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破天之念“来者何人?可是东华剑使遣……

大约是在玄魄门生活得久了, 这般的生死危机时时浮现,不论是九十六师兄还是百二十九弟,都没有丝毫迟疑, 异口同声地道,“我等自然是师尊之命是从!”

“师尊乃是元婴真人, 长生久视, 我等沉沦苦海,对此事只是略知大概,仓促间能有什么见解?还望恩师示下,吾等定当跟从!”

……倒不愧是魔宗弟,这见风使舵的功力连阮慈都自叹弗如,青衣真人倒是惯了, 哼了声,冷冷道,“早料到你们必定是这样说的, 罢, 这三尸虫先吃下去,再说其他。”

三尸虫顾名思义,应当是魔宗修士用来『操』纵旁人,令其无背叛的奇虫,两名弟毫不犹豫, 纷纷服下,那青衣真人方才换出笑脸来, 从容安抚道,“兹事体大,不得不心从事。父母之爱,则为之计深远, 我这是为了你们好,唯有如此,大家方能安心,你们在师祖那处能抬起头来。如今大家都服了,倘若只有你们不服,如何取信于人?”

又道,“这是你们深受看重之故,这三尸虫十珍贵,倘若换了平常,九十六倒罢了,百二十九这样的修为,还轮不到你来服用呢。”

这才为两位弟仔细说起周大劫之秘,他的说辞和阮慈所知相差无几,竟没有添油加醋,阮慈出缕心念,伸入百二十九弟体内,果然见到只虫躺在内景地之中,似还虚,似醒似睡,她神念触,那虫当即醒来,传递出道神念,微带疑『惑』。

阮慈递缕剑气,虽然只是些微神韵,还是将虫吓得瑟瑟发抖 ,那神念倒是比之前闪亮了不少,忙问道,“来者何人?可是东华剑使遣人来此?”

和魔门弟打交道,处处自然都要留了手。阮慈未回答,只是说道,“瞿昙公多年未见,无丝毫音信,这是剑使和他结姻来前所未有之事。剑使十担忧瞿昙公,公如今尚无恙否?”

她敢于透『露』丝份,自然是因为这青衣真人乃至背后的洞,应当是支持瞿昙越更多,否则不会要几名弟服下三尸虫方才继续透『露』立场,倘若他们支持掌道,试探之后只需坦然表『露』立场,吩咐弟们心行事便可,这两个弟便是想要去告密,又如何知道该朝谁去说?唯有和门立场相悖,才会担心膝下弟出卖自己,谋取可见的好处。

若是要往深里去想,凡是洞,多多少少都可窥探未来,瞿昙越背后应当有大能指点,否则怎会在邝禹的识忆中留下那么段指路的因缘,只怕彼方有料到此时当有援手到来。苏景行这仙画神通,怕是躲不洞眼目,那青衣真人说了这许多话,不见其师前来示警,这些都不可轻轻放,亦是在隐晦地表达自己的立场。

果然,青衣真人表面对两个徒弟疾言厉『色』,私下却是和颜悦『色』与阮慈对答,道,“尊使还可安心,少暂且无恙。只是如无外力,恐怕难脱困出。门如今将少投入那黄金龙螺之中,承受三千六百轮回之苦,为的便是消磨少心中的执念,执念未解,无脱困。我等便欲设相救,是愁眉无计,或许他脱困之机还要落在贵使上。”

阮慈心道,“这执念不就是情种反噬吗……”

她没料到自己和玄魄门掌道居然想到块去了,但玄魄门想要离开琅嬛周,此事如今难说凶吉。倘若瞿昙越祛除情种之后,转赞成掌道,父同心,会否又给这件事带来不可测的变化,灵觉之中是感知纷『乱』,似乎什么都有可能。因此态度还算保守,问道,“汝门中向隐秘,许多委曲我尚且不知,可否道来,略解心头疑『惑』,方能释然。”

她本意是希望能面见洞真人,但念头才起,那青衣元婴便道,“贵使所求本是所应当,只是如今诸洞都被掌道监视,自保尚且无虞,倘若接见外客,还在掌道容许之中。怕只怕尊使份贵重,惹来掌道贪念,反无轻易脱。”

他到底是隐隐窥见阮慈真份,只是不敢说破。阮慈对魔门修士丝毫不敢掉轻心,始终观望情念,见他脑海中无阴霾暗影,方才略安下心来,听这青衣真人自报家门,又将玄魄门内错综复杂的局势,乃至这寒武界的详细娓娓道来。

