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您已获得玩郑玄海的掌控权。]
[阳寿使用权:二十三。]
[载物使用权:骨灰香烟。]
[道具使用权:现形符(奇、c级、可令鬼怪现形、5/10)、拳钩(凶、d级、造成定的鬼怪伤害)、劣化版『药』水(奇、e级、加速伤口愈合、1/3)。]
[房产使用权:九区暂居地。]
[财物使用权:游戏内所有存款。]
耳边不断有机械音响起, 越来越高亢。
殷长夏:“……”
园规则,可真是弱肉强食。
难怪郑玄海发了疯样,非要『逼』迫唐启泽献出掌控权。
那群考核官, 怎么可能放掉么大的权利?
殷长夏取了怒面,小心翼翼放好。
怒面迅速缩小,又变成了流苏形状的耳坠,旁边还吊着个喜面。
是他第次使用b级道具, 不禁想着……喜面会有什么功效?
郑玄海依旧低着头, 面『色』苍白如纸,失去了血『色』,地上满是汗水砸落的痕迹。
使用了好次载物的他,身体已经有分虚脱。
黑暗充盈在整个『逼』仄的楼道当中, 角落里长满了青苔和霉菌。只蜘蛛从郑玄海撑地的手上爬过,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无力。
郑玄海无如何也没想到,自己有朝日竟然会将掌控权交出去。
还是交给个新人。
郑玄海正要起身,到上方殷长夏的声音:“我允许你抬头了吗?”
是束缚力!
游戏不可违背的规则, 瞬间令郑玄海的脑袋磕地。
殷长夏怔,哪能想到‘游戏’会如此强大,他抿了抿薄唇, 此刻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晓游戏规则了。
“告诉我,游戏需要注意哪些规则?”
郑玄海死死闭着嘴, 本不想样轻易开口, 可声音却不受控制的发出:“有三条。”
十区那些人, 连儿人权也没有。
不仅如此,些人还会受到掌控者的殴打、奴役。
毕竟种游戏,随时都会有死亡的风险。他们通过样的方式,来宣泄自己心中的压力。
郑玄海极度恐惧, 害怕殷长夏也是样的人。
可饶是样,他也想要活去。
殷长夏:“说说看。”
郑玄海已经绝望,满脑子都是自己被丢入十区的恐惧感。
他闭着眼睛,将三条规则道出——
、玩升级。
玩共分为a级到e级,分散园十区。若是想升级,则必须担任考核官,完成考核官任务。
二、掌控者定律。
献出全部的人,则相当交出所有资源,包括阳寿。掌控者想要使用,能自动拿出。
被掌控的玩,在没有掌控者允许跟随的前提,必须前往园十区,辈子无法离开。
就算是特允情况,留在掌控者身边,但凡违反掌控者的命令,则丢入十区深渊。
三、载物等级。
载物的升级需要献祭阳寿,限则对应载物大小与稀有程度。
献祭限有、十……甚至上百!
寂静的黑暗,以及蔓延开来的杂『乱』心跳声。
郑玄海的眼瞳空洞:“除却必须遵守的三条,园玩可以任意行动。”
殷长夏:“玩第十区……”
话像是触动了某个机关,令郑玄海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反应尤为激烈。
“求求你,我不想去第十区!!”
他怕死。
人就是样可笑,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直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
可旦危机解除,就会生出些其他的想法。
殷长夏挑眉:“你不想去第十区,总得付出儿代价吧?”
郑玄海仿佛被掐住了喉咙:“可我已经献出了全部,没有再多的东西了……”
殷长夏:“你有。”
郑玄海缓缓抬头,将殷长夏的身影映入眼底。
“我……有?”
殷长夏『露』出笑容:“考核官任务是什么?”
郑玄海连忙道:“次我的考核官任务,是催生c级boss!”
殷长夏:“那其他人的呢?”
