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仙绝10(二合一更新)……

这几只无忧城的红衣厉鬼分为两群, 一群以鬼将军澜依为首,属实干派,另一群以内侍高垚为首, 喜好谄媚逢迎。

戴着狰狞面具的鬼将军澜依带着手下分散开, 勤勤恳恳在城中寻找那些生活不顺的鬼魂。

面白无须的高垚则是将所有事推了个干净,自己仍跟在城主身后当着应声虫, 只让手下盯着澜依他们, 把握好时机直接截胡。

谁知,“截胡”这事成功了,结果却不大好。

那些个冤魂去泾阳城领地后, 大多一去不回,甚至压根没拖慢人家风皇巡视的速度, 仿佛掉进汪洋里的一滴水, 无影无踪。

少数一两个回来的,也是来去如风地报完仇, 修为不知怎么飙升至不可思议的程度, 仿佛在泾阳城吃了什么仙丹妙药。

什么情况?

高垚心里犯着嘀咕,对那提升修为之事有些心痒难耐,撺掇道:“城主大人,那些冤魂都是没用的东西, 不如让澜将军前去一试?”

“平日他总是不将大人您的命令放在心上,可气的狠。现在,展露他忠心的时候到了!”

“你说得对。”

城主不住点头, 大手一挥便命澜依去乔装刁难风皇,心底想着:一个小玩笑罢了,阎君应当不会关注吧?

将军领命而去,他的一众手下倍感屈辱, 恨不能将高垚撕碎当场。

“澜将军,您就这么看着那厮嚣张至此?今日如此,保不齐他尝到甜头了停不下来,往后……”

“是啊,将军,不如我们先把那厮揍个半死,再去听令行事,好歹让他吃个苦头,知道我们不好惹。”

这段时间,实在憋屈。

众鬼愤愤不平。

“无事,我们早去早回。”

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澜依摇摇头,他不想扰到这些事里,无趣的很,不如修炼。

“事不过三,大不了打杀了便是,何必拉拉扯扯。”

这话一出,众鬼无声:将军你狠,大王的宠臣想杀就杀!

他们不由得想起无忧城四大恶鬼的另外两只:狐族混血魅娘,精怪石英。

俱是少见的、没进幽冥妖城的鬼怪,一度甚受大王荣宠,比这现在的高垚更甚。

后来被澜将军以一敌二击败,便闭起死关。

时间过去太久,他们差点忘了:将军就是这么一个不爱说话,只善下死手的狠人。

“是,将军,我等明白。”

众鬼诺诺,其中一只道:“将军随我来,我知道风皇队伍往哪走的。”

一行厉鬼很快消失在无忧城中。

高垚心底乐呵呵,期待那看不起自己的澜依也有去无回。

很快,“喜报”传来。

高垚换了副表情,呜呜咽咽地擦拭眼角进那厅堂里复命。

“城主大人不好了,澜依那厮叛变了!”

“什么?!”

城主摔碎了银碗,差点跳起来:这可是他手下唯二的大将啊!真丢脸!

不对,他还有两个爱将。

“快,去请魅娘和石英出关!”

城主咬牙:“让他们把那混账给本城主抓回来,我要把他挂在城墙上三百年!”

让所有人看清背叛我的下场。

“是,城主大人。”

高垚不敢触霉头,连忙应下,前去唤醒那两只最近蠢蠢欲动,快要出关的厉鬼。

“小事一桩。”

魅娘娇俏一笑,今时不同往日,她和石英闭关可是双修辅助,连手甚至能战胜城主。

待抓回那澜依,无忧城便该易主了!

高垚看着二人自信满满的模样,不知为何心底划过不祥的预感。

半日后。

果然。

熟悉的“喜报”传来。

高垚毫无喜悦,怯生生地挪进厅堂里复命:“城主大人,魅娘和石英,他们……”

他咽了口唾沫,继续道:“他们叛变了。”

“哦?”

城主再次摔碎另一只银碗,碎屑几乎溅到高垚身上。

剩下这几日,坏消息是一个接一个。

“城主大人不好了,您的三十六房小妾们都叛变了!”

“城主大人不好了,公子小姐们都叛变了!”

“城主大人不好了,夫人叛变了!”

“城主大人不好了,太老爷叛变了!”

……

哦,呵呵。

无忧城的城主听麻了:咋的,都跑了呗?就不带上我是咋滴。

那泾阳城有什么好的,老爹都跑了!那里有我这个儿子对你好么?

扎心了。

窗帘无端萧瑟,城主几乎要脆弱落泪,半晌没听高垚进来继续通报。

等他忍不住走出城主府时,才发现:无忧城空了!

所以,高垚也叛变了?

还算忠心,竟是最后一个跑的。

城主自我安慰,迈着胖腿也往泾阳城赶去:他倒要看看那有甚么好东西。

这日。

无忧城,空!

