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造字建国

宋真宗天禧五年(1021),大宋朝的真宗皇帝赵恒驾崩了。这位在位二十五年的大宋皇帝一生谨慎。这些年里他被朝中的君子推推搡搡,“莫名其妙”的实现了和辽国的长久和平,又被朝中的小人推推搡搡大搞天书运动,造掉了国家的所有财富,底层人民的生活更加苦难。此时大宋军队的总人数已经从太宗朝的六十万增加到了九十万,大有每代君王增加三十万的趋势,即使在战火硝烟弥漫的太祖朝,也不过三十万禁军。事实上确实如此,当仁宗皇帝驾崩,神宗皇帝继位时,大宋军队已经达到了一百二十万。

这一年李元昊十八岁,高颧骨、尖下颚、鹰钩鼻、深陷的眼窝,那是一只雄鹰的神态,雄壮的肌肉使他英气逼人。平素喜穿白色长衣、黑色冠帽,百余轻骑兵跟随左右,这便是是西北地区的地标性排场。李元昊幼读兵书,手不释卷,精于其要义,从以后几年的战绩来看,他还能够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用兵如神。他出生在佛教盛行的地区,精通汉语、吐蕃语,对可用于治国安邦的法律、经世之学也勤于学习。这样的知识结构特别符合四十年后走入大宋政治核心的王安石对于人才的要求。这一年,王安石刚刚出生在江西临江军判官家中,谁曾想到李元昊将来给大宋朝廷制造的麻烦,大宋需要王安石的才干去解决。

大宋朝也注意到了这位少主,边将曹玮就产生了兴趣。他派人打探李元昊的行踪,得知李元昊常出没于榷场,就经常去榷场等候以期会面。令曹玮遗憾的是始终没有见到他,曹玮命人将其相貌画下来,曹玮见其状貌不由惊叹:“真英雄也!”并预见到此人必将成为大宋边患。

大宋天圣六年(1028),李德明派李元昊攻甘州回鹘政权。此前党项已经六攻甘州而不下了,李元昊深知甘州回鹘可汗善于用兵,因此不能正面阵地对决。他用重兵攻城,亲自率领精兵发动奇袭,一场闪电战下来,回鹘可汗还没来得及回过神,甘州即被攻下。甘州被李元昊攻下时,前往甘州救援的沙州回鹘首领曹恭顺还在路上,眼睁睁的看着甘州城陷落。看到气势正盛的李元昊率领的党项军,曹恭顺当即表示愿意归附。李元昊也审时度势的直接纳降了,曹恭顺返回驻地继续当他的敦煌王。很显然这是李元昊深思熟虑的决策,如果这时候把沙洲回鹘的曹恭顺逼的狗急跳墙,占领着凉州的甘州回鹘残部和曹恭顺里应外合,后面的情况也很难预料。这个敦煌王可是有来历的,曹恭顺原名曹贤顺,宋天禧元年(1017),曹贤顺亲自朝贡于辽,为避辽景宗耶律贤名讳,改为曹恭顺,辽国封曹恭顺敦煌王。李元昊不得不掂量掂量,这个时候有没有条件直接和辽翻脸?

甘州之战,李元昊战功卓越,李德明册立李元昊为太子,同时为李元昊向辽国求婚。辽兴宗以宗室之女册封为兴平公主,下嫁李元昊。看来这些汉人的这套无耻把戏都被周边民族学的炉火纯青了。辽封李元昊驸马都尉,爵西夏公。党项人不把宋朝皇帝的封号当回事,就更不会把辽的封号当回事,他们唯一的理想是党项建国。也许是因为兴平公主长得不够漂亮,也许是因为兴平公主性格不够温柔,他们两人的婚后生活并不怎么好。夏辽关系没有如他们所愿能够有所缓和和发展。唯一促使他们不撕破脸的是他们有个共同的强大敌人——宋朝。

李元昊率军回师途中,党项人疯狂的朝着宋夏边境喊话,他们要攻打宋朝的环州和庆州。然而结果又是以雷霆迅猛之势攻取了凉州。这个战法几乎和二十多年前李元昊的祖父李继迁第一次攻下凉州城时的方法如出一辙。只是城内的人从当时的吐蕃六谷部变成了现在的甘州回鹘余部。至此,大宋西北部割据势力中的回鹘人由于各自为政一盘散沙,被党项人长期分隔围困,实力逐渐削弱,最终被党项人逐个击破。如果张浦在天有灵,看到他的战略开花结果也该欣慰了。

现在的吐蕃人都集中在湟水流域,即青唐部吐蕃。吐蕃赞普叫唃厮啰,吐蕃语的意思是“佛子”。很显然,这时的河西走廊上的诸部都深受佛教文化影响。宋仁宗明道元年(1032),李德明崩逝,李元昊继位。李元昊称帝的野心已经是路人皆知了。在整个河西地区还能与大宋联合钳制党项的也就只剩下青唐部吐蕃了。李元昊选择派大将苏奴儿发兵进攻猫牛城,结果被吐蕃打败,苏奴儿被俘。随后李元昊自己又攻打一月不克,李元昊诈称要和谈,采用卑劣手段攻取了猫牛城,并疯狂的进行了屠城。可见,要说李元昊有人性那就错了,他是一个有军事指挥才能的猛兽。宋仁宗景祐元年(1034),李元昊的母族,卫慕氏首领卫慕山喜密谋诛杀李元昊,被李元昊察觉,山喜一族人都被溺死河中。李元昊又用毒酒毒死了生母卫慕氏,诛尽卫慕氏族人。

宋仁宗景祐二年(1035),李元昊趁唃厮啰内乱围攻青唐城,打了大半年,后路也被吐蕃大将安子罗抄了,党项人饿死冻死无数。李元昊撤军渡宗哥河时,安子罗又决堤使西夏人淹死众多,幸存者大溃而逃。李元昊十分不甘心,接连几次进攻青唐吐蕃,结果无一胜绩,还有几次败的很惨,差点把命都交代到那里。从此李元昊也甘心了

,再也不敢轻易去招惹唃厮啰。

局部的挫败并没有改变李元昊称帝的野心。李德明对大宋是心存感激的,他感恩大宋给了党项和平发展的三十年,让党项百姓能够修养生息。李元昊对此深不以为然,他认为这些都是党项人原本应该有的权利。党项人就应该有党项人的姓氏、发型、服饰、礼乐制度。这些形式上的东西都好说,核心的问题是西夏人没有文字。只有语言没有文字,还要建国称帝是很尴尬的事情,无论是用契丹文字还是用汉字似乎都说不过去。为此,李元昊找到了学贯蕃汉的西夏第一文士野利仁荣,谈大夏建国后的文化建设。

野利仁荣说道:“一代之兴,必有一代之制。商鞅峻法而国霸,赵武灵王胡服则兵强。”这话是说到了李元昊的心坎里了。

李元昊赞成道:“先王制礼乐,道在宜民。蕃俗以忠实为先,战斗为务,那些唐宋的繁文缛节万万不可取。”李元昊还坚持倡导文化自信。

李元昊谈创建文字这个浩大工程时,野利仁荣激动的再也按耐不住了。西夏大庆元年(1036),在野利仁荣的主持下,西夏正式颁布了文字,李元昊下令尊为“国字”,所有公文都用西夏文书写。实际上连大庆这个年号都是为了庆祝党项历史上这个伟大事件而改的。

如果连文字都可以这样从无到有的创造,那还有什么是不能创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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