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玩笑

傅清宁走得极快,生怕身后人挽留似的。

裴瑾瑜看着她匆匆走远的背影,忽然之间就有些许的哭笑不得。

倒是沈元策站在原地,柔婉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在他身后摇曳出一地的光影。

他缓缓收回了视线,转而定格在裴瑾瑜的身上,须臾才温声问道:“你方才想留住明仪姐姐,怎么又不开口了?”

“她急着要走呢,大约觉得通咱们两个一处有些尴尬。”

裴瑾瑜也不纠正他的那个叫法,歪了外头,看过去一眼:“你出来散酒气,怎么散到了这边呢?”

“东宫这边的花圃景致好,花香四溢,今夜月色又好,情不自禁就逛到了这边来。”

沈元策似笑非笑的看裴瑾瑜:“不然你觉得呢?”

裴瑾瑜抿着唇角,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到最后,她咬着下唇:“元策哥哥,我……”

“好了。”

她终于坚定了心意,然而才刚刚开了口,就被沈元策的声音给打断了。

裴瑾瑜不由自主的又往傅清宁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到底还是追问了句:“你觉得清宁姐姐很好,对吗?”

沈元策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这个问题,他不止一次的思考过。

如果一定要选……也不是,有什么好选的呢?

他其实都没有那个资格去挑剔谁。

这是沈元策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

阿娘也同他说过,如果不是真心实意,就不要再去招惹这位明仪郡主。

她虽然只是个孤女,可她也不

是谁都有资格去招惹的。

一个弄不好,连家族都会被牵累。

沈元策自问没有那样真切的心意。

他是待傅清宁好,与众人皆有不同之处,但也只是一种微妙的感觉。

从他见到傅清宁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小娘子很好。

因为她是与别的女郎不同的,哪怕是瑾瑜,也不一样,所以才值得人拿不一样的态度去对她。

而后来的许多事情也确实证明,从一开始,沈元策的想法就是没错的。

再之后——

这都已经过去了两年多时间了。

傅清宁似乎对每个人的态度都是一样的,无论是他,还是秦可贞,再哪怕这盛京之中任何一个年轻郎君。

他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沈元策就晓得她心思不在这上头。

至于瑾瑜,是从小就跟在他身边长大的女孩儿,他也习惯了对瑾瑜什么都好。

阿娘前些时候还专门问过他。

如果心里还是有傅清宁,也该去跟瑾瑜说明白,现如今东宫已立,再过几个月太子就要登基,到时候瑾瑜的身份就格外贵重,那是正经八百的大公主。

再怎么从小一起涨起来的,以往的情分摆在那儿,现在也不好这样子糊弄敷衍着,总归不是个事儿。

在沈元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到底有没有一种可能性,是有朝一日,他和裴瑾瑜分道扬镳的。

同傅清宁是全然不同的感受。

一个是可有可无,而另一个……

其实很多事情,在尚且年幼的时候

,就已经是定下来的。

并不是这几日或是这一两年的时间里就能够改变的。

当然也包括他的心意。

沈元策心里有数,也早就了然。

“瑾瑜。”

裴瑾瑜又歪了下头。

沈元策略想了想,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裴瑾瑜就蹙拢了下眉心:“你方才有话想说,但是一瞬间到了嘴边,又不想说了,是跟我有关的事情?”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

这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不好之处。

太熟悉了,就最了解不过。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稍稍有些什么,都会被她给猜得出来。

沈元策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很要紧的事情,只是看你有些着紧郡主。”

他改了称呼,再没有叫姐姐。

裴瑾瑜起初没觉着有什么,刚开了口,要说话呢,结果转念一想,突然就响起来他方才的那些最细微处的变化。

“你方才……”

她犹豫着,问了一声,然后又收住了。

她既然不问了,沈元策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顺着裴瑾瑜的话往下说,反倒是转过身去,看了看前面开宴的地方。

“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沈元策深吸口气:“毕竟是你兄长的婚宴,大喜的日子,你做主人的,倒从席面上退出来,不合适。

过会儿要是让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发现了,少不了要说你的。”

裴瑾瑜笑吟吟的往他身边略凑了凑过去:“母妃知道我出来找你,不妨事的。你酒醒的怎么样了?要是觉得还

不舒服,就在外头多待会儿。

今日席面上人多,人来人往的,也没人在意你究竟是不是在席上。

我刚才出来的时候,阿兄已经吃了有些醉醺醺,估摸着一会儿回去,他就已经不在席间了。

父王和母妃都特意叮嘱过他身边当差伺候的人,不叫他喝的酩酊大醉,眼见着差不多了,就要扶他往新房那边去,也别叫阿嫂一直等着。

我想着等到阿兄离了席面上,父王和母妃他们又不与咱们在一处,长辈们另有席面,那咱们小辈儿这头的席面就更是没个拘束,他们吃起酒来,撒欢似的,更没人留意着你是不是在了。”

她兀自说得起劲儿,也是担心沈元策那股子酒劲儿还没散去,毕竟平日里他也不是爱吃酒的人。

沈元策摇了摇头说无妨:“一会儿觉着不舒服我就不喝了,方才也是看着小殿下在席间,这是他大喜的日子,是喜宴,人家来敬酒,若是不吃,显得不大合适。

过会儿他不在席上了,旁人再来敬我酒,我一概推了不吃就是了。

再不然,不是还有你吗?

过会儿倒是帮我挡着些。

有小郡主在,谁还敢强行要敬我酒啊?那岂不是成了灌酒的,不要命了不成?”

他从前是几乎不跟裴瑾瑜开这种玩笑的。

所以很多时候裴瑾瑜才总是怀疑,他心里到底会怎么想的。

但是现在却明着这样开了玩笑。

裴瑾瑜面露喜色,眉眼弯弯的:“行,那就这

样说定了,一会儿要是还有人给你敬酒,我可上前挡酒去了!倘或父王与母妃回头要教训我,元策哥哥可不能不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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