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二天,郎叔和阿即带着一包行李就离开了这居住了数年的小木屋。临走时,郎叔特意留了封信在桌上,以备名才峰回来能知道他们多下落。

攀山就过了好半天。郎叔其实正值盛年,不过和身子矮小却手脚灵活的阿即比起来,他走得却是有些缓慢。否则,按照阿即的身法,这数座山峰也不过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来到大宅前,就看到一辆大马车。那烈星辰正靠在马车里的窗口上、用双手托着腮帮子在张望,一见到阿即就笑得跟朵小花似的。

“你们怎么才来啊!”他大喊着、在窗口上用力挥着小手。

马车车夫座位上的阿肆连忙向他们二人问好。

“上来吧,我们正好赶个路,中午便能出了名村。”车里面响起一把苍老的声音,正是那离婆婆。

上了车,阿即发现车里位置宽敞,起码还能坐四五个人,可车里只有离婆婆和烈星辰二人。

郎叔向离婆婆问好,然后好奇问到:“离婆婆,其他人不跟我们一起呢?”

“离婆婆已经让他们回家了!”一旁的烈星辰说到。

“一路奔波,都是些女娃儿,终是不方便。我要不是不放心,也不想这把老骨头跑这一路活遭罪啊。”离婆婆靠着座位、咪着眼睛懒洋洋地说。siwu.org 猫头鹰小说网

说不想让其他仆人跟着舟车劳累肯定是假;她一个老太婆都肯受这罪、其他人怎么可能不肯?想来是不想自己搬家的事情让太多人知道,干脆把其他人都解雇了。

想到这,阿即越发觉得烈星辰身世特别。

车一路在山路奔波,居然倒也平稳。阿肆赶车也是技术不错,跑了一个上午就已经出了名村的范围了。

路上偶尔也有几户村庄啥的,大家会停下休息一会;这时那烈星辰总会嚷着要吃东西。离婆婆也不怎么阻拦,烈星辰要啥便买啥;不过她总让阿肆买两份:一份给烈星辰,另一份给阿即。阿即倒没料到这小孩身份居然颇为有优势,也不推辞。村庄里卖的最多就是山果啊、地瓜或米粥啥的,味道也算可以。可烈星辰吃惯了辣的,边吃边嫌弃、边嫌弃又边吃。

如此这般地赶路,几天后,路变得越来越平坦、也越来越宽,旁边渐渐也多了些人。

“少爷,离婆婆,前面就是名木城了。”阿肆在马车上说到。

“国都吗?终于到了!”烈星辰兴奋地从窗口探出头去、只看到前面隐隐出现了一座城池。

名木城,正是这名木族管辖之地的中心城、当今族长所在之地。若非达官贵人,一般也不在这地方扎根生活。

令大家想不到的是,名木城比起名村,热闹得不止一点点。单是那城门,是数十根大圆木被粗麻绳扎稳后磨平滑而成,足足有几十米宽,可以同时让十辆他们这样的大马车进出了。

入城时,城门的守卫还特别让马车上的众人下车、仔细检查了马车。

“你们可是本地人?”守卫看着郎叔和阿肆问到。

“兵大哥,我们赶着回刘城省亲,刚好经过国都,就想着留宿一晚。”阿肆开口说到。

“那你们可赶上了,刚好这两天有灯火会!”

“灯火会?”阿肆愣了,”莫不是火炎界有人来访?”

“正是!那朝城的城主这两天来访,我们这才加强了检查嘛。”那盘问的守卫明显是个长舌头,见阿肆问到马上就说出了缘由。

“别跟他们啰嗦!”旁边一个留了络腮胡的男子喝了一声,那守卫马上蔫了、不敢再做声。那男子一挥手、示意他们进城。

离婆婆由阿肆扶着、颤巍巍地上了马车,进了国都。

“那灯火会是什么东西?好玩吗?有好吃的吗?”烈星辰眨着那双紫色的大眼睛问到。

郎叔苦笑着摇了摇头,显然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少爷,那是名木界的传统活动。根据来访的人的界域有不同称呼——这次来的是火炎界的人,所以称为灯火会。到了晚上,这里就会挂满灯笼,然后大家也会在指定的地方卖些吃的和玩的,特别热闹!”