原来玄魄门内,洞真人只有三名,但洞级战力却不止此。玄魄门没有洞灵宝,但如血线金虫这般,可合可,则细若蚊蚋,合则吞噬地的凶虫,却是从古到今不断积累,谁不知道当真大战起来,这些灵虫到底能发挥多少作用。血线金虫十枚虫魂合为体时,可对抗洞真人,这是从前玄魄门和燕山对垒时曾得到验证的事,可若说玄魄门三十六奇虫都有这般的威能,那于异想开了。因此玄魄门内对自力是众说纷纭,且不将三十六奇虫视为自己的所有物,人与虫更像是共生关系,尤其是三十六奇虫,几乎都早于修士进入这寒武界,与其说他们被玄魄门修士御使,倒不如说是被玄魄门修士供奉,在这些奇虫的虫国之内,玄魄门修士说话不管用,虫国征伐时,修士多是远远避开,不敢被卷入其中。

自然,要说玄魄门奉奇虫为,那不至于此。寒武界有许多神奇之处,向在玄魄门修士内密藏,每个玄魄门弟入门时都会被种下禁制,不得对外透『露』,但倘若玄魄门被奇虫凌迫,大可将秘密对外献出,寒武界就是再玄奇定然敌不住外压力,且不说旁的,便说之前地六合灯照彻琅嬛周,寒武界便没有逃,不得不予配合,免得引起地六合灯瞩目。

是此处得了地六合灯缕灯光,将禁制磨灭不少,门内人心才格外浮动,三名洞修士中,青衣元婴这系尊奉的月上人『性』格激烈,本就不愿离去,欲要和洞阳道祖较高下。只是此前寒武界被离去的思『潮』之力裹挟,他因此浑浑噩噩,被掌道压制,陷入沉眠。直到被灯光照『射』,才恍然醒来,他的徒徒孙因此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和月上人站在处——月上人要拿捏自己这系弟还是轻易举,况且这青衣元婴崇仁真人本极不欲未战先逃,玄魄门弟中颇有好些对这种躲躲藏藏的已是十厌烦,更觉得周大劫乃是玄魄门由暗转明的机会。毕竟论到驭虫,琅嬛周无人可出玄魄门之右,大劫将临时,这些奇虫只怕比那些低阶弟还要有用得多,必然可得玄门倚重。便可借机调停和燕山的关系,甚至立下盟约,就此互不侵犯,不是痴心妄想。

琅嬛修士历来好战勇猛,自然不肯怯战先逃,只要是从寒武界之外收来的弟,多数都抱有这般想,在寒武界繁衍的丁口,有些从生到死都不曾离开寒武界,对中央洲陆和琅嬛周的归属感已是十淡薄,尤其是玄魄门掌道,他的亲多数都在寒武界诞生,其中最出『色』的儿便是此前逃去外的瞿昙楚,这些息对父亲言听计从,均感琅嬛周因果重,且对修士来说便犹如监牢,倘若能破探,算是对洞阳道祖的反抗。更何况其余修士未必没有这个想,只是没有玄魄门的机缘,未能得到寒武界已。

阮慈问道,“既然如此,瞿昙越他……”

崇仁真人道,“少虽为虫母孕育,但却在寒武界外诞生,自来在别院修行,只是偶尔进入此界向掌道请安,自然不在其中。门诞育少,本来只是为将来所落,尊使当可明白其中深意。只是自从楚少离开周,建立宇宙道标,负屭虫诞育种囊,掌道便为命在离,此消彼长,少自然低落,且又固执己见,不愿离去,便被掌道封禁在黄金龙螺中,此后虫国大『乱』,彼此征伐,冥夜蝶『吟』唱思『潮』,上人随之沉睡,直到前不久灯光刺破诸界,连寒武界都受照耀,上人方才苏醒来。”

他话中有不少难解之处,负屭在传说中乃是龙生九其中的,『性』喜负重,想来便是因此,玄魄门才有底气在宇宙虚空中拖曳寒武界前行。阮慈不由道,“先是瞿昙楚化为金龙,又有黄金龙螺和负屭虫,你们玄魄门是如何将龙化虫的?”

又道,“寒武界究竟是何来历,玄魄门是如何得到此处的?依我看来,倘若无有此界,玄魄门难有生机,更难兴起这般离去之念,与其说玄魄门是魔门,倒不如说是奇门杂道,已是逐渐鸠占鹊巢,抛弃原本的魔门传承,往虫修方向发展了。”

崇仁真人的修为,已是有资格与闻门内隐私,此乃宗门生死存亡之际,他亦没有丝毫隐瞒之意,轻叹声,说到,“这里有三件事,却又都缠绵在了处,便要从上古时魔君降临琅嬛周,留下传承时侍奉在其侧的两个仆僮说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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