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操训不易

刘禹刘大学士在京城南一片小树林失踪,侍卫头领胡翰进入丛林之中逃过一死,而京城百官都以为刘大学士皆已返回故土,十三郡刘氏封地,刘邑之地。进入丛林不到三刻钟,胡翰天魔玲珑的药效完全发作,体内先天劲力荡然无存,比之普通把式相差无几,催马赶了一夜,清晨时分,坐骑再也坚持不住,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胡翰提心吊胆始终不敢走出树林,沿着树林边缘一直向西南方向赶路,整整十余日,在路过一个易市庄子之后,采买了一些糙布衣衫,所有随身物品都被他寻得一安全之地后掩埋,跟着商队,作为马夫一路南下。

无巧不成书,就在胡翰进入易市之时,一胖一瘦两位翩翩公子带着一个南下商队也来到易市,其中一架马车上放着硕大的木箱,下炼金块透过缝隙看的是清清楚楚。

五羊军关,都指营骑兵阵总篷帐。

书生、屠夫等人行意感悟的文册早就被姜愧取回来了,上官陆已经做好整理,在加上自己的感悟之后,依照各行撰写完毕,自白典暂借的二十余人也已经过来。

“诸位,将这些行意感悟誊写到文册上,你们只有五日的时间,每人三十册。”上官陆缓声说着,姜愧将上官陆撰写好的文册交给他们。

“江阵总,五日时间每人三十册,只是此地不甚方便,典房篷帐内笔墨纸砚齐全,可否容我们回各自篷帐。”为首的典房军吏小声说道。

“无妨,只要你们保证在五日之后将我需要的文册交于我便是,只是尔等必须确保,誊写丝毫无误。”典房军吏的想法上官陆心里很清楚,不过,既然已经决定也就无所谓了。

“请江阵总放心,定不会出现失误。”为首军吏保证道。

“好了,你们下去吧。”

“我等告退。”

在典房军吏走远之后,姜愧这才小声说道:“主子,果然不出你所料,军关几位大人还真有这些动作。”

“姜叔,三位大人并不存在私心,都是为五羊军关着想,你没看到自我到了这校场之后,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有典房军吏在记载。走吧,到校场看看,看操训如何了。”上官陆朗声说道。

五羊军关南北两关外虽说皆有鞑子敌兵,但北关由海日古所领,只是与北关外屯兵相持,彼此相安无事,南关虽说也有鞑子十几万兵力,但貌似并不急于拿下南关,也不担心神雀援兵,有一搭没一搭的攻打南关,更像是在应付。

军关内五羊都指营营正吕半仙、荒郡都督营同知胡粟、王郡都指营司正张随商议过后,北关交由王郡都指营把守,南关则由荒郡都指营把守,至于韩监事与孙典所带来的朝堂援兵分为两拨,驻扎于军关内的上九道与下九道,保证可以随时增援两关,五羊军关也获得难得的安宁。

上官陆来到校场之后,千余军卒正在操训拳势,看起来操训成果不错,拳势虎虎生风,时稳、时缓、时轻灵、时急促,只是明显能够看出来,来自京邑援兵的部分军卒,虽拳势有模有样,却始终多了一份稚嫩,力发而无收,势出则力尽。

“姜叔,将疯子喊过来,我有事问他。”上官陆小声对身边的姜愧说道。

没多大一会儿,张秦唐、姜愧自对面绕过操训军阵过来,看到上官陆眉头微皱,轻声问道:“江头,可是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疯子,你看那些蓝色军衣的军卒和黑色军衣的军卒,发现什么问题了吗?”上官陆缓声说道。

“嗯,他们,江头,在锤炼武势开始之后,齐前辈、几位教习还有我都发现了,蓝色军衣的乃是来自京邑都指司的军卒,黑衣乃是来自黑禁军的军卒。京邑都指司军卒操训有限,而且从无经过战事,操训也最是费力,黑禁军军卒皆是来自各个氏族子弟,自小修习,不过,他们也都并非族中主脉族人,不然也不会到黑禁军中,就算如此,他们也是这群人中资质最好的。”张秦唐小声解释道。