烈星辰趴在窗口往外看,见街上人来人往,偶尔还能看到士兵骑着马来回巡逻。尽管人多,可那大街却很是宽阔,人和马车并行着也不显得拥挤。两旁还有不同的摊贩再卖各种东西,可是却没人吆喝叫卖。

“他们怎么不给自己卖的东西吆喝吆喝?”他好奇问到。

“少爷,这里是国都,一般不允许喧闹。而且名木族本来就是资源大族,大多数人都比较富足,所以嘛,也不会特别卖力工作。”

“找个离灯火会近点的客栈住下吧。”旁边的离婆婆看着烈星辰那兴奋的样子,慢悠悠地对阿肆说到。

到了晚上,烈星辰吃过饭就拼命喊着要出去看灯火会。外面的确也很是热闹,虽然没人吆喝叫卖,但人来人往的声音不绝于耳。

阿肆选的客栈就在那举办灯火会的大街旁,那些明晃晃的大灯笼把整条街都照得像白天一般。

“我要睡了,你让阿即和阿肆陪你吧。”离婆婆本来就因为这灯火会才让阿肆选这里,自然也不阻挠。

阿即也颇为好奇,想看看这国都的盛势,随着郎叔和烈星辰出了客栈。

那整条街都是人影,在大红灯笼的照映下晃个不停。两旁还有各种各色的摊贩在卖东西。唯一有趣的是,和前世那些热闹的景象不同,这名木城的人,无论男女,无论路人摊贩,都是穿青色或绿色的衣裳,只是颜色深浅不一;乍一看,还以为是去了一座森林。

但上头那些灯笼着实大。阿即之前在烈星辰宅子里也看过大大的灯笼,可和这挂在大街上的一比,起码得小了两号。那灯笼挂满了正条街道,少说也有上百个。上面还写着大字,阿即勉强认得——那是木字和火字。

烈星辰一路走着,逢是那吃的摊子必要停下、一旁的阿肆显然也习惯了,自觉地向摊贩要了一份。这一路吃来,烈星辰少说吃了两顿晚饭的量,可他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依旧往那些吃的摊子去钻。

不远处,一阵吆喝和鼓掌声突然传出。阿即和正咬着一个兔腿的烈星辰看了过去,见那边围了好些人,中间有个木头搭建的圆台,上面有几个人正在表演杂技。

只见其中一个壮汉举起手上的木棒靠近嘴边、一吹——那木棒瞬间就燃起了火。他隔壁则是一个纤细的男子,穿着打扮像个文人,他手里举着一只花瓶、瓶中插着几根枯黄树枝;他口中念念有词,然后突然一个转身、手中的瓶子再一晃——里面的几根枯枝已经变成了几根桃花。

烈星辰兴奋地拍起手来;一旁的阿即倒是一点不新鲜。这种小把戏就是在他前世都经常能看到。想不到这修灵的五星界居然也有这样的杂技表演。

“哎呀,真是可爱的小孩呢!”突然不远处传来一把清脆的女声,声音很是甜美。

转头看去,只见对面有两个穿着青色劲装的男子簇着一位娇媚的女子正走来。那女子脸上挂着笑,身姿曼妙,年龄二八的样子,身穿青绿色的丝绸衣裳,里面配了件桃色的衣衫,衬得那容颜甚是迷人。

阿即心里怔了怔:这女子居然有点眼熟。

一旁的郎叔却惊讶地说到:”她怎么来了?”

