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梦回天启
“君子论迹不论心。”萧瑟喃喃自语。
顾长生点了点头，指了指不远处的大梵音寺，“都说佛家今生受苦是为了修来世，所以今生便要吃尽世间之苦，方能得见真佛，你信吗？”
萧瑟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嘲讽。
“世间哪有什么来世之事，即便是有，那也是顶尖的武道强者才可以保持自己的真灵不灭，重新转世，又哪里轮得到普通的百姓。”
顾长生摊开手掌，佛陀金身溃散所遗留的那金色烟火正生生不息的绽放着。
仔细看去，光影之中有一位面容肃穆的中年男子，其过往半生年华尽在此处，如书页一般，随手可翻。
“我当年在雪月城，见过琅琊王，你与他很像。”
顾长生脸上露出一丝追忆。
“那时我还尚未入神游玄境，当时只想在苍山之上，诵读诗经，待到踏入到神游玄境之后，再出来走一走。”
萧瑟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皇叔是我族叔，也是我师傅，我自幼便跟随在他身边，亦师亦父，与我父亲相比，其实我更像他。”萧瑟轻声道。
“四年前，天启城一下子就乱了，从来不过问江湖朝堂之事，端坐于山上的三教，突然派人前来天启城。”
“北离的气运金龙被三教之人镇压，失去了屏障。”
“我当时刚从百晓堂回来，感觉把握住了破镜的契机，便并未在意这些，苦心破镜。”
“但是等我稳固境界，满怀欣喜的想去找琅琊皇叔的时候，却是发现羽林军一千卫兵甲森严的驻守在府邸之外，不让我出去。”
“后来呢？”司空千落好奇的问道。
萧瑟叹了一口气，随手抓起一把木柴，填进烤炉之中，熊熊燃烧的烈焰映红了他的脸颊。
“后来，皇叔一个最不可能谋逆的人，被定了一个可笑的谋逆之罪。”
“我自然是不甘心，便一人一马，以命相搏，冲出了永安王府。”
“一路直冲太安殿。”
“说来也奇怪，一路之上竟然没有一人拦我，只是即便我如何陈词力辩，都是没有任何的改变，琅琊皇叔被判为谋逆。”
说到这里，萧瑟脸上闪过一丝冷冷的杀意。
顾长生轻叹道：“当时琅琊王谋逆案，我正处在踏入到神游玄境的关卡之中，所以也并未走下山，现在想来，恐怕即便我踏入到神游玄境，也保不下琅琊王。”
顾长生随手抓来一团溃散的佛门气运，悬在萧瑟的身前。
“我想以这佛门气运为引，再走一趟四年前我没有去过的天启城，既解开你心中心结，同时也可让我看一看当年的事，你可愿意？”
萧瑟看着那团金色气运，疑惑道：“再看一场四年前的事？皇叔谋逆那晚吗？”
顾长生点了点头，说道：“我本以为北离、离阳之事都是书中注定，现在想来，好像有一些我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或者说，这并不是一场定数，而是推演之后出现的偏差。”
“所以我想看一看，三教当年的谋划。”
萧瑟听着顾长生的话，仔细思索也并未想出什么。
他接过那一团金色气运，问道：“我应该如何做？”
“吞服之下即可。”
萧瑟闻言，直接将面前的金色气运吞下，其身上的真龙气运猛然惊醒，发出一声龙鸣之声，滚滚如雷霆。
顾长生看了一眼陷入到沉睡之中的萧瑟，手中法诀不断变换，一道道金色的符文自他的指尖之中飞出，落在各方位置之上。
赫然正是那日三顾城崔判官所设下的无生之阵。
顾长生一步踏入到这无生之阵内，身影消失在原地。
......
梦境·天启·永安王府。
顾长生的身影出现在这座永安王府之外。
他抬起头，看向灰暗的天空，一道道恐怖的威压出现在空中，儒家、道家、佛家。
三教的气息浮现而出，更高空隐隐有雷霆作响，但是方才出现，便是被三教的威压直接碾碎。
顾长生脸上闪过凝重，他感受到了异常恐怖的气息，这是他当年借李寒衣的铁马冰河，一剑斩出所没有看到的场景。
“果然有蹊跷，看来三教的谋划，一切都围绕着北离这座天下。”
顾长生收起视线，看向萧瑟所在的永安王府。
永安王府，楼阁交叠，碧水青山，宛如一片仙境一般。
顾长生摇头轻笑，“萧瑟果然没有吹牛，可惜没有去他那寒酸的雪落山庄看过，虽然这雪落山庄很美，但是心中终究还是少了一些惊艳。”
他抬起脚步，向着这座护卫森严的山庄走去。
山庄护卫如同看不到他一般。
一步踏出，便是出现在了这演武场中。
此刻萧瑟正闭目沉思，身上真气流动，一股傲视天下的气息在他身上。
“正是少年意气风发时，身上的真龙气运都是如此活跃，飞龙在天之象。”顾长生赞叹道。
下一刻，萧瑟猛然睁开眼睛，看向顾长生所在的位置。
“出来！”他大喝道。
顾长生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后他看向萧瑟头顶的真龙气运，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有真龙气运。”
顾长生直接现身，出现在萧瑟的面前。
萧瑟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你是何人，竟然闯入我府中？”
话未说完，便是单手一拍，一根长棍出现在他的手中。
一棍点出，直指顾长生胸口之处。
顾长生指尖一抬，便是将萧瑟这一棍拦了下来，一道剑意自指尖之上激射而出，直接射入到萧瑟的脑海之中。
正是当年法场之上的那一剑。
萧瑟眼中闪过一丝混乱与迷茫。
顾长生喝道：“还不醒来！”
声音入耳，萧瑟眼中浮现出大量记忆，因为无生之阵而遗忘的记忆一瞬间浮现而出。
“顾兄。”萧瑟喃喃道。
“看来你已经醒来了。”顾长生笑着说道。
萧瑟点了点头，他低下头，看向自己手中的长棍，眼中露出一丝怀念。
随后起身，看向不远处的一座高约一丈的青山，以及在空中飞舞的一只通体洁白的雀鸟。
“雪落山庄，我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