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老夫人话音才落，府外就传来小厮的叫喊：“老夫人，老夫人！”
“嚷嚷什么！”韩氏皱眉不悦，瞪的那小厮直接吓跪在地，指着门口的方向：“是……是大理寺的人！”
这么快？
“辞老夫人，随小的们走一趟吧！”
“老爷不在府中，你们就如此放肆？可知这里是司天鉴辞提点之府！”
韩氏故作神威，挡在辞老夫人面前，冷睨着站在堂中的一众人。
讶异们确实互相看了眼，旋即嗤笑道：“这位是，韩夫人？我等奉太常寺卿罗大人之命，请辞老夫人赴大理寺协同审案！饶是皇亲国戚，有罪同罚，依夫人的意思，辞提点府中之人，是罚不得了？”
“我……”
“闭嘴！不懂规矩的东西，还不退下！”辞老夫人冷斥道，旋即给韩氏使了个眼色。
大理寺既然能派人来，势必抓住了什么把柄，方才她已经给自己浅占了一挂，辞府却有灾星降世，怕是要出乱子！
那灾星，不出意料，正是辞岚！
今儿这一劫，怕是躲不过去了，韩氏再怎么折腾也是徒劳挣扎。
辞老夫人神色微凛：“劳烦你们出去等老身半个时辰。”
衙役们面面相觑，不知这老东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看她年长的份上给了辞老夫人三分薄面。
半个时辰后，衣着隆重的辞老夫人身着入宫朝觐时才会穿的衣裳，头发都梳的一丝不苟。
乃至于辞岚在大理寺见到她时，还以为这老狐狸要去赴宴！
“祖母，又见面了？”
辞老夫人行至殿前，冷冷瞥了眼辞岚，眸色狠厉。
若是目光能杀人，辞岚不知已被她剜死了几次。
“罗大人，敢问请老身来，何事？”
饶是在大理寺卿面前，辞老夫人也端着一副目空一切的傲然，那颗骄傲的头颅始终不愿低下。
司天鉴在宫中虽至高位，可辞哲也不过是个提点罢了，与大理寺卿同属正三品官阶。
可辞老夫人没品级，定多算是个朝廷命妇，还是沾了四皇子的光。
在大理寺卿面前，她如此傲然，便是不尊礼制的。
罗朗并未拂辞老夫人的面子，眸底深谙：“辞老夫人，有人状告辞府与邪道有染，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笑话！”
辞老夫人冷呵了声，余光有意无意的往辞岚处瞟：“大人莫不是被某些女子的虚妄之词糊弄住了吧？”
“噗呲~”
堂上传来一声轻笑，正是辞岚，她不免掩唇惊讶道：“辞老夫人这是什么话！你是在质疑罗大人的办案能力？还是说，质疑皇上选贤任能的能力！”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
辞岚一句话堵的辞老夫人下不来台，只是面色又青了几分……
宫中，臧劭正与卫帝在司天鉴内。
司天鉴的浑天仪出现异常波动，监正陈寻连忙禀报卫帝，恰逢臧劭也在宫中，便一同赶来查看异象。
陈寻面色惶惶，额上冷汗直冒，手都微微颤着。
“皇上，大人，大卫建国几十载，除了十几年前那场饥荒中，浑天仪再无异常！今天这……这不知是出了什么缘故啊！”
“混账东西！”卫帝一脚踢在那陈寻身上：“朕要你们司天鉴是吃干饭的吗？还不滚出去！碍眼！”
陈寻忙不迭跪着退出天机阁，怯生生的将门关上后，连擦了几把冷汗。
天机阁内，十尺为径的浑天仪似若庞然大物，正在运转，还不时发出隆隆声响。
卫帝和臧劭立于前，顿时渺小如芥子。
浑天仪的声音确有异常，本应自东向西转，每个时辰转动四分之一周。
可今日，这浑天仪为何转速慢了许多？
“臧卿，你怎么看？”
臧劭不言，绕着浑天仪缓缓走了一周，旋即拿起一侧由纯金打造的长杆，直指其中某处：“皇上，可知神女传闻？”
卫帝当然知晓，素闻国之神女有九，地处大陆东西南北中斜方九宫。
神女乃天降祥瑞，若其蒙难，轻则影响国祚，重则颠朝覆代啊！
“皇京地处正中，神女已现，却遭不公。有人在刻意破损天机。”
臧劭话说的隐晦，卫帝却直接联想到此前四皇子一事。
京中乱象频发，这才几日，竟又出岔子，那神女……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人。
臧劭从浑天仪上各处指出神女星格八字：“城墙土命，地黄宫，六月廿一，晨生寅。”
卫帝面色一沉，这八字，听上去怎么有些熟悉？
“皇上，正是此前与四皇子定下婚约的辞府大小姐，辞岚之命格！”
卫帝恍然大悟，却多有怀疑：“神女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人？”
四皇子退婚一事，卫帝有所耳闻，道是那辞府原大小姐并非亲生，行事作风颇为轻挑风尘，明已定下婚约却与外男私通……
臧劭神色微凛：“皇上，您已经知晓，那女子如今是臣府中之人，臣观察过她的命格，确有所变。”
臧劭再次指着浑天仪某处：“皇上可还记得年前那场陨星？陨星降落之日，乃是臣第二次见辞岚之时，惊觉她命格大变，已与从前截然不同！想来，是神女降临，为之改命……”
大理寺内，辞老夫人还死不承认，证据都已经摆在眼前。
那邪道都直接指认，还将辞府的信物拿出，乃是辞老夫人的昂贵玉镯。
“罗大人，小人句句食言！确实辞家重金请我入府，要我对付这位姑娘啊！”
“信口雌黄！”
辞老夫人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若非辞岚和罗朗都是明白人，倒还真被她那神色懵住了！
“罗大人，老身也有证据！”
辞老夫人眉峰轻挑：“此前有日，此女来我辞府大闹，还杀死了我的贴身婢女倚荷！府中所有人都可以当人证。那谁又能保证，不是她故意偷走了老身的镯子，又请这邪道假演一场戏来，故意陷害我辞府呢？”
辞老夫人话音愈厉，直至辞岚逼问：“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初因为你不检点被轰出府，心中势必怀恨！现如今还联合这老道来欺瞒罗大人，是何居心？！”
不等辞岚回怼，大理寺外忽而传来一阵长喝：“皇上驾到——”
卫帝的声音接踵而至：“朕倒是也想听听，究竟是谁，居心叵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