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苦口婆心的教导

李彩凤从慈庆宫中返回,一路忐忑不安,想到这才过了数年时间,这陈羡之就忽然说要出京城,竟然是因为她的儿女和师傅翻脸的事情。

可是,他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与陈妍猜测的一样,她并没有将陈羡之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将陈羡之之前的预测跟她说的一模一样。

哪怕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他不会忘记。

隆庆帝死了,皇帝陛下逼宫,六科廊上的御史们下跪,这些事情并没有发生在战场上,但却给人一种不亚于真正意义上的震撼。

想起这几天的痛苦,她就忍不住流下了无数的泪水。

日日夜夜,他都会抱着孩子哭泣。

李彩凤的心情,还没有从乾清殿内恢复过来。

“母亲,您怎么了,怎么了?”朱翊钧最先注意到这一点,赶紧从皇位上起身,关心地询问。

“王妃娘娘。”冯保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才他还安然无恙地离开,现在却失了魂魄一般。

李彩凤也不搭理他,直接往自己平时的那张绣花椅子上一站,对冯保一挥手道:“冯公公,请退下。”

“是,太后。”冯保嘴上应了一声,心里打了个寒颤:“怎么会这样?还想阻止我?还有,你看她的表情。”

冯保颤颤巍巍地从东暖阁楼里出来,临行前,他还谨慎地用眼角的余光瞄向李彩凤,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对了,冯公公,别让人进去打搅了。”李彩凤再次提醒了一句。

“遵命。”冯保有些意外,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

朱翊钧看着母亲那双有些茫然的眸子,心里很是不舒服,昨天才被惩罚了一顿。

“钧儿。”蓝绝向她招了招手。

“娘。”她怯生生的叫了一声,嗓子似乎被人掐住了。

“你过来。”对着她招了招手。李彩凤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还故意压低了嗓门,朝他挥了挥手,似乎是不想让他害怕。

朱翊钧从皇上身边走过,心脏怦怦地跳动着,缓步朝着皇上的方向走去。

“来,给我娘找张凳子坐。”李彩凤记得陈羡之说过的话,说话要讲究方法,要讲究尺度。

“是,娘。”乖巧地

在东暖阁御案之前,往往会有三张座椅。

左边有一张椅子,平日里都是给李彩凤用的。如果陈妍来了,他会将这个位置留给她。除了李彩凤之外,还有一张刺绣用的椅子。

而右边则有两张座椅,一张供冯保坐,一张供陈羡之。陈羡之到了,冯保自告奋勇地坐在了第二位,毕竟他是皇帝的恩师。

朱翊钧拉过陈羡之平日里用过的凳子,落座之后,再次有气无力地叫道:“娘。”

李彩凤握住他的手臂,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问道:“钧儿,我是不是管得很紧了?”

朱翊钧怔了怔,随即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老实交代。”

“当然不是。母亲没告诉我么?我是帝王,自然不能和一般的小孩一样玩。孩儿之志,当一代明主,亦为一代明主。”

“OK!能吃苦耐劳,才能出人头地。昨天母亲让你下跪,你可有怨言?”

朱翊钧再次用力地摇了摇头:“母亲的好意,我明白。”

“外面都说,明朝开国以来,国泰民安,你说是不是?”

朱翊钧沉吟片刻,小心翼翼道:“比之我刚即位之时,我的国度确实比以前昌平了许多,但孩儿还是不放心,民不聊生,民不聊生,孩儿还是不放心。”

蓝绝道:“钧儿,你还能有这样的觉悟,我很欣慰。但你知道,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最大的功劳是谁吗?”

“自然是母亲!”朱翊钧道,“正是母亲,才能帮我打理朝堂。”

李彩凤再次问道:“不是我,还能是谁?”

“我有个好伙伴。从我记事开始,他就陪着我,教会我认字,教会我看奏折。再说了,每次皇宫内外出了什么事情,他也是忙前忙后的,对咱们忠心耿耿。”

“还有呢?”

“这位也是。”

“怎么会是他,他只是个无名小卒。”李彩凤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但我觉得不对,老师虽是个无关紧要的职位,但每次遇到重要的事情,老师都是身先士卒,立下了不少功劳,母亲和我都知道。”

朱翊钧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又补充了一句:就冲这份恩情,我便要好好感激他。”

李彩凤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儿子如此尽忠职守,实在是难能可贵,便问道:“那么,我们还能谢谢谁呢?”

朱翊钧闻言,不假思索地说道:“这位张先生,也是我的朋友之一。自从他接任宰相后,日夜操劳,日夜操劳,没有他,我大秦很难有这样的盛况。”

“说得好!”淡淡一笑,道:“不错!李彩凤看了自己的孩子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凡夫俗子尚且知恩,钧儿身为皇帝,更当如此。你要明白,不管你的人多么的努力,多么的勤奋,最终,他们都是为了你。”

“母亲的话,我会听的。”

“你千万不要得罪那些忠心耿耿的人。不管以后有没有他们,你都不要忘了他们的好,如果没有他们,钧儿,你觉得,我们母子二人,能够执掌一个大国吗?”

朱翊钧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钧儿。”李彩凤的目光,陡然落在了朱翊钧的身上。

“娘。”朱翊钧有些奇怪,心中疑惑:“这几日,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的话,总是让人听不懂,听不懂。”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吵了?”

“怎么会,母亲说的都是真的,也是为了我好。”

“对,你有婚约,很快就会嫁人,到时候我要离开乾清,回慈宁宫,我可没办法天天陪着你。”

朱翊钧心里美滋滋的,却又不敢表现在脸上,心道:“原来这就是母亲伤心的原因!”

蓝绝道:“好了,你先对天发誓吧。”

朱翊钧一怔,问道:“母亲,你要发誓?”

“我的意思是,不管以后怎么样,你都要尊敬和尊敬你刚刚感激过的人,对不对?到时候,母亲在这里也能放心。”

“啊,那还不简单?”朱翊钧淡淡道:“我怎么会亏待你和他们?母亲,您也未免想多了吧?”

“说正经的。”李彩凤见自己的儿子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转念一想,又想到陈羡之对她的提醒,她又是一声叹息,又是一声叹息,“看到钧儿一天天地成长起来,我又是欣慰,又是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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