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虞玥大半夜发道歉声明开始，吃瓜群众们就一直蹲她开直播了。
所以一接到虞玥直播间的通知, 这群人就快速上线, 短短五分钟内，加上晋江直播系统赠送的僵尸粉, 直播间人数到达三十万人。
人多了, 自然说什么的都有。
虞玥简单地扫了一眼，发现弹幕虽然多, 却可以分成几大类别。
首当其冲是“你终于舍得开直播了我等你好久”：
【来了来了】
【我老婆还是这么活力四『射』ww】
【还以为你们jk要装死不知道装到什么时候。】
【一晚上没睡, 就等你开直播呢】
【？？？你们不是在c城？昨天还说没有直播设备不能开摄像头呢，今天就可以了。果然是大猪蹄子】
【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开直播的，这不是你们jk一贯的传统吗】
【有本事闯祸就有本事早点开啊】
这是第一类, 还有第二类“口吐芬芳”：
【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没错吗？道歉什么啊？现在知道错了？】
【开着满级大号欺负人家普通玩家你们也真的好意思2333】
【保级队真是不一样啊, 欺负弱小这么顺手——我草尼玛】
虞玥简单看了两三句就移开了视线，顺便将骂的特别难听的人给禁了言：“你先学会好好说话再过来发弹幕。”
果不其然, 那些口吐芬芳党的话更加难听了, 但是虞玥就跟没看见没听见似的, 直接看最后一类：
【队里没把你怎么样吧小宝贝，么么哒啊】
【可能是我双标了吧……但是我真的觉得伊甸不需要道歉啊, 本来也是他自己提出来的自己也能当职业选手的, 现在jk也只是让他认清事实而已啊。不要跟我说什么——认清事实不用打成0-11这样的鬼话，你们打排位难道不是追着对面输出杀的？】
【加一，追着坦克杀的话确实过分。然鹅, 伊甸玩的是法刺, 刺客不就是要杀输出的嘛？】
【算了吧老婆, 我们别道歉了，反正也没做错什么。】
【心疼我的伊甸小姐姐啊啊啊！！！！为什么要给这种“全世界都是我妈、都要让着我”的巨婴背锅啊啊啊啊！！！！我不服！！！！】
【他自己菜被杀这么多次为什么要别人道歉？！这是什么道理？？？不道歉！】
当然，也有完全不在重点的：
【宝贝，你们不是说没有直播工具吗？现在是在哪里直播？网吧？】
【楼上你看看这个装潢，网咖这么高大上是准备一晚上网费上万吗？】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qaq的基地！！！】
虞玥笑着说：“对，就是qaq的基地。”
“我们战队会在酒店一直住到跟qaq打完总决赛再回s城。”虞玥看着弹幕，好脾气地一条条回复，“没有跟qaqpy交易的意思，你们不要『乱』港话。是因为没有设备，过来借一下电脑而已。”
“今天气『色』很好？哇谢谢，但很有可能是你们可爱的蒹葭悄悄用了美颜摄像头。”
“jk和联盟都没有对我怎么样。”
“‘有没有教育过我’？——必须有，战队经理、队长和领队都狠狠教育了我，告诫我不能虐杀，不能越塔，不能越泉，这样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陆岐在摄像头照不到的地方，重重咳了一声。
弹幕马上注意到了这一声咳嗽：
【是岐哥吗？岐哥带着你过来qaq基地的？】
【哇岐哥什么时候变成jk保姆了，说好的jk大魔王呢哈哈哈哈】
【time：我当初就不该贪图那点工资，现在做牛做马是为了啥？】
【‘陆岐’进入直播间】
【‘陆岐’已被管理员禁言】
陆岐：“？？？”
陆岐：“你的房管是想干什么？”
陆岐：“别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快点道歉，到时候qaq的队员要过来训练了。”
虞玥抬起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十二点半。
确实像是网瘾少年们会醒来的时间。
于是清了清喉咙，悄悄看了一眼今天早上小若塞给她的“诚挚道歉”范本，背道：
“在这里我向那位‘我是杠精’先生诚挚道歉：”
“虽然说是你提起挑战在先，但是我不看双方差距就应战，是我太小孩子气了，以后应该再三思考再应战。”
毕竟，挑战这种纯粹只会杠、没啥别的技能的人，没什么好玩的——挑战多了还会降低自己的水平。
“然后，我不应该选貂蝉，这种法刺实在是太欺负人了，零点三秒的短暂无敌很容易让你空二技能。下次我一定会选一个能稳定吃伤害的中单，比如说嫦娥什么的。”
此时弹幕已经刷满了【？？？】
然而虞玥跟什么都没看到似的，继续满脸诚挚道：
“最后，我不应该追着你杀十几遍，其实杀个四五次都足够了。杀多了是我不好，有不尊重对手的嫌疑，下次我一定注意。”
