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葵儿回到轿子上,将食盒随意塞给老鸨。
喋喋不休开始骂人,“我说你怎么安排的,都怪你,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结果害得我被主爷骂。”
老鸨笑容尴尬。
想着苏葵儿再没脑子,也不会真穿金戴银去灾难所。
结果她不仅去了,还真从头到脚都打扮得精致。
老鸨想着,如果就这种猪脑子,谢燊能选择苏葵儿。
她上她也行啊。
“老东西,我和你说话呢!”
老鸨回神看到苏葵儿的容貌,深叹口气,苏贵人愚蠢,但实在美丽。
“姑娘,最近赈灾效果不错,都在做善后工作,主要是发放粥水给灾民,所以明日你要穿着朴素,主动去给这些人盛粥,主爷会看在眼里。”
苏葵儿想起那些脏衣服,就嫌弃,忍了忍,又有新问题,“盛饭是多难在做,她不让我盛怎么办,主爷不就看不到了?”
老鸨脑壳疼,见苏葵儿真的在认真想,怎么争夺勺子的问题。
你就不能自己重新带个勺子吗?
连续加班煮粥,切菜的程十鸢,人在前面走,魂在后面追。
到了灾民营地,程十鸢又开始布膳施粥。
又是拿钱坐牢的一天。
最有趣的是,苏葵儿又来了,这次学乖穿着朴素,越过饭菜台子。
眼睛死死盯着她手里的勺子。
昨天才骂过人,今天又厚脸皮来。
“做什么?”
“把你手里的勺子给我。”
“我凭什么给你,这是我打饭的勺子,灾民们可都还饿着。”
苏葵儿有点急了,跳脚就要抢,程十鸢略明白,她又是想等会谢燊来,见她盛饭可以被看见,刷刷好感值。
有人替她上班?
还有这种好事?
程十鸢觉得,苏葵儿比大学生还清澈愚蠢。
脸上却极不情愿得给她,并且叮嘱,“说好,你盛一会就给我。”
苏葵儿接过勺子,像接到了尚方宝剑,死死抱着,生怕她抢。
神圣高兴得开始盛饭。
程十鸢清闲了,懒洋坐下抱头就躺。
苏葵儿盛了会,手就开始发软无力,还要面带微笑接受这些人的赞美。
苏葵儿皱紧蛾眉,感觉那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那不对劲。
突然感觉被骗了,是怎么回事?
本想放下长勺质问,见程十鸢死盯着她手里的勺子,双眼都瞪到血红了。
又来了力气,死死攥住勺子不放。
开始疯狂盛饭,就是手酸软到发抖,也没有停止。
像不放心又道,“我这双玉手,被主爷夸赞连连,现在酸软的不行,这饭可都是我盛的,等会主爷来了,你休想抢我功劳!”
程十鸢揉揉瞪干冒泪花的双眼,疯狂赞同点头,“你放心盛,我放心闲着,你使劲盛,我替主爷使劲心疼,咱俩各忙各的。”
“好!”
苏葵儿想着等会谢燊来见到,她这么勤劳,对比下程十鸢这么懒,肯定她赢啊!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半个时辰后,排起小长龙的两队灾民,全部盛饭完毕,粥盆,菜盆全部见了底。
“主爷人呢?你敢骗我?!”
程十鸢无辜,“我没说啊,我说的是我替主爷使劲心疼你。”
苏葵儿:......
没想到谢燊真的来了,苏葵儿挤开程十鸢,举着勺子炫耀。
“主爷,你看我,我给灾民盛了许多饭,全是我做的,如何?”
谢燊看到她手心通红,甚至带了破皮的擦伤。
背手沉脸,“我说过,你的身体就是宝物,不能有一点伤害,你身边人既不听我命令,明日起重新换一波。”
苏葵儿娇俏着说好,眼神得意向程十鸢炫耀。
看吧,他还是更在意我,你什么都不是。
程十鸢感激涕零,对于主动完成她的日工作量,这样的好棋子往那找啊?
打定主意,接下来一个月,还能怎么让苏葵儿继续甘愿为她工作。
“你过来。”
苏葵儿跟上。
“不是叫你,小狗。”
程十鸢举锅,正要搬回营地,又收到苏葵儿的嫉恨眼光。
“有新工作。”
“现在是我的下班时间,我休息十分钟之后,再向你汇报灾后工作,好,就这样,我先走了。”
“扣钱。”
“老板,吗喽的命也是命。”
....
回到在坞堡外的临时府邸,谢燊进了临时书房,也是她暂睡的地方,程十鸢一踏入书房,就暗觉不妙。
对方撤回了一条腿。
并站在门口按腿不动。
谢燊拿了镇纸的镇尺,抵在研磨好的水墨旁,敲敲桌面。
“坞堡内先生,向我汇报了你的情况,你的学业比起稚童都不如,过来抄写这段五帝本纪中的颛顼,写好了,我检查。”
【神经病吧,天杀的老板啥都要管,员工工作要管,私生活要管,连她写字写没写也要管,怎么不去管坞堡猪圈的老母猪,有没有怀孕呢?!】
“颖阳不会长待,你要随我去收复颍川郡其余县城,传递情报,你再写这种狗爬字,就离开这。”
程十鸢没动,谢燊颇为认命,“收复颍川郡之时,会给你涨钱。”
“爷!你看人更准了!”