这样的事情,随着阎君昏了头般不断地给美人划分领地,而出现的愈发频繁。

无数鬼魂争相向泾阳城投递身份牌,请求落户,为此各显神通。

几月时间,阎君的幽冥之主身份便名存实亡,几乎幽冥之内所有生灵俱听美人号令,蠢蠢欲动地想掀翻阎君,扶持美人上位。

只有判官几人以及一些闭关鬼尊还在坚持阎君为首,倒不是判官他们不爱美色,而是——

都多大年纪的人了,他们又不像阎君老古董,早就有家室了好么!

而那些万年以上的鬼尊则是惯于一睡百年,还没出关。

表面上,幽冥内仍秩序稳定,和以往无太多不同,暗地里却波涛汹涌。

很偶然的一天。

阎君亲手刻了朵桃花玉簪送给美人,在亲手为美人将玉簪插进云鬓的意乱情迷间,他说出了早就藏于胸中的求亲之语。

“好啊,阎君陛下。”

美人促狭地笑着,故意说着男人的尊称。若是这古板的暖心老男人再不开口,他可就要把人抢回皇宫,封个皇后了。

阎君与风皇大婚的消息将整个幽冥炸了个通透,仿佛往鱼塘里扔了道惊雷般,无数人酸唧唧地骂阎君何德何能。

有人企图抢亲,筹谋一半和另一波谋划抢亲的打起来了;

有人企图自荐枕席,买通皇宫守卫后被对方卷成一团扔了出去,砸到一片无辜的彼岸花;

还有人企图下药和美人春风一度的,皆被侍从们发现,关到监牢中等待审判;

更绝的是,还有人对阎君下药!

那人被护身法符电飞出去时,口冒黑烟还振振有词:“阎君怎么了?!要是成功睡到阎君,以后阎君亲近美人时,我就有参与感!”

其表情十分与有荣焉。

能想出“曲线救国”的法子,这真是个“鬼才”,是个下地狱的好苗子。

听到这话,阎君面色青黑,唾了一声“不知廉耻”,比阎一更甚。

多方打扰失败,大婚正常进行。

和人间的婚俗不同,幽冥之中纳采、问名、纳征、请期之事俱从简,只有亲迎和拜堂需大办特办。

夜半,亲迎。

宾客少许。

阎君和美人在众人见证下,一同牵着红绸,缓缓拜天地。

他们均是一身玄黑红纹冕服,外裳套着薄薄的正红轻绡,刺绣处点缀珠玉宝石无数,交相辉映间满是贵不可言的繁华。

而这数千人精心绣出的华服,却抵不过盛装美人的一个微笑——皎皎若明月,艳艳灼春华,凡物只余陪衬。

拜天地,人神共证。

一道道连绵的春雷在人间响起,似是庆祝,似是欢欣,直入地府。

雷声不仅唤醒了万物生机,更是叫醒了一众沉睡百年的可怖鬼尊。

这么热闹,有什么喜事?

鬼尊们不必联络,不必掐指,单单看不知何时送到门前的喜酒,便明白这是阴神娶亲的喜事。

孟婆么?阴神里还未成亲的就剩她了。

啧,去蹭杯喜酒。

鬼尊们联袂而来,好不洒脱。

一路上,消息灵通的鬼尊甚至知晓了阎君“名存实亡”的处境。

“倒是有趣。”

闻言,南境鬼尊笑呵呵地拍着铁甲。

“是极,不如趁着喝孟婆的喜酒,咱们一起去给那风皇一个教训。”

“对,让他明白幽冥之中还是阎君说了算,无德小鬼莫猖狂。”

“不错不错。”

东境和北境鬼尊一唱一和。

“你们悠着点,没有阎君默许,那风皇能收拢如此多的手下?”

西境鬼尊较正常地思考着,其他鬼尊又继续讨论开了。

“想不到阎君也会陷于儿女情长。”

“食色性也。”

“你们就是太古板了。”

“我不信,阎君一定是有什么谋划。”

……

鬼尊们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到这喜堂时,成亲的二位刚刚结束“夫夫对拜”流程。

夫夫??

不是孟婆!

看清不远处拜堂之人是阎君,半空的诸位鬼尊心神大乱,仿佛看到天地倒悬的可怖场景,如同饺子落锅里一般,一个接一个地摔下来,姿势难看。

什么情况?

阎君需要历情劫?

没听说过啊。

鬼尊们怔怔地半跪在地,他们还以为阎君迷恋风皇是个谣言呢,人家这都成亲了!

还未回过神,那和阎君对拜的美人便向他们看去:

秋水为眸月华骨,眉目如画笑倾城。

这样的儿女情长他们也想要!

