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一饮十四盏，一醉登天
雷无桀一路躲闪的跑回到东归酒肆之中。
只是此刻的东归酒肆之内。
顾长生、萧瑟三人还暂时并未回来。
小店之内空无一人，只有十六盏酒在那里摆放着，散发着淡淡的酒香。
雷无桀有些好奇地看着小店之内昏迷的李凡松二人。
他诧异的喃喃自语道：“咦？方才还有几人都在呢，老板和小二都不见了，萧瑟也不见人影了，这能跑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了？好奇怪。”
这时从酒肆之外传来踏马之声。
数十人骑骏马向着登天阁而来。
雷无桀有些好奇的探出头去，待看到了司空千落的身影，他一脸兴奋地喊道：“司空师姐，我在这儿！”
司空千落一拽马背上的缰绳，骏马高抬起上半身发出一声嘶鸣声，猛然停在道路之上。
司空千落有些诧异的看向东归酒肆。
“雷无桀，你怎么来了？”
雷无桀兴奋的喊道：“司空师姐好久不见，自那一日大梵音寺一别之后，我和萧瑟两人可是一路经历千辛万苦才来到雪月城的。”
“对了，大师兄和唐莲师兄呢？”
司空千落摇了摇头，“我刚刚闭关出来，正好也要找师哥呢，这样，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等我把那个闯登天阁的小贼给打下来，再来寻你！”
“真是气死我了，居然敢趁着本小姐在闭关，偷偷闯阁，今天要是不教训一下他，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话音还未落下，司空千落便已是朝着登天阁而去。
刘杰看着司空千落的背影，有些诧异地挠了挠头。
闯登天阁的人？今日不是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在闯登天阁吗？
嗯？
雷无桀突然感觉背后一凉。
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第十四层登天阁的驻守之人，好像就是司空千落，而自己就是司空千落要找的那个小贼。
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酒肆之内，一抹道韵浮现。
顾长生三人的身影出现在小店之内。
萧瑟用手指轻轻拂拭着青城道令，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顾长生有些诧异的看着他，问道：“这么快就被打下来了？”
他看向酒肆之外的登天阁，“这才第十三层，不应该啊，今日驻守第十三层登天阁的是长老雷云鹤，以你的实力，若是拼尽全力，应该能够胜的半招才对啊。”
以自己原来记忆之中来看，雷无桀尚未踏入到金刚凡境便是能够凭借火灼之术与雷云鹤交手，最后破除雷云鹤的心魔，令的他重回逍遥天境。
在西域佛国之内，自己还特地给三人开了挂，固本培元。
此刻的雷无桀与那时的他相比，最少也强上两倍不止。
更何况还有撼山拳。
按理来说，怎么都不应该这时候被打下来登天阁。
雷无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没有啊，那人说让我不要去寻他，可是我都不知道他是谁啊，然后他就生气了，一下子就把我轰了下来。”他有些纳闷的解释道。
顾长生闻言哈哈大笑。
看来应该是雷云鹤以为雷无桀是雷家堡派人前来劝他回家的说客。
但是很可惜，雷无桀只是单纯来问剑的，并不是来寻雷云鹤的。
雷云鹤是因为心境颓废，才是困守在登天阁内，而雷无桀，便是他的破境契机。
“那你这被打了下来，这登天阁就不上了吗？”顾长生问道。
雷无桀眼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他看向停留在第十三层的登天阁，“不，被打下来，那就重新再上一次！”
