裘塞到了柜子的最下面,不愿再去看。

百里暝好久没有看到阿盈回府了,他被公主府的几个侍卫和嬷嬷成天贴身照料着,根本不给他有任何出逃的机会,此时看见阿盈回来了,甚是欢喜。

阿盈看见嬷嬷怀中抱着的小白,难受的心情好了些许。

她从嬷嬷的怀里接过小白,轻轻抚摸着,缓解压抑的心情。

百里暝很是受用,却在靠近阿盈怀中那刻,闻到了复杂的兽族的味道,他眼神暗了下来。

收拾了一下心情,阿盈换了一套便装,去往了刑狱司。

此时的江浔也端坐着身子坐在一方小小的房间里,虽小,但平日所能用的到的东西一应俱全。门外有两名壮汉把守着。

阿盈来到刑狱司外,看着阴森恐怖的大门,心里还是为江浔也捏了一把汗,她快步走进去,引路的人带她来到了江浔也所呆着的小房间。

打开门的一瞬间,轻微的灰尘飞扬着。

江浔也本是呆看着窗外,听到门口有动静才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却是阿盈的面孔。

江浔也的身体一僵,眼神复杂,嘴巴半开着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你还好吧。”两人对望无言,阿盈率先打破了沉默。

江浔也点头,眼色暗淡下来。

“我带来陛下口谕,你可以出去了。”阿盈一口气说完,心里想着江浔也大概也不想看见自己,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江浔也看着阿盈转身要走,嘴里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阿盈明显愣住了,收起了刚抬起的腿。

“谢谢你在悬崖救我。”江浔也声音越说越小,说完快速摇着轮椅从阿盈身边划过去。

阿盈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江浔也在跟她道谢?

她有些惊讶,随即面上显露出一点淡淡的笑容,她一直想要弥补江浔也,可是……

阿盈将一些陈年旧事推出脑袋,这样也好,她没脸让江浔也放下仇恨,但至少,有所改观。

江府内,假山溪水缓缓流动,发出脆响。

江浔也独坐在一旁,迎合这月光,看着流水。

他又想起了他的父亲。

他本与阿盈青梅竹马,他常常跟随父亲进宫,在宫里结识了阿盈。阿盈的灵力天赋颇高,先皇便要她跟随在父亲身边修炼。阿盈小时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子,总是有一些奇怪的想法,他觉得甚是有趣,每次都陪着她胡闹,直到——

当年,他与阿盈一同被困在着火的书房,他父亲冲入火场救人,却在第一时间选择了阿盈,而非他,他的双腿,由于压在倒落下来的横梁里过久,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废了。他本继承了父亲的灵力天赋,长大后也有志向当一名为国为民的大将军。可就在那一年,他的梦想如梦幻泡影,破碎了。

江浔也思及此,怎能不恨啊。

他一直告诉自己,阿盈是公主,父亲第一时间救她无可厚非,可是后来,父亲竟在先帝口中成了谋逆的乱臣贼子,而阿盈竟没帮父亲说任何一句话,就连父亲的葬礼,她也没来参加。

他一直看着阿盈对着自己小心翼翼的模样,和愧疚的眼神,他也很想亲口问问当年,可是每次看见阿盈的脸就止不住心中的怨气和愤怒,说出口的话也成了厉声质问和胡搅蛮缠。

江浔也面色有些痛苦,看着寒冷的月光映照在流水中,心里顿感无限凄凉。

阿盈回到府中,不知从那个箱子里翻出一个木质的小盒,里面有一支木钗,是前大将军送给她的及笄礼。

她看着木钗,眼里有化不开的悲伤。

这些年,她每每受命南征北战,在战场上厮杀,很少再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可今日却想起了前大将军江沐风。

那是她的启蒙老师,总是严肃中带着温和,修炼之余,待她如亲生女儿般。在更小的时候,还会将她顶在肩头玩乐,这是她的亲生父亲永远不能做到的。

她这些年总是很后悔,后悔将军出事时没能在皇城。她没有放弃寻找,这些年,她让周耀生秘密查探了与当年事件相关的人,除了一些位高权重的官员还活着,其他的都无所踪影了。每当触及到一点儿线索,有线索的人要么惨死,要么一夜消失,多年过去,线索早就被消磨干净了。

阿盈的心里酸涩,无法名状的悲伤直直涌上心头。

“启禀公主,有人在偏殿等您。”

门外闷闷的声音传来,将阿盈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擦了擦眼角泛起的泪花,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起身打开门。

“这么晚了,是谁啊?”她出声问着。

那婢女微微低头行礼,“约莫是周副将,奴婢被派来传话,只是远远的瞧了一眼。”

阿盈快步走过去,远远看见周耀生正坐在偏殿里,神色严肃。

“怎么了?”

“有一封十年前的信,是关于江沐风的。”周耀生看着阿盈焦急的神色,直接将所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

阿盈接过信封,小心地拆开,从里面抽出一张金粟纸,里面的字迹有些糊,却清清楚楚写着与敌国的来往,甚至还安国的兵力和粮产一一记录在上面,落款处赫然写着:江沐风,旁边还有一个红色印章。

“这是当年先皇判他罪的证据,只不过这并非原件,而是一位老者拓印下来的,因此有些模糊。”

阿盈点点头,仔细研究着落款。

她小时见过将军府的印章,好像……

阿盈努力回想着印章的细节,依稀记得江沐风曾说过,印章是他自己刻的,所以在“江“这个字的最后一笔带了一个回勾这是他的习惯。

她仔仔细细地摩挲着印章处,没有大将军所说的回勾。

她眼神一凛,将纸塞到周耀生的手中,“你是从哪儿得来的,那位老者现在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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