郑玄海嘴唇泛白,死命的摇头:“我不道,他们也不会告诉我。每个考核官任务都不同,虽然我们三人是暂时合作,但他们也会对我抱有警惕心的。”
考核官内部也纷『乱』不休啊。
瞧见唐启泽浑身是伤、又半条命都丢掉的样子,殷长夏没有任何的仁慈。
“我要你当内应。”
如果刚才输了,被奴役的人,就会变成唐启泽了。
郑玄海的行为合理,却又恶劣。
了句话,郑玄海绷直了身体,像是静止了那样,久久没有任何作答。
殷长夏不悦的说:“怎么?不愿意?”
郑玄海撑着身体的手掌扣紧,沾染上了地板的尘泥:“我可以做内应,帮你杀了盛乾,我反正都和他有仇。但是焦兴凯……”
他和焦兴凯是同期,也是现实中的挚友。
从报名场到正式场,已经是他们合作的第三个游戏了。
郑玄海紧紧闭上了双眼,仿佛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焦兴凯对我有恩,曾经救过我命,我不能对他手。”
相当是不遵从掌控者的决定。
游戏规则束缚着他,竟凭空冒出了根锁链,缠上了郑玄海的手足。
可郑玄海儿都不惊讶,他曾在游戏里见过样的场景。
不遵从掌控者命令的人,会被名为‘游戏’的怪物,拖入深渊啃食干净。
郑玄海等待着自己被拖拽至十区,那个疯子和怪物的集中地。
心不断的沉,像是快要沉入黑暗的谷底样。
在紧张际,他突然到上方传来声音。
“还挺有原则。”
殷长夏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那些想要撕扯他身体的锁链,就此消失殆尽。
疼痛并未袭来,身体犹如惊弓鸟,肌肉也死死绷紧。
郑玄海睁开了眼,嘴唇微抖:“你……不罚我?”
“当然要罚。”
殷长夏选择权交到了唐启泽的身上,“你想怎么处理?”
唐启泽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仅有鬼宴上受的伤,还有郑玄海殴打出来的。
唐启泽借由楼梯扶手,步步来到郑玄海的面前,然后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郑玄海:“唔!”
唐启泽大口喘:“我们走。”
殷长夏扶起唐启泽,缓步离开了个地方。
骤然被打的拳,郑玄海纵然觉得疼痛,但也比被拖入十区好上太多了。
殷长夏成了他的掌控者,完全可以肆无忌惮的对待他。
就算令他如其他人样,被殴打到浑身是伤,郑玄海也不会意外。
只是拳,却出乎了郑玄海的预料。
郑玄海浑身都是冷汗,虚软的跌坐在地上。
逃过劫了?
可刚才的感觉太过吓人,他是鼓足了辈子的勇,才敢拒绝殷长夏。
如果再来次,尝过那种滋味,他还敢么做吗?
郑玄海不道,也不愿意再来次了。
他额头全是冷汗,等殷长夏离开楼道,才敢缓慢的抬头凝望殷长夏。
那个背影十分单薄,却始终让受伤的唐启泽靠着他,负重前行着。
殷长夏是个重诺人。
倘若他开始,不是想掠夺对方的掌控权,而是选择和殷长夏合作,是不是结果又不样了?
郑玄海满嘴的苦涩,扶着墙壁艰难的站了起来。
“世上哪有后悔『药』吃。”
殷长夏带着唐启泽离开了昏晦的楼道,重新回到了七楼。
天空阴云密布,厚重的云层里像是吸足了水分,离地面格外接近,想必不久后又有场雷雨了。
走廊亮着盏昏黄的灯,孤零零的闪烁着。
殷长夏沉溺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郑玄海的回答,令殷长夏感到惊讶。
那个人为了自己活去,可以交出自己的全部,连尊严也可以不要。
可让郑玄海去杀焦兴凯的时候,他又宁愿去死了。
倒是让人高看眼。
不至那么不堪。
周迎赶忙小跑过去,扶住了两人:“没事吧?”
殷长夏精疲力竭,脸『色』看着比唐启泽还要苍白,像是随时都要倒在地上那样。
回忆起刚才的感觉,像是坠落大海深渊,原来越沉,直到临近那看不见的恐惧。
粘腻与失重感。
可整个人却是兴奋的。
被狂所染,那种感觉太过强烈。
短短的分钟,殷长夏就被耗干了大部分精力,双腿直在打颤。
头顶的盏灯突然熄灭,转眼已经凌晨三钟了。
见殷长夏许久没有说话,样愣神了许久,也不道在想些什么。
周迎连忙喊了声:“长夏!”
