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张业荐女1

秋去冬来,成都的冬日阴冷潮湿,多日不见骄阳。连日来又见冬雨,我身体寒重更怕这湿冷之气,抱了汤婆子在那内书斋贵妃榻上一窝就是半日。静宜好静也常常来我书斋,做做针黹叙些家常,偶尔亦会捡些《花间集》中清雅的词句一同诵读。

“这几日怎不闻妹妹弹那琵琶?”静宜绣着娟帕轻声问我。

“这潮湿的天气,十指冻得生痛,一时也没有心思弹它。”我放了汤婆子抚了抚指尖道。

“哟,妹妹这手怎还如此冰凉,怕不是着凉了吧。”她握了我双手道。

“不碍事姐姐,我一到冬日便是如此。”我回她一笑。

“有些话姐姐本不该问,只是今日母后那边又提及妹妹之事。妹妹这犯困不喜走动,怕是有了?”她试探道。

想着连喝了几服调理身子的药,这身体的寒症也未见起色。昨日凌太医前来问珍,并未提及有喜脉,我不禁蹙了蹙眉。

“妹妹!”见我神游太虚她出声唤我。“哦!”我回过神来。

“妹妹年纪尚幼倒也不急于一时。”她劝慰着道,半饷又道:“只是听闻中书侍郎张业张大人,曾向皇上和母后提及家中有一才貌双全的小女儿,有意送她了入宫。却为皇上惋拒。妹妹可知道那张大人在朝堂内的势力,只怕皇上那里也是为难吧。妹妹若是有了身孕,母后那边自然是向着皇上和妹妹。”

“中书侍郎张业?只听闻他有一子张继昭,喜好击剑,如今也在我朝为官。”我心惊却不愿太着痕迹,只淡淡回了她。

“哎,只怕这国丈的之位不知有多少人在窥觑?这朝中想与皇上结亲的人还少么。”静宜叹道。我以为她知我身份,却见她瞥我一眼笑道:“当然,若徐国丈那样节操的人,可是不多见,所以皇上太后才如此看重妹妹和徐家。”

听罢,我亦不愿作声,只是暗忖张业其人。听闻那张业亦是蜀中难得一见的骁勇将才,当年与其舅李仁罕随高祖入蜀川,四处征讨,屡立战功。高祖于成都称尊号之时,拜右匡圣步军都指挥使,兼领宁江军节度使。保元即位又加封其为检校太尉。明德元年(934)年十月,李仁罕逾法度,夺良田,骄奢跋扈,侍功而有逆志。为保元与相父赵季良、赵廷隐所谋,李仁罕伏诛。时张业典掌禁军,保元担心其反叛,乃用为相。广政元年进左仆射兼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广政三年四月,相父上书自请分权,中书侍郎张业兼管度支事务。相父、毋昭裔、张业在朝堂上三人分权制衡。这张业曾是带兵之人又掌过禁军,朝野之势自是不可小觑。而今这张业又拿出女儿作了政治棋子,这后宫自然是与朝堂息息相关。眼前的静宜且尚有枢密副使韩保贞做后盾。而今张业意欲送女入宫,揽权之心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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