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甚至一天学也没有上过，原因很简单，他没有钱。但是他很幸运，老索姆特别喜欢他。”
“老索姆是谁？”
“嗯，这么说吧，药师，这你好理解一些，他在我们村子里算是年长的人了，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多大岁数了，谁家里要是有人病了，或者触犯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都要去找老索姆，一点都不夸张，常常是躺着进去，蹦跳着出来呢。”十二楼郑重地点点头，他是信的。卓玛很满意他的反应，接着说道：
“老索姆的房间里有太多秘密，在他那酥油灯常明的昏暗房间里，他就象一个魔术师一样神奇，嘴里嘟嘟囔囔着随手拿起一个什么东西往病人身上招呼一会，就会让病人跟好人一样神清目明地离开呢。我们这些小孩子都不敢轻易进入老索姆那个帐蓬里去玩，只有杨跟长在那一样，进去就不出来了，谁都不知道老索姆跟杨都聊了些什么，反正杨从来没有空手出来过，总是拿着几本书。至于那是些什么书，因为杨从来从来不跟我们提起，我们也无从知道。他和老索姆用汉语交流过吧，总之，他可以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我看见很多次他跟内地人随便地讲话，那个词怎么讲？谈笑风生？嗯，谈笑风生。”十二楼小心翼翼地问：
“老索姆都懂些什么呢？他治病的那些方法就是巫术吧？”卓玛认真地想了想，才回答：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巫术，但那绝对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有一种超乎常人的力量，常伴其左右，然后他教给了杨很多，有一次我就亲眼所见。”她看了十二楼一眼，见其不动声色地望着自己，就讲了起来：
“一次深夜，邻居家的老阿妈头疾忽然犯了，她身边又没有子女照顾，我只能硬着头皮冲进夜色里，赶往老索姆的帐篷。没走多远，就看见有星星点点的一些东西飘浮过来围在我左右，我匆匆地跑起来，它们也就急急地跟上来，我跑不动慢下脚步，它们也就慢慢地浮动着不往前来。我甚至听见了它们的窃窃私语，叽叽咕咕，象我曾经潜水于湖底时听到的水中生物的低语。
我害怕极了，知道就是现在往回走也脱不了身的，只能边走边思忖着怎么办。谁知越紧张越出错，我一脚踩在了一块松动的石头上跌坐在地上，那些东西趁势聚拢来，围着我的头部更大声地叽叽咕咕起来，似乎随时准备飞入我的身体霸占它。我吓得捂住头闭上了眼睛拼命地大叫了起来。
忽然，我觉得那叽叽咕咕的声音忽然减少了，偷偷睁开眼一看，发现那些星星点点的小东西已经飞离了我，全部围绕着杨在盘旋，起落，杨的嘴里在嘟嘟囔囔念着什么，他费心地试图引导这些东西飞往别处，偏偏这些东西跌跌碰碰地，一会飞高，一会又重重地撞在他的头，脸上，时而又飞起，时而又撞，他的脸上已经流出着许多血泪，但他一点也不敢松懈，努力把它们控制在自己的周围，因为他稍一松劲，那些小东西就要向我飞来，他的全身绷得像一张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