殷长夏才将注意力转移了过来:“周迎,情况怎么样?”
周迎:“我刚才趁着杀人狂的鬼魂离开七楼,里找了个遍,却在701的门口发现了个。”
殷长夏:“?”
他朝周迎的手心望去,是枚珍珠发卡。
如果没记错的话,枚发卡是向思思的。
向思思曾经去过701?
那不是考核官的房间吗!
周迎眼神微闪:“恐怕向思思今夜的自导自演,是因为和某个考核官串通起来了。”
三人的心情也变得极其糟糕,看来考核官中的盛乾和焦兴凯,也有自己的谋划。
不仅要在六天内破解游戏,还要分精力对付考核官。
就是正式场游戏吗?
真是棘手极了!
周迎叹了声,自己边的信息已经告了殷长夏,他如今更加在意殷长夏那边。
“你那边怎么样?”
殷长夏简单的进行了说明:“郑玄海告诉了我们园三大规则……”
说起个,唐启泽压抑良久的情绪终爆发。
那些情绪快要融化在夜里,后悔自责也随而来。
唐启泽眼眶赤红,声音沙哑的说道:“我从来不道,原来大哥直以来都面临着样的危险和残忍。所有人都夸大哥优秀的时候,我竟然在嫉妒他。”
殷长夏沉默,没有说话。
唐启泽说着唐书桐的事,他也想起了哥哥陆子珩。
明明少时,他们感情颇深。
陆子珩格外爱护着他,他们甚至比般的兄弟还要亲密。
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改变的呢?
直到如今,殷长夏都不曾得。
只是那个雨夜,父亲沉默寡言不断抽着烟,陆子珩背上行囊,就此去不复返。
父亲在死的时候,意识都已经模糊不清,还重复不断的说着对不起。
而后,他与他决裂。
唐启泽越说越哭,到最后已经跟个小哭包似的了,仿佛要所有情绪宣泄出来。
“你们大概还不道,我为什么在进入游戏时,就能准备那么多东西……”
唐启泽跌坐在了角落里,失去了所有的力,“是我赌,故意去接近大哥拿回来的道具,故意让自己撞邪。连那两匕首,都不是大哥送的,而是我偷拿的。”
殷长夏:“……”
难怪。
他当时还觉得奇怪,怎么唐书桐像是有目的『性』的,去送了唐启泽两对灵异鬼怪造成伤害的匕首。
唐书桐难道未卜先?他怎么道唐启泽会进入游戏?
子,全都说得通了。
唐启泽:“园的规则如此弱肉强食,大哥的优秀是不面临了多少次生与死练出来的……”
殷长夏眼神微闪:“所有的优秀,都不是朝夕的事。”
唐启泽擦了擦眼泪,仿佛十的隔阂终释怀那样。
他长长的松了口:“是啊。”
殷长夏:“那你后悔进入游戏了吗?”
样直击灵魂的问题,令唐启泽心神震颤。
他思虑长久,才抬头望向殷长夏,同殷长夏对视:“怎么可能?”
个回答,无疑令周迎感到意外。
他原本觉得,唐启泽会回答后悔了。
毕竟游戏是样的危险。
而他进入游戏不过是为了赌。
唐启泽捏白了手,身体微微发颤:“我打心底高兴,我也可以依靠游戏,迅速强大起来。”
殷长夏和周迎同时看向了他。
约莫就是唐启泽『性』格当中的强大处——难而行,见过高山巍峨,还会选择攀爬。
唐启泽的回答,让周迎心头发紧,像是被什么给堵住。
也许是夜半时分,总容易让人多出许多感触。
周迎想起自己也曾经面临过同样的抉择,是当初发生了那件事,纪今棠人格分裂,他选择相信了谣言……而不是殷长夏。
他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他。
方面是出自对情敌的嫉妒,而另方面何尝不是他觉得殷长夏太过优秀,而因为逃避意识的做出了那种选择?
