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绝指神剑,准备筑基

殿门缓缓而开,一股浓郁的清香扑面而来。大殿中央供奉着仙极派的创派祖师----仙极老祖的雕像,两侧摆了十几座香炉,香烟缭绕,令人神清气爽。雕像前面放了一张紫檀木椅,只是却无人上座。左侧三个蒲团上坐着三位中年男子,中间那人便是甄不凡了。最后一人干干瘦瘦,相貌清癯,一缕胡子乱蓬蓬的,十分不整,低着头,身子摇摇晃晃,好似要睡着一般。

右侧两个蒲团上坐着两个女子。上首那人表情冷峻,宛若秋慧披霜,双目晶莹,月射寒江,下首那人则笑靥融融,如和煦春风。在五人身后站了约几十名年轻弟子。

陆展鹏先行进到里面,弯腰拱手禀道:“五位师尊,弟子已将那姐弟二人带来了。”左边上首第一人微微点头,说道:“来得这样快,你带他们进来吧。”声音虽然不大,却有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威严。这人便是仙极派的首席大弟子白临风。他身着一身墨绿色道袍,形貌伟岸,虽然已经不再年少,却依旧风采不减。

冯紫嫣和冯霁云走进大殿,缓缓前行,见大殿中的众人都面带微笑,眼神中满是温馨之意,心中一热,忍不住要掉下眼泪。

二人正要跪下行礼,忽然从外面走进一人,向前禀道:“众位师尊,守观童子说掌教真人正在清修,不便下山,这收徒之事,一任白、甄二位师尊区处,只是这二人尚且年幼,不可委屈了他们。”白临风点了点头,说道:“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吧。”

姐弟二人这才跪下行礼,冯紫嫣忽然悲从中来,泪珠晶莹,说道:“弟子冯紫嫣和幼弟冯霁云不幸父母早逝,相依为命。前日,弟子全村都为妖人所害,我姐弟二人逃过一死。如今,被收入仙极派门下,日后一定会勤修苦练,绝不辜负了众位师尊的栽培之恩。”手机\端 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右边两个道姑见了冯紫嫣言谈举止十分得体,都在心中默默赞叹:“好个苗子。”上首的江竹影抢先说道:“白师哥,你也知道我门下弟子不多,人丁单薄,这女孩子我一见到便感到亲切,你让他拜在我门下,我毕竟将毕生之修为传授与她,日后斩奸除邪,光大我仙极一门。”说着她向冯紫嫣瞧了一眼,竭力挤出一个微笑。

冯紫嫣见她笑起来依旧冷冰冰的,颇感寒意。她忽然瞧见江竹影后面站的一个女子,正是那日在瀑布中练剑的韩敏。此时,韩敏仿佛已得师父真传,脸上面无表情,好似罩了一层严霜。不过却有一种别致的冷艳清高之美。

右边下首的萧灵素哼了一声,说道:“什么人丁单薄,只是恐怕没几个人入得了师姐您法眼吧?”江竹影瞅了她一眼,眼光中满是不屑,说道:“师妹这话是何意,难道说你门下都是些无能之辈?那也只能怪你有眼无珠了。”萧灵素立刻反唇相讥,说道“我自然不如师姐眼光独到,只是你这师姐占尽了好处,却不给师妹留一点,未免太霸道了些。甄师哥,你说呢?”

甄不凡面露难色,忙推了推右边师弟胡途一把,道:“胡师弟,依你之见如何?”胡途身子一愣,说道:“什么事?谁要请我喝酒?”他方才已然入睡,对大殿之上的事一无所知。众弟子均掌不住笑出声来,只有江竹影门下弟子,不为所动,全然不出一声。

白临风瞥了胡途一眼,笑道:“师弟,你的酒还没醒过来呢!”他顿了一顿,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两位师妹都是爱才心切,依愚兄之见,这位女孩子先拜在江师妹门下,日后若再得佳子,再投在萧师妹门下,这样可好?”江疏影即刻说道:“白师哥,您果然明断,师妹我先谢谢你了。”