读到这里，虞玥将手里的纸条折了起来，“我将铭记电竞精神，在以后的比赛和训练中，尊重对手，尊重电竞，尊重胜利。非常抱歉。”
【？？？就这样？】
【仅仅是觉得自己虐杀不对？】
【哈哈哈哈这道歉信是你自己写的嘛？】
【你这不就是在说别人菜吗】
【nmsl】
【太没诚意了吧hhhhh这样的道歉信，战队经理没过目吗居然还会让你拿出来，这是生怕节奏还不够大？】
虞玥眯了眯眼睛。
陆岐走到她身后，俯身冷漠道：“我早就知道你们会有这样的疑问，这些问题我来帮她回答。”
【！！！队长！】
【美颜暴击！】
【你是不是，悄悄化妆了？怎么会这么好看？】
虞玥：“……”
你队队长特地洗完澡洗完头发再过来见你们的。
在飞快刷过去的一行行弹幕中，虞玥敏锐地注意到，有些弹幕长得格外清秀，和那些就知道夸陆岐长得好看的妖艳贱货彩虹屁不一样——
【陆队长又要出来当坏人了吗？】
【让我听听电竞直男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time真的好惨一男的，技术上没有什么『毛』病，言语上却经常带自己的节奏。我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上一次这么正经是说了什么来着？女孩子不配打游戏？】
【楼上的带你妈节奏呢？学你爹说话都不知道学完整？岐哥说的明明是‘某些没有电竞精神的女孩子不配打游戏’，一天天传成什么样子了？你们耳背还是专门制造谣言？】
【哈哈哈哈哈哈哈会说话就多说点】
【会说话我们众筹帮你出书。#狗头#】
【陆岐要不是这张脸，说这样的话，早就被贴吧女孩子喷死了。】
【本女孩现身说法：我觉得岐哥没说错，那些永远不知道‘补位’两个字怎么写、代打上去还蜜汁优越感、动不动口吐芬芳、甚至为了那两颗星星出卖身体的女孩子——她们确实不配打游戏！】
陆岐一伸手把弹幕关了。
“道歉信是战队经理和我过目的，没有问题。”
“该道歉的只是虐菜这种行为本身，甚至只是‘虐’，确实我们队的辅助杀上头了，体谅一下吧毕竟这人已经八百年没有闻到过人头的香味了。”
说到这里，陆岐低下头淡淡地看了虞玥一眼。
“‘虐’这种行为很不好，容易上头，我队必须道歉。”
顿了顿，陆岐又说，“但是——我也不怕你们说，反正我这话，传出去肯定五花八门各种解读都有。”
“电子竞技也是竞技的一种，菜不菜，很直观。菜了就肯定挨打，既然说要跟我们打，那就要接受公平竞技的原则，我队辅助也没有开挂，她凭借本事越塔拿人头，凭什么说她虐菜？”
“那人的菜难道菜得不够客观吗？”
“既然是客观的菜，技不如人挨打，凭什么强者要道歉？”
“我说完了。”陆岐支起身子，恢复以往的面无表情，还顺手打开了弹幕：“现在还有人觉得伊甸要道歉的吗？”
弹幕一片沉默。
对厚。
技不如人，挨打有什么奇怪。
更何况伊甸也没直接说他菜，是用『操』作将他衬托得菜的。
“……”同样沉默的，还有站在楼梯上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下来的蒹葭。
qaq的御用首发辅助。
陆岐以前的替补。
然而陆岐看都不看他一眼，冷漠无情地问弹幕：“还有要说的吗？节奏大师麻烦现在出来带你的节奏，别一会贴吧微博哔哔个没完——你属『逼』『逼』机的？告诉你，那玩意被时代抛弃了。”
“没有？那就——散会。”
话音刚刚落下，直播间瞬间黑屏。
——狗男人关了摄像头。
没想到这两个人的直播结束得这么突然，蒹葭站在楼梯上，一时间下来也不是，扭头走开也不是，只能尴尬地打了个招呼：“岐哥。”
陆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带你闺女……”这话一出口，蒹葭就意识到了不对，连忙刹车，“你队闺女过来直播啊？”
陆岐：“嗯。”
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是月见草的出现拯救了这两个尴尬的人。
他将陆岐虞玥两人带出小区，再次飞快消失。
虞玥望着他迅速离开不知道准备去干什么的背影，感叹道：“……这教练快活成灰姑娘了。”
陆岐：“别『乱』说话。”
顿了顿，陆岐又说，“刚刚直播的时候大胆得很，我还以为那些话你不敢读。”
“我敢。”虞玥转过身，说，“曾经哥哥跟我说过一个睡前故事。”
“他说，曾经有一个火箭专家收到人给他写的信，建议火箭用炭火，还得是什么什么炭哪里哪里出的——”
“如果专家真的相信，那他就输了。”
“那些只有一张嘴，动不动就喷人的人，或许还不如我。”
“能够被我连着杀十几次的人……”
“我为什么要听他们说话？”
她皱着眉，好像真的很困『惑』。
半晌，那身披jk黑红『色』战队队服的青年忽然淡淡地笑了笑，伸手『揉』『揉』她的头发，“看样子那个杠精的出现并不是没有意义。”
他队闺女总算是跨过了那道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