他见到了自己的卑劣。
所以,唐启泽才他天生不和。
周迎不禁苦笑,想必唐启泽在最初的那瞬间,本能的察觉到了吧。
殷长夏看了时间:“三多了,今晚还不道会不会出事……”
周迎摇头:“就算三多了,我也不觉得杀人狂会善罢甘休,放过第夜的名额。”
殷长夏沉思了数秒,大胆的提出了个疑『惑』:“你们不觉得有个很奇怪吗?种规则定会生出向思思样的人,那群考核官却不担心规则被破坏?”
周迎也沉思了起来:“是有违和感。”
殷长夏:“看郑玄海的样子,好像非要我献祭给第夜,让杀人狂开启屠杀旅。”
到底是什么让郑玄海如此执着?
殷长夏微怔,在提出疑『惑』的同时,脑子很快事情想通:“快找向思思!”
两人吓了大跳:“怎么了?”
他突然样大声,还是夜半时分,显得格外突兀。
殷长夏着急的说:“来不及解释了,边跑边说!”
三人迅速行动了起来,在七楼不断寻找着向思思的踪迹。
走廊空间『逼』仄,天花板压得极低,仿佛伸出手就能够到。
样的空间,给人种极强的压迫感,令人心情也变得凝重。
殷长夏:“考核官不担心,是因为向思思的『操』作只有第夜能够实现!因为杀人狂会天比天强,他但凡杀掉了第个人,后面不止不休了!”
三个考核官拿着a、b、c的号码牌,凌然众多新手玩上。
再加上号码牌的保护制度,他们才有恃无恐!
唐启泽和周迎纷纷都『露』出震惊的表情:“那……”
殷长夏斩钉截铁:“我们要通关,是保护序号最末尾的玩不被杀害!根本不是什么为了自保,去夺取前列玩的号码牌!那群该死的考核官在骗我们!”
唐启泽倒吸口凉,结结巴巴的说:“我、我突然想起来了,郑玄海的考核官任务是催生c级boss,是他故意诱导我们自相残杀?”
殷长夏脸『色』苍白,轻轻头。
考核官的话不可全信!
他们的目的,是引起新人玩的互相猜忌。
该死……另外两个考核官到底被达了什么任务!
三人的表情彻底难看起来,直到如今才发觉,种规则的唯突破口,竟然就是护第夜的死亡对象。
殷长夏:“旦序号末端的玩被屠杀,我们就不会有机会了。”
唐启泽:“……”
周迎:“……”
可恨谁都拿向思思当成累赘,只顾自己,不愿意护着。
结果反遭游戏戏耍。
人沉着脸,仿佛还能看到游戏在高高的维度,对他们『露』出嘲笑和看戏的嘴脸。
三人不敢再犹豫,到处寻找起来。
向思思究竟在什么地方?已经死了吗?三人无从得。
然而向思思目前是游戏唯的突破口。
的惨死,是所有人惨死的开端。
死亡如此接近,甚至触手可及。
夏日闷热,七楼的走廊又『潮』湿又炎热,薄薄虚汗被风吹,却犹如沾染了冷意,时间满不是滋味。
快、再快!
汗水涌出得更多,周迎和唐启泽身上都有伤口,汗水粘腻的和干涸的血『液』混在起,让伤口刺得生疼。
殷长夏见状,立即了决定:“样不是办法,分头行动!”
唐启泽:“但现在分开岂不是更危险?”
殷长夏:“情况紧急,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已经前列号码牌可以保护主人的事实展『露』在杀人狂面前,杀人狂『摸』清了个规则,绝不会再对上面的玩手,而定会去找排名第十的向思思。
真是阴差阳错!
原以为是击退了杀人狂,谁反倒帮杀人狂『摸』清规则了。
殷长夏:“记住,我们只有第夜的机会!”
唐启泽和周迎郑重的头,开始分头行动,各自搜查着分配的重区域。
走廊阴森静谧,好似看不到底的深渊,再靠近步,就要被隐匿在里面的巨兽拖拽撕扯干净。
风声钻入种走廊中,犹如鬼哭狼嚎般,使人生出许多不好的联想。
殷长夏找了圈又圈,始终没发现向思思的踪迹。
“到底在哪里……?”