萧灵素颇不情愿,说道:“白师哥,你好偏心,甄师哥,你倒帮我说两句话啊。”甄不凡嗫嚅道:“这么嘛,白师哥都这样说了,我也认为这样甚好。”

此时,冯紫嫣心中也有些不情愿,望着江竹影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她心里感到一阵阵寒意。但她初来乍到,自然不敢有什么过分要求,只得走向前去,轻轻叫了一声师父。

江竹影忙说道:“好孩子,好孩子,日后,你师伯的那些弟子,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尽管告诉我,师父替你做主。”她说这几句话时,每个字里面都带着一股凉气,好似整个人是冰做的一般。冯紫嫣轻轻点头,道:“谢谢师父。”说着便走到江疏影身后,站在韩敏旁边。

忽然,韩敏冲她微微一笑,右眼眨了几眨,颇似一直顽皮的小狐狸,随即又板起脸,恢复了原来那副模样。她实在感到诧异:韩敏这样冷冰冰的美人竟然会笑,而且笑起来竟然那么好看。

白临风看了看冯霁云,说道:“甄师弟,此子是你从莽苍山带来的,自然归你门下,做师哥的也就不横刀夺爱了。”甄不凡道:“白师哥既出此言,师弟我也就不推辞了。”白临风何尝不知冯霁云也是根骨奇佳,只是为了同门情谊,自然不能以大压小。

忽然,人群中传出一个声音:“爹爹,我要那个小子陪我玩,你快收他当徒儿。”冯霁云循声看去,只见白临风身旁站着一个跟自己一般大的女孩,不住地撒娇。

这女孩是白临风的独女,名叫白冰玉。她身着淡红色罗衣,皓腕上带着两个碧玉镯子,脸色如奶油一般白皙,似乎要滴出水来。两弯秀眉纤长,眼波流动,一副古灵精怪之气。冯霁云虽是小孩,但也觉得她十分美丽。

忽然,他在心底哼了一声,默默念道:“你再好看,也没我姐姐好看。”

白临风轻声呵斥道:“玉儿,不要胡闹,这是你甄师伯的徒儿!”白冰玉不住晃着他的手,跺了跺脚,说道:“我不管,我就要。”

白临风显然对这个女儿颇感无可奈何,说道:“你于成志师哥不是经常和你玩耍吗。你还待怎样?”白冰玉小嘴一撅,道:“于师哥再也不给我当马骑了,我不跟他玩。”

她平日里颇受众位师尊宠溺,是以性情有些骄横。门下弟子都没少被她欺负。只是碍于她是白临风的独生爱女,又兼年纪小,也大多不跟她计较。于成志比他大了五岁,又在白临风门下,因而平日里被她欺侮得尤甚。这几年他年岁渐长,自觉面子上不好看,有时难免违拗白冰玉心意,不似以前那样百依百顺。

白冰玉见自己父亲不允,一个箭步跳到冯霁云面前,说道:“喂,小子,你想不想做我爹爹的徒儿,他本事可比甄师叔大得多,身边还有很多宝贝,你看这对玉镯就是我爹爹给我的,漂不漂亮?”她将玉镯从手腕上退下,在冯霁云面前不住晃来晃去,显然是有心卖弄。

冯霁云见他一副骄傲神色,语气轻慢,心底顿时升起一股无明业火,大声道:“我不稀罕!更不想跟你玩!”众人一听此言,尽皆赞叹:“好小子,骨气倒是挺硬。”不过随即又为他担忧起来。

白冰玉先是愣了一愣,紧跟着小脸气得通红,胸口不住起伏,好似受了生平之奇耻大辱。她后退了几步,忽然间双手一挥,两只玉镯飞出,打向冯霁云。

这碧玉镯自然也不是凡物,乃是两件厉害法宝。白冰玉年纪虽小,修行却颇有根基,这一击之下,必然会让冯霁云头破血流,身受重伤。

两只玉镯带着嗖嗖声响疾速飞来,冯霁云全然不知所措,愣在原地。眼瞅着一场灾祸就要发生,却从侧面飞来一柄二尺多长的戒尺。这戒尺来得好快,后发先至,不偏不倚,正好从两只玉镯中间穿过,紧跟着便一横,正好将两只玉镯穿在上面。两只玉镯余势不衰,仍滋溜溜地飞转。