程十鸢进去,提毛笔沾墨就写。
“对了,给我涨多少钱?准确数字。”
谢燊比了一根指头。
程十鸢双眼冒金光。
“一锭银子!”
“一串五铢钱。”
擦——
纸上的谢燊多了一个王八头。
程十鸢画的太专注,抬头才发现谢燊早不在椅上,反而站在她床头的案牍处。
时而蹙眉,时而不解,时而地铁老人脸,看着什么。
她握紧的毛笔一顿,卧槽!他看的不会是她写的吧?!
谢燊有预感,在她冲上来抢纸之前,举高,他甚至高举着翻了页。
程十鸢跳高抢不到,急着解释,“主爷!我绝对按照你说的,读的都是正史,只有个别是神话故事,真的,你信我,别看了!”
谢燊:“哦,是正史,谢燊生于河南,长在河北的霸总,第一次见到怀玉,主动开口:你看这妮儿,长得怪带劲呢!”
“和怀玉在一起之后,没想到白月光苏葵儿回来了,怀玉发现,她只是谢燊白月光的替身,谢燊连夜将怀玉送到衡水中学三年,进行改造,只有甘愿割肾救苏葵儿,就可以从衡水中学解救出来.....结果三年后,怀玉考上了清华大学,欲知霸总能不能追回爱妻,又如何的追妻火葬场,请看下册详细分解....”
“你打算找书坊出版?半本收八串五铢钱,整本打折收六串,全套总共十串。”
“对,已经出版了,就等着我写下文。”
【所以聪明的老板,已经懂得要体恤员工,少安排工作,多给员工假期,明白了吗?】
谢燊嗤笑声,“写的就是狗屎,颖阳那家瞎了眼的书坊,会接你的文。”
翻开后面,最后落下容玉堂。
这是他在颖阳的书坊之一。
谢燊:.....
啪的声合上稿子,随意扔到案牍上,背手训斥人。
“让你学四书五经,你看灵异志怪,神仙也就罢了,这写的是什么狗屎。“
程十鸢从完全摆烂中苏醒。
“对啊,我看的这种,对我学习古文有很大帮助,古文太枯燥了,我还写了一本,讲的是一只四角壁虎,进化成蛇,蛇成大龙,龙大成王,王中王火腿肠,果冻我爱喜之郎!”
谢燊:什么鬼东西。
“过来写字,再写成鬼画符狗爬字,传递情报看不懂,不仅扣钱还要挨罚。”
谢燊落完话,眼前出现一片残影。
程十鸢将纸揉成一坨,塞进嘴里吃了。
“吐出来!”
程十鸢疯狂摇头,谢燊捏住她的脸,语气有点着急,“把你做流民啃树皮的臭毛病改改,这是能吃能咽的东西吗?嗯!”
“吐出来!”
【上面都是画你是乌龟王八,你不会想看的。】
谢燊:......
男人力气壮,提起程十鸢压在书案上,手心啪啪打她的背。
程十鸢咳到胸腔痛:他绝对在伺机报复,绝对!
苏葵儿躲在外面,看着冷笑,主爷下这么重的手教训,心理必定还是喜欢她的。
谢燊揍完人,程十鸢命死鱼躺。
打开灾情命令签署文纸,指着签字地。
“这个字认什么?”
“燊啊。”
打开的署名文告上,写着三个字:谢淼淼。
谢燊忘不了库房管家看他的八卦眼神,一会幡然醒悟,用他懂得的眼神看他。
谢淼淼,私生女,他懂。
谢燊想起就头疼,拿着镇尺指着她签三个狗爬字。
“我的字也能写错?!”
“文盲啊你?”
程十鸢:....
大可不必说的这么大声,这公司这么闲?下面小库房的管家也要把这点小事,都汇报给老板。
嘀咕:“谢之肥怎么可能写错。”
谢燊严肃起俊脸,“起来,过来。”
程十鸢麻溜从桌上起来,站在旁边。
“站到我面前来,手伸出来。”
她伸手,手背被干燥的大手握住,提起手毛笔落在纸上。
满口鼻都是木檀香味,程十鸢揉鼻子离远身后的热源。
耳边的绒毛又被呼出热息弄的发痒,程十鸢要躲被握紧手,一字一画在纸上,写下谢燊的名字。
磁性嗓音落在耳边,“燊字是三火不是三水,这字认淼,懂了?”
程十鸢点头,她当然知道燊字怎么写。
【这么近看,谢老板真的好帅。】
谢燊勾唇,心情略愉悦。
【就冲这睫毛比猪毛还长,就是旁人不能比肩的。】
谢燊:.....
苏葵儿:我成joker了。
本来她还在嘲笑程十鸢被打,现在第一次见到谢燊露出这么温柔的眼神。
真的好温柔,像含了水,苏葵儿咬紧下唇瓣,咬到浸血。
那她呢?她自诩美貌超出这小佃客多少倍。
谢燊收罗了万千宝物,绫罗绸缎,奢侈瑰宝全给她用,吃穿用度都是官家奢华,却从不碰她。
怎么从来没有得过如此垂怜。
苏葵儿看到尬笑的程十鸢,倏然醒悟,是她蛊惑了主爷,不然她这张脸不可能对男人毫无作用。
对谢燊来说,只是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