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玥说到做到，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酒店大厅的公共休息区域坐了好一阵子之后, 还是没有人出来。
虞玥：“……”
队长大人昨天晚上说好的，今天一早就起床带她去找西部战队借用直播工具道歉呢？
队长果然是个大猪蹄子。
早上九点半, 小若衣冠楚楚打着呵欠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 一抬眼就看到坐在酒店大厅里面拿着一台手机无所事事看直播的jk闺女：“啥时候起来的？”
“八点。”虞玥眯了眯眼。“昨天已经发了道歉声明，但是今天还是直播一下比较好。”
“让岐哥带你去找西部战队的人借直播工具。”小若摆了摆手。
他们这边还真没有直播工具, 在酒店里。
去网吧直播听起来也是怪怪的。
“比较接近的是ql, 但是我知道你们肯定不喜欢挨着王莲。”小若点开地图看了一眼，说，“那就只能是两公里之外的qaq了。我去打个招呼, 然后带你去吃早餐, 等岐哥醒了让他带你去就好了。”
“队长什么时候醒？”
“鬼知道呢，这群网瘾少年, 修仙修得都快飞升了。”小若说。
虞玥：“……”
小若又说：“这里作息最正常的是凌晨, 不过据说昨天通宵带女朋友上分。今天估计也起不来。”
虞玥：“完球。”
唯一的坐标参考系都没有了, 谁知道队长什么时候起来。
“其实吧，正常情况下根本用不上你道歉, 那人不就是求捶得捶么——但是作为公众人物, 一举一动都带着示范作用，虐菜不可取。”
虞玥乖巧地点了点头。
昨天确实有点杀急了眼。
主要也是对面玩的是法师，输出之一, 后期经济起来了难搞, 所以虞玥一直盯着他杀, 生怕妲己经济伤害起来了翻盘。
换成坦克位置的话，虞玥可能杀个四五次就不动了。
但是一些脑子有坑的人才不管呢。
反正职业选手就是不能投降，不能骂人，不能追着一个人杀——哪怕那个人是输出都不行。
——即便他们自己打排位的时候口吐芬芳，六分投降、虐泉。
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职业选手是公众人物。
因为理解，所以对于上面提出来的要求，虞玥没有一丝反抗。
管理层这也是为了她好，服个软道个歉，总比被流言毁掉的好。
况且……欺负一个这样的人，确实也挺没有成就感的。
吃过早饭，虞玥又回到大厅坐着看了一阵子视频。
她看的还是qaq的对局录屏，包括一些比较重大的比赛，和平常的训练赛。
qaq是真的强，人人都是英雄池，并且很敢拿英雄，早些时候，杨戬哪吒这些英雄都不怎么能出现在赛场上面的时候，qaq就敢掏出来了。
效果也着实显着，往往拿出来，对手都得愣一愣。
虞玥不由得想起之前训练赛，qaq掏出来的那个死亡中单百里。
看的时候，有一个相对不怎么重要的误入了。
是上一年ecr战胜qaq的视频。
其实这就是赢了一小局。
虞玥原本想划过去，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将那个视频拖了回来，听着解说『逼』『逼』整整二十分钟“不应该啊”、“qaq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错误”、“说实话qaq这把的阵容不太好”。
她反反复复看了三遍。
然后上百度，搜索所有qaq翻车的对局，一边看一边在自己的本子上记录。
陆岐推开门走到大厅，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奋笔疾书的辅助。
“写什么？”
虞玥正写到关键处，头也不抬道：“小学生写作业，队长大人要看吗？”
陆岐嗤笑：“你几岁了？还小学生。”
虞玥不答。
过了一阵子，那男人俯身，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说：“喂，小学生，检查作业了。”
“咦！”虞玥手一抖，笔差点飞出去。
然而陆岐并没有检查作业的意思，将她吓回魂以后，就站直了：“准备去qaq那边。”
虞玥抱紧了自己的小本本，鼻尖仿佛还萦绕着男人身上来自某士沐浴『液』那『骚』包的香气，瞪着眼睛看他站在大厅的镜子前吹头发。
“……你早上洗澡？”