顾长生伸手一挥，十六盏酒落在雷无桀的面前。
“登天阁上，一层一盏酒，既然上了第十三层，那就先喝下这十三盏酒。”
“这是我自上一任掌柜手中所学的酒，即便是天启城中那碉楼小筑号称冠绝天下的秋露白，与这十二盏酒相比，也是略逊一筹。”
他笑着说道。
雷无桀端起第一杯酒，酒液醇香浓厚，有淡淡的果香之气萦绕在他的鼻尖。
“这一盏是桑落酒，十二味酒之中的第一盏酒，尝一尝？”顾长生举起自己手中的酒示意。
雷无桀点了点头，一饮而尽。
桑落、新丰、茱萸、松醪、长安、屠苏、元正、桂花、杜康、松花、声闻、般若，这十二盏酒均是百里东君自酒经之中所酿造而出的酒品。
堪称酒中上品。
雷无桀脸上带着一丝回味以及遗憾，“酒感觉倒是挺好的，只是感觉有些不太适合我，倒很是适合我这位朋友。”
他看向一旁的萧瑟，萧瑟翻了翻白眼，一翻手，将自己手中的青城道令放入怀中。
“你懂什么，我们喝这酒，是有品，你这夯货，喝这酒压根品不出来味道。”
“舒凉如风，柔美如花，寂静如雪，怅凉如月，这四种味道，可全部都在酒中，更是多了一丝桑果的清甜，这才是好酒。”萧瑟懒洋洋说道。
“不知这位客官想要什么样的酒？”顾长生问道。
“寂静如雪，怅凉如月。我可不喜欢这样的酒，透露着一股子小家子气。我喜欢的是炽烈如火的那种酒。”雷无桀笑着说道。
顾长生点了点头，“客入店中，自然要满足客人的要求，本来这烈性的酒，是在第十三盏，不过既然客官想喝，那就直接从第二盏便开始。”
指尖轻弹，后院之中的十余坛酒瞬间爆碎，酒液倾洒在地上，蒸腾成淡淡的薄雾。
最后化为一抹红色，融入到剩下的十四盏酒之中。
雷无桀有些诧异的看着那剩下的十四盏酒，“已经酿好的酒，还能从清凉的酒，变成烈性酒吗？”
顾长生摇了摇头，“那自然是不行的，不过酒这东西永远喝的也不是它本身的味道，而是借酒品你心中的意境。”
“你心中在想什么，那这酒，就是什么。”
“心中有剑，饮酒便是在练剑，心中有道，饮酒便是在悟道，心中有武，饮酒便是在练拳。”
“这一盏酒已经酿好，可饮否？”
面对顾长生的邀请，雷无桀放声大笑。
手掌一拍桌面，那第二盏便是凭空升起，酒液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到雷无桀的口中。
这一次，他感觉这第二盏酒果真如酒肆掌柜所说，不再如那第一盏柔美清凉，也没有了那般沉静的感觉。
他只觉得那酒像是烧刀一般热烈，他感觉整个人在一瞬间就像被火点着一般燃烧了起来，身上热气腾涌，眼睛瞬间变得通红，那火灼之术竟然不受控制地被运起了，而且流淌在经脉之中的真气突然像是被一股火烧起来了一样。
顾长生再度开口问道：“第三盏酒，新丰！”
雷无桀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之中，有一股火在燃烧，要把他彻底的燃烧殆尽！
他重重的坐在板凳之上，端起桌上那第三盏酒，新丰。
一饮而尽！
顾长生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将第四盏酒推了出来。
“第四盏酒，茱萸！”
雷无桀再饮下三盏酒后，此刻浑身上下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如同烧红的铁片，在往外冒着白烟。
这一次，他没有直接端起第四盏酒，而是闭目凝思。
神游太虚，物我两忘。
唐莲看着浑身上下通红的雷无桀，语气略微带着几丝凝重，“雷家堡火灼之术，燃烧内心薪柴，这三盏酒饮下，他内心之中的一切念头都已经燃烧了起来，若是再喝下这第四盏酒，只怕会直入迦楼罗之境，但是同时也会被心中神火，烧去神志。”
“想要提前饮下他想要的烈酒，怎么会不付出一点代价呢。”
“不过这样也好，若是真能喝下这十三盏酒，他便是有资格直接饮下那第十六盏酒。”顾长生温和道。
后院之中流淌在地上的酒液，随着雷无桀身上那股心火升起，开始剧烈的蒸发，化为水蒸气。