“她是谁呀?长得还挺好看的!”一旁的烈星辰问到。

“这是名村旁边一个村庄的大户小姐,脾气很不好。我们还是绕开吧。”郎叔低声对一旁看得有些发呆的阿肆说到。

阿即这下也想起来了:几年前,郎叔经常去山里摘菌菇、带去一处叫杏村的地方卖给一户人家。后来那户人家的小姐却把只有三岁身体的自己当玩具一样戏弄,害得郎叔受伤,也断了收入。

那女子已经在两名男子陪同下来到了他们几步开外。

“这个小家伙看着真讨人喜欢。”女子笑得很灿烂,边说边靠近烈星辰。

阿即已经见识过这女子的蛇蝎心肠,当下挡在烈星辰前面,冷冷看着女子。

女子一愣,瞪了阿即一眼;阿即虽然才七岁,但因为长期修炼,身体比起同龄人好强壮些,加上他天性冷淡,又不是帅哥坯子,在这女子看来反倒有些厌恶。

可是烈星辰却不同。他两只眼睛大又圆,扑闪扑闪的;鼻子直挺,嘴巴小小。完全就像观音旁的那个善财童子一般。

女子看回他,随即笑得更甜了:”小家伙叫什么名字呀?”

烈星辰正想开口,阿即已经拉着他往另外一处走去;郎叔和阿肆马上也跟了过去。女子倒也不生气,笑眯眯地对后面的两个男子说到:

“给我抓住那小孩。”

两个男子马上身子一闪、已经挡在阿即四人的前面。量那大街人来人往,两人身体却无和任何人碰撞;两人也没说啥、径直伸手就往阿即和烈星辰身上抓去。

阿肆大惊,喊了句“你们干嘛!”,随即手一翻就往两个男人身上推去。

不料他手刚伸出、脚下一踉跄,脚就不听使唤地跌倒在地。

阿即拉着烈星辰、身子往后一退、避开面前两人的四只手,趁对方愣了一下的瞬间,伸出食指就往左边更靠近自己的男子腰间点去。

男子反应却很快、手掌张开就去抓阿即的小手。

“你们在干嘛?”不远处巡逻的士兵发现了异样、喊着朝他们跑过来。

就这一瞬间,阿即手掌一翻——一个小水袋从袖中飞出、随即炸开——一股水流瞬间汇集旋转成一团水球疾飞到那男子的胸前。

男子没料到阿即一个看起来不过几岁的小孩居然出手如此迅速、还留有后手,想要避开那水球已经来不及,连忙运起罡气,但终究慢了一步——

嘭!

那水球像一个铁球一般狠狠砸在了胸口。男子口一甜、吐了口血,身子就往后倒下。

这时士兵已经冲到。

“世子府来抓逃走的下人罢了,你们急什么!”那美丽女子不慌不忙地说到,手上拿着一朵艳丽的红花,花朵下是长长的根茎,那根茎一直伸展到阿肆的脚边,在对方脚上绕了两圈。

原来让阿肆倒地的是她!

士兵听到世子府愣住了,定在原地不敢动。

突然、他们上方的灯笼啪嗒一声、裂开,里面的火瞬间掉落在地面燃烧了起来。女子和士兵吓了一跳、退后了几步。

郎叔也吓了一跳,趴在地面的阿肆感到双脚一轻——原来是那缠着的根茎被火烧断了。他连忙站起来想对付那两个劲装男子。

谁知他朝前一看,阿即和烈星辰已经那男子都消失了,只有地上躺着刚刚中了阿即水球的男子。此时他的胸口一片殷红,胸口的血肉在火光中隐约可见。

阿肆又急又慌、但仍不忘拉起郎叔,朝着一旁跑开。

那女子反应过来,见两人跑了也不在意;只问那躺地上的男子:”那个小孩呢?”

男子呻吟着抬起头,喘了口气说:”他们往南边去了。”

女子抬头看去,见那边人来人往,但挂着灯笼的木架上,隐隐闪过一大两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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