“武势锤炼已经有十日了吧,锤炼如何,依你看来,外劲积蓄是否已到极限。”上官陆再次问道。

“武势锤炼,军卒水平参差不齐,无法断言,至于极限,暂且无法肯定。”张秦唐苦笑着说道。

“交代一下蔡教习,拳势锤炼完毕之后暂停吧。”上官陆轻声说道。

上官陆快走几步来到校台之上,一直等到拳势锤炼完毕。

“几位教习,在中间位置给我空出六丈。”上官陆朗声说道。

蔡教习带领教习很快便将位置空出来,上官陆因为对于军卒并不熟悉,只能用手指点出:“你、你、你···,出列,到中央空地。”

蔡教习在上官陆指向第一人的时候便明白他的用意,挑选出来的六人之中,两人为京邑都指司军卒,两人为京城黑禁军军卒,另外两人为五羊军关军卒,示意教习按照上官陆的心愿将军卒挑选了出来。

“你、你,二人以教习所授拳势比校。”上官陆选中一位都指司军卒与五羊军关军卒,肃声说道。

所有被白典与张监挑选出来的军卒都是在四十岁之下,外劲积蓄最低都是五象,蔡教习所授拳势,乃是上官陆当初在血狼操训之时与刘监商定下来的,分为五势:冲、劈、摆、勾、压,各势又包含腿法、步法、身法,每势之中皆有多种变化,两人便以这五势拳势比校起来,都指司军卒一势既出,绝不留情,势尽力至,反观五羊军关军卒,虽比之低一象之力,十势之后,势出不再尽守,渐渐开始有了攻势,三十势之后,都指司军卒已经明显处于下风,落败之象非常明显。

“好了,停,退下去。你、你,不限拳势,肆意比试,三十势止。”

“好,下去,你、你,依旧不限拳势,三十势止。”

上官陆接下来令黑禁军军卒与五羊军关军卒比校一次,都指司军卒与黑禁军军卒比校一次。

黑禁军军卒与五羊军关军卒的比校,尽管二人外劲积蓄同为五象之力,但依旧是五羊军关军卒胜出,不过,黑禁军军卒在拳势变化应对上明显比都指司军卒更加流畅,只是因为势势全力施展,劲力终有疲软之时,被五羊军关军卒抓住机会,一势而败。

都指司军卒与黑禁军军卒的比校,外劲皆为六象,拳势上则是黑禁军占优,然都指司军卒坚韧远超黑禁军军卒,在黑禁军告饶之后便大口喘气,显然赢的并不轻松。

“尔等可看明白,武势乃杀伐之术,无论是拳势、刀势、剑势、枪势等等,皆是如此,发而即收,攻则有守,力灌之于势,随之而走,或攻、或守,然则,非力为势所用,亦非势为力所动,力随势发、势随力动。”上官陆运转内劲于喉,高声喊道,确保校场内千余人都可以听到。

“这是冲!”

“这是劈!”

“这是摆!”

“这是勾!”

“这是压!”

上官陆动作非常缓慢,念出一势,打出一势。

“冲、劈、摆、勾、压,劈、勾、摆、冲、压······”上官陆将拳势的顺序打乱,随意衔接,各势变化圆润恰到其处,攻中有防、防亦可攻,力随势至而势随力走,然则各势威力并未缩减。

“武势既为武者之术,术便讲究技巧,更节省劲力,更具有杀伤力,所需时间更短。然,人皆有不同,或高、或低、或胖、或瘦、或手长、或腿长、或身长,术之技巧便为势之变换,所谓技巧、所谓变换,便是由自身来定,同为冲势,应人人皆有不同,教习所授,乃为本、为源,众弟兄应多加锤炼,千遍万遍,直到随己而变。”