“体谅一下为你鞍前马后跑了一晚上的队长和战队经理。”男人放下吹风筒，迈开大长腿走过来，面无表情地拨拉着她的头发看了看，嫌弃道：“……你也该洗一洗。”
“欸！！”他不说还好，一说虞玥就想起来了。
原本昨天应该洗头的，但是只顾着给关心她的人发消息，忘记了。
等会还得开直播呢，给看到满头的油那怎么办？
她从沙发上跳起来，蹬着拖鞋就往自己的房间跑：“等我一会，洗个头！”
“急什么？你拖鞋穿反了！”过了一会，男人敲了敲她的房门，“吃饭没有，没有打包一份给你。”
“吃了！”
“哦。”陆岐还没有走出两步，又听见昨天那脆弱的少女说：“麻烦帮我带份饺子！白菜的！”
陆岐：“……”
呵，女人。
等虞玥洗完头发吹干，陆岐也回来了，臭着一张脸把碟子往她面前一摆，言简意赅道：“吃。”
此时，其他人依旧没有起来，大厅就坐着虞玥和陆岐两个人，气氛还算好，各自看自己的视频。
“岐哥。”虞玥忽然抬起头，“qaq队员和教练的感情是不是不好？”
“怎么这么说。”陆岐依旧看着自己的手机，淡淡问道。
虞玥：“我刚刚在看qaq的比赛视频，发现他们翻车基本上都是bp环节没做好导致的。”
她努力咽下嘴里最后一个饺子，说：“bp环节，一般不都是教练主导的吗？”
jk的bp环节一般都是教练主导的，越是大比赛就越是这样。
队员可以说自己想玩什么，但是到了大比赛，往往都觉得自己当局者『迷』，不敢『乱』拿英雄。所以一般都是教练定夺。
……保季追亚是例外，jk实在是无法接受自家教练的战术了。
放别人擅长的英雄是什么鬼？
大赛练兵又是什么鬼？
所以，jk上一次队员亲自搞bp其实是意外。
正常情况下，bp环节搞不好，背锅的都是教练。
陆岐终于舍得抬头了：“qaq现在的教练，名叫月见草。”
“qaq也是队员做bp的，但是很多时候翻车都怪不了教练，他的意见给出来了，但是没有什么人听。”
虞玥感到不可思议。
为什么不听？“粉丝们也没有意见吗？”
“当然没有。”陆岐好脾气地说，“在qaq一路高歌猛进，年年夺冠的情况下，它就是完美的化身。没有人会觉得它有问题。偶尔翻车了一局，还有人说这是教练的错，教练搞出来这么奇怪的阵容。想要让qaq醒悟，除非什么时候，有哪条队伍能够把它压着当弟弟打吧。”
虞玥：“？？？？”
什么『毛』病？这位月见草教练这么惨的吗？
“电子竞技菜是原罪没错，”陆岐伸出手『摸』『摸』她还没有干透的头发，“但是有时候，过于强大也会让人盲目崇拜。”
虞玥：“比如你？”
陆岐：“……”
你可真是个鬼才。
陆岐挑了挑眉，问道：“我怎么让人盲目了？”
虞玥：“你看我们战队，失败的时候，黑锅一人一口，只有你是不粘锅。”
陆岐：“我强。”
“但是你真的没缺点，也没有弱点吗？”
陆岐『摸』她长发的手一顿，半晌，认真地看着她浅茶『色』的眼睛，慢慢地说：“——我有。”
“——只是他们不知道。”
虞玥也不知道。
她像个郊游的小学生一样，被男人牵着到了qaq的基地。
qaq的基地座落在富人区，是一栋好大的白『色』独栋别墅，光是门口柱子上的雕花，就足够让没见过世面的虞玥发出哇一声轻叹。
因为提前打过了招呼，门铃还没有响第三声，就有人出来开门了。
开门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身高几乎和陆岐对等，瘦瘦的，也不知道熬了多长时间的夜，眼睛下挂着深重的黑眼圈，看起来有点煞风景，不然他勉强也能算一个帅哥。
一见到陆岐虞玥两个人，中年男人就有些拘谨地抬手打了个招呼：“你们来了。”
虞玥认识这个男人，半个小时前还在视频上面看到他。
那时候他的黑眼圈还没有这么重。
——月见草。
那个日常帮qaq背锅的教练。
“进来吧。”月见草让开了门，“队员还没有起床，你暂时用一下蒹葭的电脑。”
“麻烦了。”陆岐把带来的小礼物塞进他的手里，“我们很快就走，不会打扰队员的日常训练。”
月见草苦涩地笑了笑。
他家队员可有主见了，他都不知道这群人什么时候起来训练。
给虞玥开了电脑，调试好直播设备后，月见草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虞玥一开始还找了找，奈何qaq的基地大得像『迷』宫，她也就放弃了，打开麦克风摄像头和游戏，开始直播。
摄像头一开，她便扬起一个得体的微笑，道：
“你们好，我是jk的辅助选手ed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