殷长夏拧着眉头,不肯轻易放弃。
正绕过708的大门时,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
“!!”谁?
直到殷长夏被人拖到角落,那人才缓缓开口:“阿祈,是我。”
纪今棠?
两人的距离如此接近,殷长夏还能感到纪今棠呼吸间吐出的灼热鼻息,全都喷薄在了他的脖间,烫得皮肤都起了圈鸡皮疙瘩。
殷长夏的肤『色』本来就病白,样染,反倒有了儿血『色』,横生出分『色』/。
殷长夏转过头,道纪今棠不会胡『乱』样做,定是有理由的。
“发生什么事了?”
纪今棠:“有人闯入708了。”
殷长夏表情微变:“是谁?”
纪今棠:“向思思和盛乾。”
殷长夏抿紧了嘴唇,原来怂恿向思思自导自演的人,就是考核官中的盛乾!
纪今棠黑珍珠似的眼珠子不断转动,像是肚子坏水,在打什么坏主意样:“阿祈,你想不想道他们说了什么?”
殷长夏:“你到了?”
纪今棠:“当然。”
殷长夏微怔,总觉得眼前的纪今棠有些奇怪。
不像是主人格?
瞧见殷长夏的眼神,纪今棠轻笑了声:“那个弱鸡发烧了,压制不住我,当然是我接管身体了。”
殷长夏:“……”
“阿祈不信?”
纪今棠拉住殷长夏的手,放到自己的额头,“你『摸』『摸』就道了。”
手心的温度的确烫得惊人,让殷长夏长期发凉的手,有了种刺热感。
纪今棠竟然病得么严重?
殷长夏很是吃惊,正想抽回自己的左手时,却被纪今棠大力按住:“阿祈的手凉凉的,好舒服啊。”
殷长夏:“……”
他努力压低着自己的声音,“纪今棠,闹。”
他又不是什么降温器。
再说了,他又不是不了解个人格,撒什么娇啊。
见殷长夏不吃套,纪今棠终恢复了本『性』:“你可以再冷漠,反正主人格很快就要消失了。”
殷长夏才终有了触动,猛然抬眼望向了他。
依旧是那样柔弱的外表,猛看去像是被精心呵护着长大的……可两人自小相识,殷长夏道只是假象。
纪今棠是三级转学过来的,乎每段时间,他的身上都会有新的伤痕出现。
要不然就是眼睛、要不然就是手臂、要不然就是脖子。
纪今棠从小就生得漂亮,样的痕迹也越发明显。
谁也不敢理他,就算是接近,也是蓄意而为。
——为了他张脸。
种有目的的接近太明显,久而久,纪今棠彻底封闭了内心。
不久后,幼的殷长夏朝他伸出了手。
'你身上怎么全是伤口?'
长久以来的虐/待,让他连求救也喊不出口了。像是被双又双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唇。
捂住的地方在不断扩大,从唇部到脸颊,再到呼吸。
不仅说不出口,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
压得踹不过。
他单薄、苍白无力、空洞、原以为殷长夏也很快就会腻了,毕竟他就是个除了脸毫无任何长处的废物。
然而殷长夏却远远比他想象的……要留在他身边更久。
又,春去秋来,整整六的青梅竹马,占据了他人生的四分。
当初有多冷漠、多像只小刺猬。
而后就有多『迷』恋,多疯狂。
纪今棠越发的依赖着他,像是拽根救命稻草那样,死死拽着殷长夏不放。
更多、更多。
殷长夏当只是单纯的句话,却从此成了他的腔孤勇。
“……”殷长夏没能说话。
直到如今,殷长夏都能回想起来,小时候最喜欢乖乖跟在他的身后,嘴里不停的喊阿祈。
明明都已经告诉他了,个小名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喊。
可纪今棠就是不改,反而喊得更加变本加厉。
黑夜寂静无声,切的情绪都在缓缓放大。
殷长夏还能到708内水龙头传来的滴答声,仿佛每都在搅『乱』着情绪。
份沉重的黑暗,仿佛给人戴上镣铐。
殷长夏声音沙哑:“你应该很不屑主人格的,为什么要假装是他……”
“我当然不想装。”
纪今棠缓慢的接近了殷长夏,宛如情人般在他耳畔低声呢喃,“不过是看他快要彻底消失了,想在前讨讨你的喜欢而已。”
纪今棠反感着主人格的懦弱,觉得若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定然会不惜切代价夺过来。
人生的意义不就是掠夺吗?去占有、去争抢啊。
他怨恨着,拼命在心底呐喊着,企图让主人格改变。
可纪今棠的主人格,依旧自卑到极。
尤其是面对殷长夏。
随着主人格越来越虚弱,那份强烈的感觉竟然在影响着他,令他在面对殷长夏的时候,感情也逐渐产生了变化。
——我明明是因为你才诞生的,你怎么可以不理我?