萧瑟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突然开口问道：“他能喝下这十三盏酒吗？”
顾长生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那你呢，你觉得自己能不能回天启城？”
萧瑟望向北方，“我觉得雷无桀可以。”
“那我觉得你也可以回天启城。”
“心中有不安，倒是与束在第十三层的雷长老有几分相似。”
“待会那第十四盏酒，我倒是要给你多酿上几杯。”顾长生大笑。
萧瑟撇了撇嘴，眼中带着一丝向往。
雷无桀猛然睁开眼睛，此刻他的瞳孔已经成了火红色。
“看来这烧刀子，很合你的口味。”顾长生说道。
雷无桀点了点头，猛然呼出一口气，将那剩下九盏酒之中的酒液蒸发成雾气，一口全部饮下。
他的身子在喝下酒之后，开始摇摇晃晃，有些站不稳了。
顾长生端起杯中酒壶，在那第十四盏酒之中再度倒入一滴酒。
“虽然还未上那第十四层，但是你已经足够喝下这第十四盏酒，这第十五盏酒以及第十六盏酒，就在那登天阁内再饮吧。”
雷无桀摇晃了一下脑袋，接过那第十四盏酒，一口饮下。
他彻底醉了。
第十四盏酒是他方才来到东归酒肆之内时，顾长生自他身上取下的一丝少年之气所酿造。
方才饮下，令的雷无桀自出雷家堡，一路游行九州，分别之后与萧瑟走过的路，所看到的人，尽数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一醉登天，人虽醉了，但却是登天的好时候。
他提起腰间的杀怖剑，脚尖轻点，再度向着登天阁而去。
“雷无桀，再入登天阁！”
只是还未临近登天阁之时，便是被一道长枪所拦住。
顾长生拍了拍额头，“疏忽了，没想到千落出关了。”
司空千落方才来到登天阁前，却是没有找到闯阁之人，心中本就是怒气。
又是看到又再来闯阁之人，顿时心中大怒。
“好你个雷无桀，原来刚才闯阁的是你！”
一式百鸟朝凤枪法，便是猛然向着雷无桀贯去！
顾长生轻轻咳嗽了一声，一式道法萦绕在司空千落纤细的柳腰之上，将她牵引入东归酒肆之内。
司空千落大怒，运转起真气，一道枪劲流转，将顾长生那一式道法截断。
顾长生有些诧异的看着挣脱束缚的司空千落。
他倒是没有想到，不过短短三月，司空千落便是已经有了如此大的进步，已经直入大逍遥天境。
“千落，是我，不要挣扎。”顾长生以心声道。
司空千落俏脸之上闪过一丝诧异，不在抵抗，而是顺着那一式道法，入了东归酒肆之中。
......
登天阁十三层之内。
那位身穿灰袍的中年人看着雷无桀，明显有些诧异。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你的火灼之术居然就已经入了迦楼罗之境，怎么会这么快？”
“你就不怕再被打下去？”
雷无桀摇了摇头，此刻的他虽然醉了，但是心中那股气却是凝实了很多。
“这一次不会再被打下去了！”他语气坚定。
“这是为什么？”雷云鹤有些诧异的问道。
他能够明显的察觉出，此刻的雷无桀与一盏茶之前的雷无桀相比，明显有了一些变化。
“因为我喝了东归酒肆之内掌柜的十四盏酒，那我就一定要上那第十四层！”
“请！”
雷无桀自背后，缓缓拔出了那一柄长剑。
杀怖剑。
“杀怖剑。”雷云鹤缓缓地说出了这柄剑的名字，仿佛就像在喊一位故人的名字。
“是的，杀怖剑。”雷无桀朗声道，一剑挥出，那两排书架在瞬间被炸得粉碎，身后原本摇摇欲坠的迦楼罗幻象在瞬间暴涨，隐隐有一丝业火在其中浮现。
方才他与雷云鹤的短暂交手，并未动用这一柄剑。
雷云鹤身化一道淡蓝色电芒，单手双指夹住了那柄杀怖剑。
“想要入十三层，那就打败我！”
“不然纵使我放水，你也过不了第十四层，至于第十六层，你就不用想了，那是顾长生那小子亲自驻守的楼层。”
一抹红光自这十三层登天阁内涌出，渲染的半座登天阁都成了红色，特别是那一盏大红灯笼，其中的烛火，更是盛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