对此,拿着大勺的孟婆表示:做梦去吧,梦里啥都有。

于是。

这一夜,红烛高燃,满城见“囍”。

这一夜,茶楼酒馆,彻夜不眠。

这一夜,阎府之外,鬼尽皆悲。

这一夜,流水宴席,盘光碟净。

阎君和美人结发之后,无关人等俱退出了张灯结彩的阎府,只留这新婚二人静享独一无二的新婚夜。

门窗紧闭,灯火悠悠。

暖黄的光晕使得一室生辉,尤其是衬得那坐在八宝如意床边的美人都多了抹暖意:

头顶精致的金丝盘龙发冠,绾起绸缎般光泽柔软的三千青丝;

白玉般的面容莹润得仿佛在发光,眉心贴了一朵细闪的桃花金钿——和定情信物玉簪上的桃花一模一样娇美;

乌黑缱绻的卷睫颤动,仿佛一根柔柔的绒羽挠动心扉,冰肌玉骨吹弹可破,黑白对比明艳至极;

那双剪水双眸本是清冷至极,此时却仿若被春水融化般波光潋滟,令人无法抗拒地陷落于梦中胡作非为的无垠春光。

更不必说那淡淡扫了星点胭脂的双颊,使这芙蓉面白里透红,和那糜艳灼人的红唇相得益彰。

……

美人的华容玉颜本就风华绝代,今夜更是让阎君看得舍不得眨眼。

二人名正言顺的成亲似乎让古板固执的男人丢下了心中负担,他不再如平日一般,一边想着亲近,一边又怕冒犯美人,不再刚刚贴近美人唇畔却又以更快的速度远离,仿若玩弄欲拒还迎的暧昧手段。

稍微想想,阎君都觉得之前的自己不可救药的愚蠢。好在,美人宽容。他势必要让美人觉得物超所值!

暗地里翻遍神功秘籍学习的阎君信誓旦旦,灯火通明中拉着美人滚落战场。灯影交错间,帘幔上绣着的两只鸳鸯映着辉光交颈,仿若也参与进了这场苦战之中。

身为风皇,美人自然无甚怯战之心。他大大方方地与阎君战了个痛快,不多时便落下了满满伤痕,错落有致。然而,在美人想鸣金收兵之时,那阎君却不讲武德,将修长如玉疲惫乱颤的胫腓攥在手心不得动弹,兀自沉默地坚持地持续不断地变幻莫测地进攻着,势必要让美人体会到何谓真诚,何谓战意,更是暗暗想着要将之前的歉意都弥补回去。

别人有的,阿瑜也要有。

阎君不合时宜地犯犟,暗暗还数着:一次,两次……他时不时又想起了什么新鲜功法:怀中抱月、天外飞仙、龙吟宛转、比目同心、冰火交融……

直让美人忍不住怀疑人生,思考自己是谁,自己在哪儿,自己要做什么。直至天明,两人仍未休战。

等阎君自觉次数质量均比那话本中的强过许多时,才缓缓停下。期间,美人不是没叫停过,不论是疾言厉色骂骂咧咧,还是温言软语好言相劝,阎君都充耳不闻,他心底有另一套判断依据:美人眼尾泛红,柔柔弱弱一直颤,吟哦宛转悠扬——什么斥责唾骂?那明明是鼓励好么。自觉长进许多的阎君信心百倍,心情荡漾地度过了自己的新婚夜……不,是新婚月。

从月初到月末,幽冥之中无人再见过阎君和美人。

只是下个月初,带着美人在云池中体验一番夫夫趣事的阎君却被终于逮到机会的美人给扔出了皇宫,放言:

“阎君与狗不得入内!”

狗男人!

美人没想到单身千万年的阎君如此可怕,仿佛开荤便停不下来一般,想起那些日子里愉悦又痛苦的回忆,他便心惊,甚至刚刚还有金浊滑落云池,那姓阎的真是无耻之徒!

不明所以的阎君还以为自己不该停下来,暗暗决定下次抓住机会,一定要战斗两月以上,好让美人舒心。

等美人明白阎君这番错误观念从何而来时,满城的“神功秘籍”通通被收缴消灭一番。

可惜这玩意儿愈禁愈火,屡屡不绝。

美人也只能管住阎君不得再去学坏。

另一边,人间。

幽冥之中有喜,天地春雷庆贺。

彼时,天下各洲顶尖修者皆聚于北洲照夜宗,人人怀中都藏有一枚留影石,日夜不离。

议事峰。

“你们阵宗一脉,可有线索?”

道子坐在右首,气质卓然如芝兰,轻抚鹤羽问道。

“我和师弟翻阅了师门珍藏,只隐晦提到过幽冥在天涯海角,又在咫尺之间,和人间密不可分。”

“未曾说过活人要如何下幽冥。”

唉,又一个无用功。

“道子,我们有线索!”

