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臻悠闲地啃着果子，看幻境中的谢蔚然从不敢置信到挣扎痛苦，再到愤恨绝望，全程毫无波动。
直播间里的弹幕逐渐多了起来。
有的弹幕挡到了谢蔚然的表情，乔臻索性一键屏蔽了弹幕。
系统看得很清楚，弹幕全是骂乔臻乱来的——
观众想看的是林浅榆以爱感化谢蔚然，想看的是俊男美女解除误会互诉衷肠，而不是帅气男主狼狈被打、痛哭流涕的辣眼睛场面。
“乔小姐，HE直播间的观众没有人喜欢看这种报复行为的。”系统开口劝阻，萌萌的机械音中竟听出了一种无奈感。
“报复？”乔臻吃完果子，拿出手帕优雅地擦了擦手，“我没有报复啊。”
“学法之人，最忌讳以眼还眼之心，难道杀人犯杀了别人满门，就要杀杀人犯满门吗？”
“我不是要报复他，我只是想让他能够真实地感受到，他要对林浅榆做的是一件什么样的事而已。”
只有自己亲身体验过，才知道这件事有多么残忍。
“是要用这种方式让他对林浅榆不舍吗？”系统天真地问。
“嗯嗯是呀。”乔臻应得温良又纯善。
幻境里，谢蔚然绝望地望着天，双手依然机械式地在地上扣抓着，抓得鲜血淋漓，他却亳无所觉。
他的骄傲、他的抱负、他未来的一切……
没了仙根，他再也没有办法修炼，还谈什么复兴冲虚山庄？
“啊！！！”
幻境中的谢蔚然发出绝望悲鸣，现实世界中的谢蔚然口中也断断续续溢出破碎的呜咽，有泪水顺着眼角流出。
乔臻：“呦，这么难过呢？”
那她来帮他解脱一下好了。
她蹲下身，扬手给了谢蔚然一个响亮的耳光，见其没醒，扬手又给了一个。
一只透明蝴蝶从谢蔚然额间飞出，随风消逝在两人身边。与此同时，谢蔚然艰难地醒了过来。
他眼神迷茫，口中还下意识呼喊着：“不，不会的……”
乔臻一脸关切地凑上前，声音里是满满的担忧：“蔚然哥哥，你怎么了？”
系统：这个任务者的变脸速度是真的很快快。
谢蔚然颓然地往后缩了缩，情绪还沉浸在仙根被废的巨大悲痛中没有出来。他呆呆望着眼前的林浅榆，手下意识摸上发疼的侧脸，却陡然发觉身上此刻灵力充沛——他一身修为尚在，仙根也没有被毁！
一股剧烈的后怕和狂喜卷上心头。
他呆楞了片刻，连双颊的痛感都忽略了，调整了下神思才冲林浅榆道：“没事，大概是魇住了。”
可能是这段时间一直在惦记着自己的计划，所以才会做这么一个梦。
只是梦里仙根被废的人怎么会变成自己？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谢蔚然再也不想感受到。
林浅榆见状担忧地问：“是很可怕的梦吗？”
“不是，”谢蔚然下意识否认，然后敷衍地笑笑，“可能是林中各类灵气太过纷杂，被某些小东西带入了迷障里。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好。”
乔臻跟上谢蔚然的脚步，内心嘲讽——
刚刚经历过仙根被废的痛苦，现在看到自己想要残害的对象，竟然半分心虚愧疚都无。从某种角度讲，还真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两人并肩行了一段时间后，谢蔚然的状态才彻底缓回来。
明明是个梦，可当时那种什么都做不了、仿佛自己只是个平庸凡人的感觉那么真实，让他每走几步就下意识去查探自己的修为还在不在。
幸好只是个梦。
林浅榆又偷偷看他了。对方应该是发现了他的些许不对，可除了不时担忧地看他两眼，一句都没有多问。
谢蔚然心中熨帖，主动牵住林浅榆的手。
“不用担心，我没事。”
“蔚然哥哥如果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林浅榆望向他的眸光里是满满的爱意，“什么都不如蔚然哥哥重要，包括玄龙魄。”
谢蔚然知道林浅榆对自己爱得真切，但她平素里害羞，少有这种直白的表达，今日这番话听得他很是舒服。
他忍不住逗她：“没有玄龙魄的话，怎么提亲啊？”
林浅榆面露难色，却依然坚持：“提不提亲都好，蔚然哥哥才是最重要的。”
谢蔚然的心被小姑娘纯挚的感情烫了一下，下一刻又马上恢复了冷静。
“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不会食言的。”
话说着，手中罗盘陡然震动。随着一道低哑怒吼，前方的树丛陡然裂开，一个浑身流着青色液体的三爪巨兽从书丛中向二人直冲过来——
谢蔚然望着这跟梦境中一模一样的景象，不知怎的身后泛起一股冷意。他强迫自己冷静，迅速闪向一边，高声提醒林浅榆：“榆妹小心，这是异诡兽！”
林浅榆身姿灵巧地避开，飞快拔出佩剑：“蔚然哥哥放心，我不会让它沾到我的！”
这话是不是也与梦中一样？
谢蔚然恍惚片刻，一只手摸到袖中的蛊虫。
放吗？
乔臻躲开异诡兽的攻击，问系统：“你猜他现在是在为什么犹豫？是不忍林浅榆遭受他刚刚遭受过的痛苦，还是担心接下来的走向会与他梦里的一致？”
系统是个实诚孩子，一时没留神就实话实说了：“怎么看都是在担心自己。”
乔臻轻笑一声：“那你说我跟他敞开心扉，他就会为我放弃自己的计划吗？”
系统：“……”
“你们所期待的方法，无非就是让我为谢蔚然提供一条更安全、简便、易行的道路，以此来诱惑他主动放弃对我的伤害，这充其量算是一种谈判。”
系统嗫嚅着解释：“可是幸福，有时候是需要一些手段和策略的呀。”仿孩童的机械音听起来有了几分委屈。
乔臻有些好笑：“谁教你的？”
系统：“上岗培训时，主系统教的。”
乔臻点点头：“这话没什么问题。与人相处和沟通，有时是需要一些手段和策略，可以更好地表达感情、达成目的……”
系统正要附和，就听乔臻又说：“但与渣沟通不用。”
渣渣的话，虐就行了——
另一边的谢蔚然此时眼中闪过一抹狠色，不再犹豫，将蛊虫对着林浅榆的方向悄悄施放出来。
就算梦中些许片段与现实重合又怎么样？只能说明他太过了解自己与林浅榆的性格，能够预测各种境况下两人的反应。一个梦境而已，他必不可能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事情影响自己的计划。
浅榆，对不起了。
但你的后半辈子，我都会对你负责的。
想到这里，谢蔚然收敛心神，专心投入到战斗中，与林浅榆合力斩杀异诡兽后，谢蔚然确认剑下的异诡兽彻底断气。一回头，便见林浅榆的身体缓缓软倒下去。
“榆妹！”
谢蔚然本能要上前查看，动之前下意识又看了眼地上的异诡兽。
异诡兽已经死透，身上的黏液都开始干涸，并不可能再活过来。
——事情在按他的计划一步一步来了，他没必要自己吓自己。
谢蔚然心神放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