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秦岭神树

他昏昏沉沉只觉得脑袋疼得厉害,暗骂一声为什么又是个瀑布,两人再次伴随着落水声掉了下去。吴斜几乎彻底失去了意识,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有一个人将他拖到了岸边,又背在了背上,便彻底昏了过去。眼这一闭一睁,就是三天之后。刚刚睁眼的那一刻,吴斜什么都记不起来,只觉得头晕恶心,将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还是在不断的干呕。他比划着想要说些什么,口中却只能传出几个零散的字。他几乎以为自己脑子在水下不断的旋转中碰到哪里摔坏了,但一旁的医生告诉他,只是轻微脑震荡,没什么大碍。吴斜这才勉强放下心来,向着四周看去,他穿着一套病号服,打着吊瓶。身旁的椅子上,张权正坐在那里看着天花板发呆。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吴斜连比带划的想让他问医生几句,但张权又闭上眼睛,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医生看不过去,拿来了纸笔。吴斜几乎是抢过纸笔写了起来,手还有些颤抖,他的字迹也有些潦草,但还是将自己的问题写了下来。

这是哪里?我伤的重不重?

医生接过纸看了看,告诉他这里是XA市碑林区的红十字会医院,他是几个武警在山上遇到了背着他徒步向外走着的张权,但无论他们问什么,那小哥就像没听见一般。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把两人都带了回来,安置在了这里。他看了看吴斜,又告诉他,他全身多处骨裂虽然不严重,但是活动起来恐怕会很难。救吴斜的武警听说他醒了,带着果篮来看望,有意无意的问起了上山的原因。吴斜连比带划的糊弄了过去,也不知道那几个武警是真从那随便挥的手势里看出了什么,还是看吴斜这样子不好再问,没一会就告辞离开了。

吴斜在病床上躺了两天多,才逐渐能开口说话。在这期间张权一直在床边,但似乎也不是为了守着他,就是因为没有地方要去,在哪都没有区别。吴斜跟他说什么他都很少有反应,只是始终看着天花板,吃喝也极少,大半的时间都用来发呆。也不知道是张权在周围还是怎么样,刚逃出来的吴斜这两天倒是睡得极好。他向着医生借来电话,打电话通知了王盟来一趟西安,特意叮嘱带点钱和衣服。看了一眼像雕塑胜过像人的张权,他又让王盟按张权的身高买来一身。王盟的速度倒也快,第二天就赶到了这里。吴斜换上一身衣服,又付清了医药费,取出王盟买给张权的衣服抖开看了看。

那衣服整个是浅蓝色,但不知道是材质问题还是什么,看上去又有些晃眼,穿在张权身上显得非常奇怪。吴斜就骂了一声王盟贪便宜买的破衣服,王盟特别委屈的反驳说来的太急,根本来不及去买。吴斜心说反正也只是临时套上,很快就换新的,这才放过了王盟。好在张权虽然对吴斜的话不反对也不支持,没有表露出任何态度,但还是不会怎么反抗,穿上了那身不伦不类的衣服。吴斜本来严肃的很,但一看那衣服配上闷油瓶没表情的脸,一下没忍住险些又揍王盟一顿。

吴斜问过张权想去哪里,他沉默了估计有三五分钟,这才回答说不知道,走走看吧。吴斜从来没在其他人身上看到过这么淡然的眼神,好像真的和整个世界完全没有一点关系。他又想起张权这一路以来不知道救了他多少次,突然就烦闷了起来,伸手就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王盟当即就瞪大了眼睛,指着吴斜满脸惊愕的问道:老板,你哪来的烟?衣服都是我刚给你送来的,兜里明明什么也没有。

吴斜心里也是一跳,他自从离开那里之后,就刻意的不去回想这种诡异的能力,却不想终究是甩不掉它带来的影响。他眉头皱着,整个人都烦躁起来,动作停顿了许久,还是点燃了那支烟,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地上捡的。王盟将信将疑,但看了一眼吴斜的脸色也没有再问,点点头离开了病房。吴斜吸了一口烟,没有再逃避那发生的一切。说来奇怪,那么多惊心动魄的事,现在回想起来,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老痒的死。他想到物质化的老痒最后将背包甩给他的那一幕,心里酸了酸,一时手指有些颤抖着,几乎夹不稳那支烟。他又深吸了一口,白色烟雾缭绕,仿佛将他送回了老痒来找他的那个晚上。他沉默了片刻,又摇了摇头自嘲的苦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病房。

拿着王盟带来的钱买了手提电脑和新的手机,吴斜率先给家里打去电话报了平安,问了一句,得知吴三省依旧没有回来,就聊了两句又挂了电话。他的伤势虽然因为张权的几次护持并没有太严重,但依然不是三两天能养好的,在医院里无聊时,就拿手提电脑上网,将青铜树的一部分消息发给了许多朋友。

得到的大部分消息是不知道,另一部分则让他有了一些兴趣。其中有一封是从美国发来的,我父亲的一个朋友。和我挺聊的来,他在email写道,这一种青铜树,叫做“篪柱”,因为形状像篪(古乐器),八四年的时候,PZH一座矿山里也发现过一根,但是远没有我说的这么大,只有一截,深入地下的那一段已经完全锈化了。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文献资料能够解释这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不过根据山海经和一些文字记录下来的少数民族叙事诗,这东西的确和远古时期的捕“地龙(蛇)”活动有关。那独眼巨蛇,则被称呼为烛九阴,是一种古人捕杀提炼灯油的生物。“烛九阴”是生活在极深地脉里一种蛇类,因为常年在陡峭的岩石缝隙中生存,它几乎没有正视的机会,所以两只眼睛像比目鱼一样变异了。

古人用鲜血将其从极深的地脉中引出来,然后射杀,做成蜡烛。这听起来很冤枉,但是那个时候,持久光源是极其珍贵的东西,特别是对一些晚上活动或者生活在漆黑一片的岩洞里的人来说,更是如此。看完这部分信息,吴斜在心底是赞同对方的猜测的。但这依然无法解释那奇怪的能力,或许只有找到当时挖出的青白石龙纹盒才能得到答案。他想起凉师爷曾说过的《河木集》,将这一段向着对方发了回去。对方回应的很快,还附上了一份残卷,是一本笔记。里面记录了清朝乾隆年间发生的一件事情,里面提到了西安矿山挖出青白石龙纹盒,乾隆皇帝打开一看,当夜就秘召几个大臣入宫,秘谈到了半夜,之后就有乾清殿失火。那几个大臣,除了一个有名的之外,其他几个,全部也没有善终,最后都莫名其妙的被杀了。吴斜一看,几乎是彻底断绝了一切可以查找证据的机会,不由得对着盒子里的东西更好奇了几分。他又看了一眼不知何时闭目养神起来的张权,心说当初闷油瓶表现得也并不意外,很明显对秦岭神树有所了解。可是别说他现在失忆了,就是没失忆,就以他这两句挤成一个字的性格,能解释才是奇怪。又在医院住了将近一个月,吴斜这才能大致自由活动,由于张权没有任何身份信息,又始终背着那被布裹起来的黑金古刀。吴斜也只能雇了辆车,载着他们两人回到了他的家中。张权一路上还是一言不发,吴斜暗地里不知道多少次心说起外号从没这么贴切过。回到家中,吴斜将屋子大致清扫了一下,又整理了被塞的满满当当的信箱,将报纸和杂志一一处理完后,在底部看到了一封快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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