“我知道你们各有来处,修习、操训也各有不同,但在五羊,在我这儿,修习、操训便是为了与鞑子搏杀,或生或死。”

······

上官陆在校台之上说教,就在距离校台西方不远处,在牙士禀报后的半仙、张监、白典三人就躲藏在篷帐后将上官陆的所作所为看的是清清楚楚,尤其是在上官陆讲话之时,三人更是听得真切。

“白典,你典房军吏可曾记下,一字不落。”张监轻声问道。

“放心吧,六个军吏,绝对不会有所遗漏的。”白典满脸笑意,肯定的说道。

“看来,我们这位年轻的血狼卫正对于军卒的操训还有武势的感悟远非常人,还真有点期待这支骑兵啊。”半仙略有所思的说道。

“你以为呢,人家好歹是国子监全学所出,文韬武略非我们可比,而且还是神雀较校的天杰。”白典给半仙翻着白眼,小声说道。

“走、走,讲完了,走。”这时,张监看到上官陆已经下了校台,连忙催促道。

午食过后,老齐头与姜愧便带着诸位教习来到上官陆篷帐。

“诸位,操训军卒多日,辛苦了!”上官陆依次向诸位教习行之以武礼,朗声说道。

“不敢、职责之内,江阵总客气了!”

······

诸位教习纷纷说道。

“今日请诸位过来便是有事相商,这千余人水平层次不齐,我们不能以常例操训之。我欲以拳、刀、槊、枪、箭之次序,依次操训,以拳势而言,百边不行就千次,操训时辰也做以调整,从卯时开始至酉时结束。”上官陆缓声说道。

“江头,卯时到酉时,一日的时间仅操训拳势吗?”蔡教习有点不可置信的问道。

“是,直至大多数操训不错之后方可更换下一个,而且早食、午食仅限两刻钟,晚食推迟到操训之后,这是这几日,在四日之后,酉时之后,我还有其他安排。”上官陆肯定的说道。

“江头,倘若一日皆操训一种,他们皆为把式不是武者,皮肉、身骨并未蕴养,无法承受这般操训方式,四肢疲软,若伤及身体本源,就算是有所成,也···”自五羊军关监房过来的一位教习担忧的说道。

“不会,一则:这并非长年累月如此,以他们的基础,三五日足以。二则:我会请求白典大人吩咐火头坊单独为我操训军卒提供伙食,加入一些滋补蕴养之物,不仅不会伤及身体本源,对修习亦有大益。”上官陆缓声说道。

“自明日始吗?”蔡教习问道。

“是”

“江头,倘若如此,弟兄们的军械马刀、槊、弓弩应该更换了,现在弟兄们手里的都是自己带过来的,骑兵有别与步卒,还需早做更换为要。”蔡教习沉声说道。

“好,我稍后便找白典大人,尽快给弟兄们更换军械。”上官陆当即说道。

“诸位,在操训之时,我们心里要清楚,并非所有军卒皆用刀,也为枪矛与弓弩,蔡、何四位教习应该更清楚,刀盾、枪矛、弓弩,每人各有所长,在操训之时你们便需留意,并一一记录在册。”上官陆慎重的吩咐道。

······

诸位教习离开篷帐,上官陆也开始提笔撰写所需之物,包括伙食与滋补之物,也包括所需之军械等等。撰写完毕之后,便令姜愧带着文册前往白典篷帐。

白典在姜愧走了之后,心里便有些不适,上官陆仅为骑兵阵总,这般军务遣一牙士,可看到文册上所写之后才恍然大悟,文册之上不仅有如何操作,甚至还有详细的阐释为何如此,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使用何种滋补之物,为何如何等等,并对滋补之物罗列甚多,都是君山山脉常见之物,医师坊多有存储。上官陆早就知道白典三位大人的心思,干脆直接就书写在文册之中。

“心思通透,并不坚守门户之见,好一个妙人。”白典笑着念叨着。

“来人,将医师坊的周医师、还有火头坊的吴军头找过来。”白典对牙士吩咐完,便转身查看工匠坊提交上来的军械册目。

第二日,上官陆卯时准时来到校台之上。

“自今日始,尔等操训皆由我来定,一切听令行事,不得有误。诸位教习,开始吧!”上官陆厉声喊道。

“拳势、冲势!”