另一位常被忽略、只当做是寻人添头的寻宝宗传人壮着胆子道,他只用一布条扎发,多次浣洗过的单衣隐隐发白,看起来有些落魄。

“快快道来!”

一听这话,整座议事峰都活过来了,所有人顾不得商讨、沉思,全都盯着那容貌普通的寻宝宗传人,只觉他怀中的小黑鸡仔都眉清目秀了不少。

“我师门记载,曾有先人痛失爱妻,日夜自杀无果,忽有一日于梦中得神人授法……”

“别说废话,快说正经的,怎么下幽冥?”

龙雀不耐烦道,若是只有他一个,必然会“教教”这小子如何说话。

“……是。”

青年被噎了一瞬,继续道:“七月半,鬼门开,每洲数万人埋骨之地必开一门,只是……”

需要在天明之前归来,且必须提前烧够过路钱,方方面面皆有规定。若是有先祖庇护,倒是不必如此严苛。

青年嗫嚅着。

“行了行了,别说了。”

龙雀兴奋异常,往常只知道会有修者鬼魂强行滞留人间作祟,倒是不知那些已坠入幽冥的魂魄竟然还能出来。

倒是好一条入幽冥的法子。

不就是万人埋骨地?随意找一处便是,不行他也可随手造一个。

剩下的,就看谁能最先找到美人,将其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回人间了。

眉目温润的佛子隐隐皱眉,和道子想到了一处:这时间怎和凡人的祭祖节一致?是巧合,还是……

春雷渐渐消停。

那善于沟通天地、体会自然奥妙的观星宗少主面色突变,在众人商讨下幽冥之时脱口而出:“不妙,幽冥中有阴神娶亲!”

那可是阴神,常年居于断情绝欲的阴冷地府,不死不灭,和他们这些修者追求的成仙境界无二。

这般的阴间神灵,又是何人能令其动心……在场之人不做他想,满脑子里只有一人:风皇!

以往只在传说里听过的阴神娶亲,现今却发生在现实,除了那风华绝代的美人,还有谁能令阴神心动、天地共贺!

“无耻之尤。”

在场之人无不愤懑,垂足顿胸,恨不能以身相替。

“等不了七月半了!时间过久,谁知道美人会不会孩子都长大了!”

众人议论纷纷,逼问寻宝宗传人还有何方法。

“是,还有一法。”

青年心下暗恨,想起这群修者、妖族无数年来随手酿成的一桩桩人间惨案,便恨不得生啖其肉。

如今,报仇的机会到了!

将他们这些贪婪之辈连同妖魔鬼怪通通送入幽冥,再也无法返回人间!到时自可重组人间规则。

若是妖魔鬼怪尽消,凡人根本不需要这些修仙者庇护,整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还得谢谢美人,那些个常年龟缩闭关的各宗老祖都纷纷出山了,呵,人老心不死,多么妙的一网打尽之机。

青年不后悔自己将留影石私下刻印传播到妖魔手中,只遗憾天下间没能早点诞生这般灵动天地的绝世美人——否则他们凡人中的有志之士绝不会蛰伏至今,只能给那些高高在上的真人、魔头偶尔添些不痛不痒的麻烦。

“……”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青年韩英将燃烧鬼怪经血遮掩天机、献祭妖魔之力强召幽冥之门的事情说的轻巧。

听完,身为妖皇幼子的龙雀便面色震怒,化为原型欲一翅膀拍死这对妖族图谋不轨的男人。

献祭妖魔之力,要多少才够?是不是要将他们灭族?

青年无动于衷地看着利爪将划破自己胸膛,那龙雀却功败垂成地被慈眉善目的佛子镇压,连向族内通风报信都无法做到。

“多谢大师。”

“阿弥陀佛。”

佛子念了句佛号,闭目养神,仿佛能看到不久之后的血雨腥风。

“我要出幽冥。”

看着人间镜中映出的这一幕,躺在榻上的美人不由坐起身,轻轻踢着阎君道。

“……好。”

阎君本想拒绝,但他和往常一样,轻易在美人的盈盈浅笑中投降。

不就是出幽冥吗?让阎一处理公务,我贴身陪着阿瑜,自可万无一失。

阎君又给分身压上一道重担。

虽然是他神魂所化,融合后记忆相通,他就是看不惯阎一。

“不问我为何要出幽冥?”

“你自有道理,阿瑜不是无理取闹之人。”

美人落在阎君怀里,轻叹:“人间要乱了,我想回去护住风国。”

“若是那韩英谋划成功,过了这段时日,凡人们便挣脱了永世不得翻身、只能在仙魔鬼怪威胁下艰难求生的宿命。”

我想看看,新的世界。

那个,不会因修士战斗的余波、野林游荡的异鬼、奇形怪状的妖物,动辄灭国的世界。

“嗯,我陪你。”

阎君撩起垂在美人眼尾的一缕发丝,勾在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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