这柄戒尺正是发自胡途之手。他将戒尺收回,冷笑一声,道:“小丫头,不怕出人命吗?”白冰玉见自己法宝被师叔收去,心里更加气愤,道:“你把碧玉镯还我。”语气之中赫然有命令的意思。胡途双眼一睁,嘴巴抽动了几下,显然十分吃惊。在仙极岛除了掌门道彻真人,有谁敢这样跟他说话?

众目睽睽之下,白冰玉公然行凶,又不敬师长,大殿上众人均觉骇然:“这丫头也太放肆了。”白临风猛然站起,大声喝道:“玉儿,你给我过来!”这一喝之下,一干年轻子弟都觉得双耳嗡嗡作响,知道白临风已动了真怒。

白冰玉战战兢兢走到父亲面前,见他满脸怒容,一声也不敢吭。白临风扬起右手,重重打了她一个耳光,喝道:“快向你胡师叔赔礼!”白冰玉雪白的脸颊上登时浮起了五道鲜红的血印。

白冰玉泪珠在眼眶里滚滚打转,终于忍受不住,“哇”得一声哭了出来:“我娘在时,你敢打我么?”此言一出,大殿之上众人眼光各露出不尽相同的神色。有的轻声叹气,有的惶恐不安,有的则神色冷漠,更有甚者目光中带着狠戾之色。显然白冰玉口中所说的“娘”绝不是一位平常之辈。

白临风面露痛苦之色,显然是勾起了伤心往事,一时间闭口不言。大殿之内顿时死气沉沉。

这一幕冯紫嫣瞧在眼中,心中顿觉不安。想不到自己幼弟刚到此处便招来是非。只得走到白临风面前,低声道:“幼弟无知,惹得师妹生气,师伯动怒,还望您不要跟他计较。”

白临风忙从方才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双手一背,说道:“师侄言重了,都是师伯教女无方,这丫头越发不知礼数了。”他口中虽然如此说,目光中却闪过一丝憎恨之色。江竹影眼光何等犀利,这一丝的神情变化也没能逃过她的法眼。

白冰玉一把将冯紫嫣推开,喊道:“你不要在这里装好人!”冯紫嫣身子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这样一来,冯霁云怒气更盛,高声吼道:“不许你推我姐姐!”

白冰玉满脸泪水,大声道:“我就推了,你能把我怎么样?以后,我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众人见两个孩童挣得脸红脖子粗,都暗觉好笑。

冯紫嫣还欲上前相劝,只听江竹影冷冷说道:“紫嫣,你回来!”身后韩敏听出师父语气异常,见机极快,忙将冯紫嫣拉回人群之中。

白冰玉环顾四周,只见不少人都面带笑意,自然觉得这些人见自己出丑,刻意讥讽,心中愤懑难当,恼羞成怒,道:“好啊,你们都欺负我。”说着便抹一把泪水,冲出殿外。那个叫于成志的少年连忙跟上去,不住声叫道:“师妹,你跑慢些,等等我。”

眼见一场收徒大会横生枝节,均出众人意料之外。白临风顿足捶胸,不住骂道:“不知好歹的小丫头,越发不成体统了,我定要严加处置。。”仙极派门规极严,第一条便是尊师敬长,第二条则是不得恃强凌弱,滥伤无辜。本门道彻真人已多年不理俗务,门下之事大多由白临风代为处理。今日白冰玉连犯这两条门规,他自然不能徇私枉法,有失公允。

