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显然没料到嬴政会拒绝。
要知道，鬼谷派乃道门分支，不仅精通五行八卦之术，还会勘定风水，望气算命。
只是既然嬴政不愿意，鬼谷子也不好强求，低声叹气：“可惜啊。”
嬴政没有理会鬼谷子，转而走到盖聂的身前。
依年龄，嬴政要小盖聂两岁。
但论身高体格，嬴政却足矣俯视对方。
看着嬴政那居高临下的眼神，盖聂眉头微皱，刚想要说什么。
砰！
盖聂捧腹跪地，一口鲜血喷出。
“师哥！”
卫庄骤然拔出木剑，指向嬴政的咽喉。
“不要冲动！”盖聂连忙道。
卫庄不为所动，冰冷的眼神死死盯着嬴政。
而嬴政，仅仅是看了一眼，卫庄手中的木剑就开始支离破碎，化作齑粉。
扑通一声，卫庄身体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
对于嬴政的突然动手，鬼谷子并未阻止，他看出了嬴政并没有杀意。
否则，他这两个宝贝徒弟现在已经是两具尸体了。
晚风拂面，皓月当空。
银色的月华倾洒在少年那孤傲的脸上，增添一丝神秘而尊贵的气息。
无视卫庄那要吃人的眼神，嬴政看着脚下的盖聂，淡淡道：“知道我为何要打你吗？”
盖聂清秀的脸庞露出疑惑的神色，显然是不明白。
嬴政从盖聂和卫庄的中间走过，来到悬崖前负手而立。
“你既然说出‘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种话，那你可想过何为善，又何为恶？”
“善既是善，恶就是恶！”盖聂掷地有声道。
“那在你看来，我是善是恶？”
嬴政微微撇头，深邃的眸子似乎能洞察人心深处的秘密。
盖聂想了想，说道：“你复仇，无关善恶，但你若是残害无辜百姓，便是恶！”
“所以在你盖聂看来，我嬴政若要复仇，就一定会牵连无辜百姓？”嬴政冷笑。
盖聂顿时语塞。
嬴政冷笑了几声。
上一世，盖聂的确是他的知己，也的确懂他。
只是这种懂，终究只停留在表面。
这也正常。
毕竟帝王之心不可测，没有人知道嬴政真正的想法，更不知道他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人性复杂多变，最为自私，所以每个人心中的善，都只是自认为的善。”
“谁能定义了善？谁又能定义恶？”
盖聂再也说不出话来。
是啊，他又不是嬴政，如何知晓对方复仇会不会牵连无辜百姓？
明明都不懂，却理所当然的认为嬴政会滥杀无辜！
原来，我所谓的善恶，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认为的善恶。
我，也是个自私的人啊。
嬴政抬头望月，晚风轻轻吹起两鬓青丝。
“善恶？可笑！”
“这世间哪来的什么善与恶，只不过是相由心生罢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朕若不仁，苍生都是刍狗！”
此言一出，无论是盖聂，还是卫庄。
包括鬼谷子在内，师徒三人看向嬴政的眼神都变了。
嬴政竟然自比天地，这未免也太狂了些！
只是，当看到嬴政那孤傲的背影，师徒三人又不由有些恍惚。
也不知是不是月光的衬托下，还是生出了幻觉。
在师徒三人的眼中，嬴政的身影陡然变得伟岸无比。
头顶苍天，脚踏大地，手握日月星辰。
一股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魄散发而出。
“帝……帝王之气！！”
鬼谷子全身筛糠般的颤抖，苍老的面庞布满不可思议的神色。
天生帝王相就算了，竟然还附带如此纯粹的帝王之气。
“老夫我莫不是在做梦！？”鬼谷子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
钻心的痛！
这竟然不是梦！
“所以，你究竟想做什么？”盖聂强压着畏惧，忍不住问道。
嬴政轻笑一声，缓缓转过身，俯瞰脚下的盖聂，语气平淡道“
“如果我说，我要让这天下一统，要让这持续了五百余年的纷争乱世得以终结，要让这天上地下，皆为我大秦的疆土。”
“你，盖聂，认为这是善是恶？”
明明是最为平淡的语气，可听到盖聂和卫庄、鬼谷子三人的耳中，却犹如惊雷在咆哮。
乌云覆盖圆月，月光消失的瞬间，天地间刮起一阵狂风。
轰咔——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天地刹那间变为白昼。
盖聂清澈的眼眸中倒映出闪电的形状。
一缕不知名的火苗，开始在盖聂心中燃烧。
大雨倾盆而下，打湿了万物山川，却熄不灭盖聂心中的火苗。
闪电不绝，雷声滚滚。
然而在这雷电交加之中，一道坚定不移的声音响起。
“请公子，容许我盖聂，追随您左右！”
冰冷的雨水，顺着盖聂那稚嫩而坚毅的脸庞滑落而下。
“师哥……”卫庄一脸震惊的看着盖聂。
他原以为之前盖聂在河边所说的只是玩笑话。
没想到，盖聂竟真的决定追随嬴政！
“小庄，你还在等什么？”
盖聂的声音在卫庄耳边响起。
卫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后深吸一口气。
“卫庄愿追随公子左右！”
师哥，但愿你的选择没有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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