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西蒙的嫁接、改造，过程并不困难，因为西蒙只是普通人，灵性层面的交锋，普通人只是站在原地的待宰羔羊而已。
然而，即便是如此。
接连完成嫁接，佟大伟感觉自己的灵性一阵虚空，源初之镜果然不是那么好模仿的。
他这是在模仿源初之镜对人的折射方式，与杜尔特那边不同，这边的灵性消耗呈指数级上升！
两者之间的差异，就在于一点。
方式的差异！
对杜尔特是模拟了魔女的方式。
而西蒙·韦德这边，则是源初之镜的方式。
魔女的方式只是单纯的嫁接。
源初之镜的方式，只是看上去像在嫁接，本质上是从零开始的创造，以折射的条件进行。
此时此刻，西蒙·韦德仿佛与佟大伟‘同步’了。
他在灵性层面，被贴上了一层极薄的‘膜’。
仍旧不能做到自律，这与人偶师的人偶仍旧有一定的差距……佟大伟皱起眉头，眼前的西蒙也皱起眉头。
“父亲，您怎么了？”
杜尔特发现他的父亲西蒙·韦德的状态很不对劲。
难道是怪病的新‘症状’？他不禁猜测起来。
“你做的不错，杜尔特。”佟大伟使用西蒙开口，他压低了声音，因为他并不清楚西蒙的语气、神态。
好在现在可以用‘生病’来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掩饰。
而韦德商会的所有人都认为西蒙得了一种回天乏术的病，他们因此一定不会质疑。
“杜尔特！”西蒙抬起头，目光变得锐利：“我现在陷入了一种不祥的奇诡之中，时常浑浑噩噩，每天清醒的时间不多。”
“父亲……您……”杜尔特瞪大眼睛，赶忙靠了过去，“您没认出我吗？”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这家人怎么一个迷接另一个谜的……佟大伟被这句话搞得怔了怔。
紧接着杜尔特就握住了西蒙的手，透过折射与映射，这一感觉传递了过来。
佟大伟顿时搞清楚一件事，难怪魔女的关键就是‘即时断开灵性的关联’。
现在的西蒙折射与嫁接并存，灵性无时无刻都来回传递，双方之间一定会互相影响……他又想起之前那一幕，那位治安官员对薇拉老师的‘臣服’，如果那情况下仍旧保持着链接……
施术者，魔女本人肯定会变得很奇怪吧？
难道这就是魔女累积异常的方式……？佟大伟收回思绪，透过西蒙看着杜尔特，沉声道：
“告诉我，怎么回事？”
“您果然陷入了浑浑噩噩之中……”杜尔特却对此深信不疑起来。
他的深信不疑，令佟大伟更加疑惑，这一家人究竟怎么一回事？
紧接着，杜尔特拉扯住自己的脸，往上不断牵扯，提起来了一个‘头套’。
佟大伟看着这熟悉的头套，顿时明白了过来，这是人偶师最基础的道具之一，‘人质’。
人质欺骗觉醒者有一定难度，但欺骗普通人可以说是无往不利，人偶师也几乎不依靠这个道具来做事。
也就是说，杜尔特·韦德的身份另有其人……佟大伟仔细观察。
他保持灵性的触摸，西蒙的视野隐隐约约出现，与自身的视野‘重叠’，纷乱的恍惚的景色出现，但对已经是觉醒者的佟大伟而言，这些都是可以分辨清楚的。
很快，他就看见了一张‘鹅蛋脸’，以及偏金色的波浪卷长发，还有一双偏蓝色的眼睛。
这柔和的五官，以及白皙的皮肤，很显然这是个女人。
一个出身于富裕家庭，父亲英俊，母亲基本也漂亮的大小姐。
“我居然假定杜尔特是个普通人，没有做任何其他的计算……”佟大伟顿时对自己大失所望起来，他竟被一个普通人用人偶师的基础道具骗了——这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往这上面想。
一直保持观察的薇拉提醒道：“人必然有一疏，以后你要习惯使用灵性视角观察他者，但凡见面，第一件事就是：找机会隐秘的观察对方的灵性。
就譬如说你第一次去黑塔，我之所以拖延那么久，目的就是在你没有任何察觉可能的前提下观察你的灵性。”
原来如此……佟大伟迅速记下了这件事，然后继续保持‘触摸’西蒙。
“父亲，您生病了。”‘杜尔特’握着西蒙的手，深痛道：“您病的很重，我是芙兰茜，不是哥哥……”
“我知道。”佟大伟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我的时间不多。”
眼睛发红的芙兰茜·韦德赶忙点了点头，然后认真道：“我从学校回来之后，发现哥哥的情况有点奇怪，他好像是变了个人，变得呆呆的、傻傻的，然后我就要来找您，接着我就发现您也病了……商会里的叔叔也变得很陌生……您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了吗？”
“发生了什么不重要，我的芙兰茜。”佟大伟感觉他的演技比以前好太多了。
不知道这样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他‘微笑’起来，淡淡道：“真正重要的事情总被人忽视，因为真正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嗯，真正的杜尔特·韦德也生病了，这对自己而言是好事。
因为这毕竟是第一次的新尝试，尝试就意味着失败概率大，多个对象再好不过。
而面前，芙兰茜·韦德像得到天降之甘霖般，脸上的阴霾消散一空。
“您有什么安排吗？”她迫切的问。
佟大伟思索片刻后道：“从一开始我就具有绝对的优势，现在我只是打算铲除掉那些害虫，所以安排了一场简单的考验，放心，他们会在十五日后被我评估、筛选，无法真正的通过筛选，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芙兰茜震惊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有一瞬间她感觉父亲变得好陌生。
发现这一点的佟大伟赶忙使西蒙躺了下去，任凭他女儿芙兰茜如何搭话，都没有了任何回应。
芙兰茜发现自己的呼喊已是徒然无功，便转过身，看见佟大伟的刹那她又有点奇怪。
自己为什么会在一个刚见面的人面前脱掉头套，卸下伪装？
但这奇怪的疑惑在一瞬间就消失了，她无奈的看着佟大伟道：
“不好意思，大卫先生，我那时候别无选择，这个头套是同学送我的礼物，对方出身于一个伯爵家族……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韦德商会早在一个月之前就消失了。”
佟大伟颔首道：“可以理解。”
芙兰茜松了口气后道：“现在如同约好的那样，我带你去见那位大人。”
佟大伟试探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萨卡或另外那位胖先生，他们也清楚这件事？”
芙兰茜提示道：“我毕业于王国国立学院，戏剧专业，成绩是首席。”
“好吧。”佟大伟耸了耸肩，芙兰茜与他擦肩而过，他跟在了对方身后，上了一辆灰色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