甄不凡连忙站起身来,说道:“白师哥,冰玉也是孩子心性,所幸没有出事,这处罚便免了吧。”白临风道:“万万不可,我白某人受掌门真人重托,凡事不可因私废公,都是我平日对这丫头太过宠溺,才致有今日之事。我仙极一派,尽皆平等,无论是谁,触犯门规,白某人都要秉公处置。”他讲得慷慨激昂,颇有一门之长的大家风度,众弟子都拱手拜服。

白临风目光从冯紫嫣面前扫过,自然是在暗示:你若日后触犯门规,白某人也不讲情面。这一扫又早被江竹影察觉。她虽是一介女流,心气之高比之男子犹胜几分。方才她见白临风对自己徒儿有迁怒之意,心里早就不自在,这下则更加气恼,冷冷道:“白师哥,你不必多虑,我们下弟子向来矜持自守,断然不会做那些无故伤人之事。”

众弟子听江竹影话带机锋,都暗自奇怪:白师伯只是例行公事,不知怎么开罪了这尊“活菩萨”。江竹影脾气之暴,仙极派尽人皆知。与她相比,甄不凡可以说是远远不及了。

她门下弟子大都相貌出众,那一干男弟子难免有些登徒浪子,自恃风流倜傥,对这些女弟子自然有倾慕之意。但江竹影课徒极严,从不肯让弟子多行一步,多说一句。那些男弟子但凡敢眉目传情,被她察觉,往往都难逃毒手,多有十天半月不能下床者。

白临风何尝听不出她话里有话,他也不好出言反驳,只得说道:“江师妹如此说,愚兄也就放心了。”

江竹影敛衣起身,转身向门下弟子说道:“我们走!”冯紫嫣眼见自己要与幼弟分别,虽说是尽在咫尺,但再也不能朝夕相处,心中依依不舍,轻轻抚了抚冯霁云额头,说道:“云儿,好好听话,凡事不能由着性子了,姐姐会时常回来看你的。”

只说了几句话,江竹影早已不耐烦,连声催促。萧灵素在一旁甚是愤愤不平,说道:“师姐,你也太狠心了些。”江竹影冷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出殿而去。

大殿之上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众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压抑。江竹影说走就走,分明是让白临风下不了台,再观白临风脸色,也有几分讶然。只不过他涵养极好,也不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他挥了挥手,示意众弟子散去。

待到弟子去尽,白临风方说道:“甄师弟,你此去莽苍山,那白骨妖君当真如掌教真人说得那般厉害吗?”甄不凡仍心有余悸,面露惶恐,说道:“我原以为白骨妖君不过一宵小之辈,凭我一人之力便能对付,却没想到其妖法厉害非常。若不是追云叟卓前辈相助,恐怕我们三人都已尸骨无存。”

他将左臂袖子捋起,那几处伤口周围仍有焦黑之色。当时若不是他当机立断,这条胳膊早就成了焦炭。即便如此,这伤口时常有钻心剧痛,自己试了多种灵丹妙药,都不见效,看来除了让掌教真人亲自医治之外,别无他法了。

白临风、胡途、萧灵素看到甄不凡的伤口,饶是他们一身修行,道法高深,都忍不住脊背冷气直冒。白临风沉吟一声,道:“一个白骨妖君便已如此难以对付,这世间恐怕又要不太平了。甄师弟,此时你要尽快向掌教真人禀报,他老人家见多识广,自有论断。”

萧灵素说道:“这几十年间陆上剑灵、剑魂、剑魔三族声势日大,其修真之术也颇有所长,依我之见,理应与他们合作,共除奸邪。”

白临风叹了一声,说道:“师妹,这话未免太一厢情愿了,陆上三族虽然也是名门正派,但彼此之间芥蒂极深。谁也不想先与妖族开战,以免损了自家实力,给别人以可乘之机。”萧灵素说道:“我们远居孤岛,鞭长莫及,若是被妖族养成气候,恐怕要出大事。”白临风说道:“眼下我们也只好尽其所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大殿之外传来钟声阵阵,远望西天,已是霞光灿烂。流云飞逝,潮水澎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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