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杀人不见血

赵溧阳不由得歪头,问向身边的觅秀,“我看上去像是很正派的样子?”

觅秀老实答道:“她很会察言观色。估计看出殿下身份贵重,谢三不敢招惹,因此才将所有筹码压在您身上。”

赵溧阳淡漠的眸子一转,道:“那你说,我救不救她?”

觅秀拱手,“不敢。”

赵溧阳轻斥一声,似有些不屑,“你的刀已经提了上来,还说不敢。”

觅秀的头更低了,却是不语。

谢三的家丁们上来架着巧云,将她又拖了回去。巧云见赵溧阳站在那里岿然不动,神色冷漠,不由得簌簌掉泪,却也只是紧抿双唇,再不呼喊,任凭被拖拽着往下。

饶是沦落至此,她也不愿失了体面。

能做的,她都做了。

那谢三走过来,虽站在下面,却仍是趾高气昂的瞪了赵溧阳一眼,眼神中略带赞赏,“不错,是个知趣儿的,知道不能跟伯爵公子作对。今儿个你不破坏本少爷的好事儿,喏——”

谢三隔空扔过来一锭金子。

身旁觅秀一把抓住。

谢三一笑,“这是赏你们的。”

觅秀的手握住了衣袖之中的暗刀,她双眸微微眯起,露出一丝凛凛杀意。

可赵溧阳未动,她不能动。

一声轻轻叹息响起。

赵溧阳抿了抿唇,觅秀将那一锭金子双手捧上。她眼眸低垂,手里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那锭金子,若有所思。

为人出头的事情,她没干过,也不知道怎么干。

而且仿佛自从刚才巧云向她求救之后,底下所有的客人都在看着她。

这些人跟她一样不解,为什么巧云独独找她?

难不成这人有什么背景不成?

有些常客自然认出他就是二楼包房的客人,有一角落,寻常人等不得靠近,青帘之下,便是这位客人。

无人知道他是什么身份,无人知道他从哪里来。

只知道他身边的人,各个武功高强。

这谢三虽然地痞无赖,可背后到底是永安伯爵府,更何况他的祖母与宫里那位太后交情匪浅。

这些人虽然不齿谢三所为,可愿意为巧云硬出头的,也没有。

是以眼下所有人都指望着她。

只不过赵溧阳只习惯当缩头乌龟。若是今日出了头,只怕以后都不能随意出宫了。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又是一声叹息。

“慢着。”

终于,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于是,所有的人全部看向了赵溧阳。

一时之间,整个茶楼鸦雀无声。

于是,有人看见那公子抬手了。那公子很瘦,衣袍宽大如流云,他干脆利落的抬手,眼睛一眯,瞄准底下的谢三。

随后,一锭金子如流云水线般从他手里而出。

“哐当。”

金子好巧不巧的砸在地上,刚好就在谢三的脚面前一寸之地。

声音如此清脆,就好像一巴掌抽在谢三的脸上。

谢家众人停下脚步。果然,谢三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刚一仰头,又是一锭金子扔了过来。

这回赵溧阳的准头很好,刚好准确无误的砸在谢三的脸盆子上。只听见“哎哟”一声惨叫,谢三公子瞬间便被砸得鼻血横流。

赵溧阳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一锭金子,赏你的。把人给我留下。”

赵溧阳学着往日赵贞如的冷绝风格,话说得越少,就越显得深不可测。

谢三一见了血,便发狂,当时便有些不可置信的大吼道:“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你竟敢打我?”

“我劝你最好不要报上家门。”赵溧阳折扇轻摇,神色淡漠,“否则我只好连你家人一起处置了。”

一句话,让在场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此人,好大的口气。

可谓狂妄。

永安伯爵府,那可不是一般权贵。

赵溧阳看着众人看她的脸色,她觉得有些烦。

她很烦。

她最烦的便是出风头,于是她也没了耐性,皱眉道:“弹曲儿的姑娘留下,我放你一马。”

“你好大的口气,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只怕你不知道伯爵府是什么样的地方?啊呸!”谢三一边捂着鼻血,面色扭曲,一面自觉面上挂不住,想着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把这面子给挽回来。

“你给爷等着,敢侮辱伯爵府,我现在就抓了你去京兆府!”谢三手一挥,人一退,“给我上,把那小子抓咯——”

谢三的家仆们操着板凳木棍便一哄而上。

谢三家中常年养着打手,每逢出门必带上十多个,阵仗堪比府尹巡街。伴随着谢三的一声令下,家丁们操着家伙全都一拥而上。

压抑而沉默的空间里,只剩下谢家家仆们冲上二楼的脚步声。

那少年看着很是弱小,他站在那里,岿然不动,眼底没有半分惊慌。

有人面露不忍,有人惊呼出声,有人在拉扯着,有人在呼叫着。

只不过是年少气盛,为了一个姑娘出头,也不至于沦落到被人乱棍打死的下场。

真是可惜。

谢三也太过无法无天。

家仆们离她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十米,五米,三米。

终于有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小子,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赵溧阳终于茫然抬头,看见人群之中有几个人一脸焦急,冲她招手,示意她快些逃。

她再次叹口气。

什么时候宫外也这么无聊了?

于是,她退后了一步。

瞬间,剑出鞘,“叮”一声,罡风起,带起她的衣袍,一片如水流动。

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突然蹿出了一青衣男子,没有人知道他先前在哪里,只知道他出现时手持长剑,手起刀落,干脆利落。

如一道旋风,一道惊雷。

来无影,去无踪。

他是一道影,翩然,带着杀意,长剑直入,连手腕也不曾转动,剑花四起,犹如寒芒,又如白光。

他是一条直线,劈开万丈荆棘,所到之处,犹如狂风过境,只剩一片惨呼之声。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片刻。

谢家的家丁们被一剑封喉,纷纷倒落在楼梯上,发出“咚咚咚”的沉闷响声。

血溅开,如雨纷飞,簌簌落在台阶上。

茶楼安静了,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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