殷长夏极度不是滋味:“那他……”
刚道出两个字,此刻有人从708走出。
对话戛然而止,纪今棠立即捂住了殷长夏的嘴。
两人紧紧背靠在转角的墙壁上,借由盆栽的遮挡,小心翼翼将目光放到那边。
神经再次紧绷,他们放缓了呼吸,在样寂静的夜晚,唯恐自己过粗重的呼吸声,会引起那边的察觉。
从屋内走出了两人——
盛乾:“啧,708竟然连个人也没有了。”
向思思直低着头,眼底满是红血丝,手指不断互相摩擦着,仿佛想要以此来掩住自己的恐慌那样。
屋内透出微弱的光线,照在两人的身上,他们的脸都染成了橙黄的『色』调。
向思思的头发有些凌『乱』,身上多处伤口,像是受了非人的虐/待。
殷长夏神『色』更加难看,他自小在纪今棠身上见过那些伤痕,自然道是怎么造成的。
比如手肘那处,是被人拖拽时,摩擦地板而导致的。
比如脖颈那处,是被人死死掐着脖子,才会有的红痕。
盛乾瞥了向思思眼,不耐烦的说:“要不是我的考核官任务是杀掉01序号的玩,我才不会接受你的投诚。”
向思思更加面如死灰,原本是想借由个机会,能苟延残喘番。
可谁道……选择献出全部,是更深的地狱。
盛乾『摸』了『摸』巴:“那个叫殷长夏的玩,明明看着命不久矣,到底是怎么获取01序号牌的?”
向思思闷闷的说:“冉姐说,他身边的唐启泽是a级玩唐书桐的弟弟,他们二人独揽01和02号码牌,应该是有什么关系。连队伍里唯拥有载物的纪今棠,也对他很好。”
“你说他卖/屁/股?”盛乾笑出了声,充满了猥/琐的遐想,“不过那身皮肉的确很好看。”
到里,殷长夏没生,反倒身侧的纪今棠脸『色』全变了。
阴沉到了极,仿佛暗处藏匿的毒/蛇,要口咬到那两人的身上。
殷长夏扯了扯他的衣服,让纪今棠收敛着。
盛乾毫无所察:“可惜了……么好看的,我还是第次瞧见,如果不是任务的关系,我也想让他进我的收藏了。”
盛乾满脸的贪婪,又的『摸』着随身携带的铁盒,里面装满了指甲。
他有个小癖好,最喜欢人。
玩弄杀死后,也最爱他们的舌头。
好的舌头不仅形状得好看,颜『色』也得讲究。
取来十分不易,还得用特殊『药』水浸泡,才能留得更久。
向思思恐惧到了极,自己献出全部的对象,究竟是怎样的恶魔?
是废了极大的力,才扼制了自己的声音,只不过说出的话依旧残破:“那,殷长夏……”
“看他那样子,应该也注意到了你今夜的自导自演,你去找他。”盛乾低声在耳旁说,“我有引魂香的道具,粉末洒在他的身上,杀人狂自然就会找上他。”
引魂香的味极重,接来整整三天,杀人狂就只会找殷长夏。
试问哪个新人能躲得过去?