“拳势、摆势!”

“拳势、劈势!”

······

上官陆在校台之上如千余操训士卒一样,在蔡教习随口喊道哪一势便打出哪一势,并不遵从拳势原有的顺序,其他诸位教习穿梭在校场众军卒之间,纠正错误的军卒,直到戌时,一天时间皆是如此。

第二天,在上官陆的叮嘱下,蔡教习喊叫拳势的速度稍有加快,到未时之后,校场内已经有人渐渐受不了了,拳势开始迟滞,面目苦涩,脸颊上的汗珠频频落下。

“武者势之修习,无捷径可走,千锤百炼其义自见,拳势、刀势、剑势等皆是如此。”上官陆一边打着拳势一边高声喊道。

“勾势,若行云流水,勾为其魂!”

“摆势,身为基、臂为绳、拳为钟,摆为其魂!”

“冲势,一往无前、拳路大开大合,无阻无碍,冲为魂!”

“劈势,力自腰出,肩臂为把,锤亦拳亦掌,控发自如,劈为魂!”

“压势,身发力,腰为轴,肩臂蓄而发之,压为魂!”

上官陆开始打着拳势,并且将各拳势的精髓大声喊出来,校场内的军卒也开始随着上官陆吼叫,就算是那些已经坚持不下去的,慢慢奇迹般的恢复了一些气力。

在午食之时,早就留意着的诸位教习将特殊的午食分发给上午操训力竭之军卒,这样的操训维持了四天,在典房军吏将上官陆所需文册带来之后,上官陆即刻便让蔡教习分发下去,在每日酉时操训结束之后,所有军卒轮流将文册誊写一边,因为册目较少,只能轮流着来。

十日之后,拳势已经操训差不多了,除了部分军卒因为没有经历过战事,拳势之间缺乏一种狠辣之外,基本上每位被操训的士卒皆将拳势化为自己的拳势,拳势操训完毕之后,刀势、枪势、槊势等就相对简单一点,可就算是如此,也耗费一个多月的时间。

转眼之间便到了季夏下旬,操训也算是告一段落,由把式成就武者才是关键,上官陆也知道操训应做以改变,因此,便再次将诸位教习请到自己的篷帐,以商议接下来操训事宜。

“江阵总,这些时日,血狼蔡教习带着我们已经将操训军卒所长逐一做了标记,可否自此便分开来训。”来自军关的一位教习缓声说道。

“江头,确实应该如此了,组建骑兵刀盾、枪槊、弓弩各有所需,而且骑术也应该提早操训了。”何教习也同样说道。

“江头,还需再增加比校,京邑都指司与黑禁军的弟兄并无战场厮杀的经验,各势之中缺乏悍勇之气。”蔡教习也提议道。

······

诸位教习针对接下来的操训提出自己的看法与意见,上官陆在详细听过之后这才说道:“诸位教习所言甚是,接下来的操训便如此行事。操训时间并不变更,至于具体安排你们商议决定吧。我所交给你们的文册,所有操训军卒手中应该是人手一本了吧。”

“是,行意阐述文册已经人手一本,所有原本已经都收回来了。”蔡教习朗声说道。

“可有详细检查过,军卒誊写可有失误之处。”上官陆有些担心,毕竟操训一千多人中,其中大多数并不识字,皆是托同帐识字之人代笔然后再牢牢记下的。

“所有册本都详细查验过,并且用原本检查他们诵读,所有军卒,无一出入。”蔡教习保证道。

“好,自卯时操训始,至戌时操训终,就算是用食,只要嘴没有被占,所有军卒一刻也不得停歇,就给我大声背诵。”上官陆肃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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