招借刀杀人,他玩得极好。
向思思:“……”
盛乾呼吸急促:“真希望他的脸不要受伤,就算是尸体,我也……”
到里,殷长夏的表情彻底冷了来。
他出了盛乾的言外意,妈的,伙有恋/尸/癖!
两人很快离开了708,盛乾威胁道:“给你两天时间,要是完不成任务,我就花光你的阳寿,明白吗?”
向思思抖得更厉害,死命的了头。
盛乾见样,反倒笑出了声,伸出手去抚『摸』向思思的面颊:“放心,你只要乖乖话,我不会为难你的。我手里还有个b级道具呢,定会通关游戏。”
向思思表情复杂,恐惧的同时又忍不住心生向往。
纵然盛乾是个人渣,但他可是拥有b级道具的考核官啊……
试问,有个老玩能达到?
向思思犹如惊恐的小兔子:“我、我定会完成。”
盛乾才满意的放开了,转身朝着701走去了。
不道郑玄海那傻子有没有得到新玩的掌控权,他故意假装不敌,放出杀人狂的鬼魂,可不能被郑玄海看出来了。
向思思松了口,也连忙回到自己的房间。
和唐启泽是室友,得今天的事情圆过去。
殷长夏和纪今棠仍站在原地,背后是坚硬的水泥墙体,那些『裸』/『露』凸出的脏污管道,不断朝着黑暗深处延展,仿佛栋老楼的血管。
殷长夏忍不住作呕。
没想到他在找向思思的同时,两人也在找他!
待盛乾和向思思离去,纪今棠的表情彻底崩不住了。
他又的抚『摸』着古佛玉佩,像是株生长在沼泽里的植物,身上的压都快要扭曲。
艹,边更可怕!
殷长夏赶忙对纪今棠说:“只是他们的计划!计划!还没实施呢!”
“他敢!”
[他敢。]
乎是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殷长夏:???
[老婆,你怎么了?]
宗昙没有继续再说话,死活不肯多吐半个字。
殷长夏:“……”
纪今棠面颊红得更厉害了,病情在加重,可他的表情里却满是阴翳:“阿祈,我去杀了盛乾。”
他不是开玩笑。
主人格那样小心翼翼、又卑微到极、连碰也不敢碰的殷长夏,竟然被侮辱成样。
刻,他愤怒到了极。
殷长夏瞧着他身体摇晃,道纪今棠的病更重了。
都样了,嘴里还叫嚣着杀人呢?
殷长夏扶着他,他拽到708房间里,将他的身体按在了床上:“不许去,给我在屋子里休息。”
纪今棠却抿着唇,副不愿意的小表情。
殷长夏暗自叹息,纪今棠委屈什么?他都没委屈好不好!
看纪今棠的样子,还以为被恋/尸/癖盯上的是他呢。
殷长夏:“你觉得我会温顺的束手就擒?”
纪今棠:“……不会。”
殷长夏:“不仅不会,我还会十倍的坑回去。”
两人互相对视着,殷长夏的语好像在谈天样,仿佛那就该是极其平常的事。
纪今棠闷笑了起来,眼神微微发亮,他喜欢此刻的殷长夏。
就该有仇报仇。
殷长夏给他盖住了被子,再警告:“所以,给我乖乖躺在床上!”
纪今棠:“好。”
也许是殷长夏的话太令人安心,纪今棠彻底昏死了过去,整个人烧得厉害,连呼吸声也变得粗重,像是个垂死挣扎的人。
他开始说起了胡话,不道是主人格,还是第二人格,如此反复交替着。
“打我,我疼。”
“阿祈,救我。”
那份温暖,宛如诅咒。
殷长夏从708走了出来,心道既然盛乾和向思思在找他,那他就主动出击。
夜『色』浓浓,明明已经凌晨四,天边却完全没有丝光亮。
黑暗不何时散去,仿佛永远迎不来晨曦。
想害他?
也看盛乾够不够格!
殷长夏面容极冷,向游戏提出了自己的命令:“作为掌控者,我想让郑玄海过来。”
[已执行。]
游戏的规则束缚力极强,从郑玄海违背他的命令就道,如果违反的话,就会被游戏拖入十区。
所有考核官都对园第十区缄口,不用想也道那是个什么地方。
不出三分钟,郑玄海已经抵达了708附近。
郑玄海对殷长夏满心恐惧,低垂着眼眸不敢看他。
幅样子,和向思思如出辙。
殷长夏:“我不习惯仰着头看人。”
郑玄海立马蹲了来,身上穿着『迷』彩服,紧绷得连手臂上的青筋都凸起了。
殷长夏:“帮我演场戏。”
郑玄海:“?”
到殷长夏的话,郑玄海很是意外,他直接达命令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询问他?
“郑玄海,我可以答应你,不对你的救命恩人焦兴凯动手,但盛乾……”
提起个人,殷长夏眼神充满了不屑,“你不觉得,有古怪吗?”
郑玄海:“古……怪?”
殷长夏:“你让他们挡住杀人狂,自己从房间里追了出来。可没过多久,杀人狂也跟过来了。凭两个考核官的实力,真的挡不住杀人狂?”
郑玄海呼吸急促了起来。
如果不是殷长夏提醒,他根本想不到茬。
太细微了,又十分容易掩盖过去。
殷长夏面容微冷,揪住了郑玄海的衣领:“着,盛乾是故意装作不敌。他要看我们双方残杀,鹬蚌相争,他好渔翁得利。”
不是殷长夏边出事,还是郑玄海那边出事,都是盛乾乐看到的。
殷长夏字句的指出:“盛乾早就你当成敌人对待了。”
郑玄海眼眶赤红,终明白了过来,如果不是盛乾捣鬼,他今夜或许不会成为‘畜’。
但凡差环!他也不会是样的处境!
郑玄海的心头生出了浓浓恨意,乎咬碎了牙齿,将自己的腔仇恨都放到了盛乾身上。
他恨不得就此杀了盛乾!
郑玄海背脊挺得笔直,将怀中的道具掏出,递给了殷长夏。
殷长夏:“……是什么意思?”
郑玄海闷声道:“投名状。”
殷长夏挑眉,他作为郑玄海的掌控者,郑玄海所有的道具,他都有绝对使用权。
郑玄海手心都是汗,生怕殷长夏不肯接受:“劣质『药』水能让原本三天才愈合的伤口,在天内愈合。”
殷长夏:“我可以自己拿。”
郑玄海瓮声瓮的说:“的确可以自己拿,但是使用方法却有不样。劣质『药』水白天用是毒,晚上用是『药』。”
殷长夏挑眉,倒是他不道的隐藏信息。
郑玄海心脏跳动极快,却直双手捧着劣质『药』水,紧绷着肌肉,不敢有丝放松。
他在内心不断祈求着,希望殷长夏能接受。
随着时间分秒的过去,等待也变得煎熬。
求求殷长夏了,定得拿!
殷长夏终伸出了手,缓缓触及到了劣质『药』水。
郑玄海满脸欣喜,整个人都因此而发颤。
殷长夏:“我要你去做内应,打探盛乾和焦兴凯的考核官任务,放心……我的目标只有盛乾,只要焦兴凯不害我,我就不会对他手的。”
“是!”郑玄海毫无犹豫的回答。
殷长夏趁着夜晚使用了劣质『药』水,身上的某些划伤真的不疼了。
他轻轻勾唇,整张脸陷在黑暗当中。
殷长夏忽然明白了宗昙引诱他的感受。
有些令人上瘾。
[狂值11%。]
脑海里个声音尤为明显,像是冰冷的检测着他所有的行为样。
殷长夏:“……”
口吐芬芳。
待郑玄海离开,殷长夏才着急的发出询问:[宗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前戴上怒面过后,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你做了什么手脚?]
突然放纵自己的发疯,也不去想敌人是否强大,状态完全不是可掌控的……
定得弄清楚!
原以为宗昙不会理会,哪道他竟然真的解释了。
[鬼骨带来的副作用。]
殷长夏的心头突然升起股不祥的预感:[……什么副作用?]
宗昙声音如冰如霜,像是冬日枯枝上压的残雪,在耳膜中缓缓融化开。
他缓缓吐出两个字——
[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