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月下谈心
大觉禅师双膝跪地，头重重的叩在地面之上，沉声道：“弟子大觉，今日启九龙寺气运，不为天下，不为苍生，只为自己一人之仇怨，为师傅报仇，此事之后，大觉便会辞去九龙寺主持之位，为九龙寺苦修三世！”
那一道道虚影看着跪倒在地上的七位禅师，皆是叹了一口气，但是并未阻止。
反而是虚影消散，只剩下数百年修禅布道，积攒下来的气运。
三尊金身法相感受到周围的气运，纷纷张开巨口，吞食着九龙寺的气运。
一道又一道的气运被吸入到腹中，三道神游玄境的神念开始不断的膨胀。
地上那三卷亲笔手书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威压。
半刻钟之后。
大殿之内的气运已经异常稀薄。
三卷亲笔手书则是完成了蜕变，变成了金书。
三尊法相看着大觉禅师说道：“这便是我三人的神念法相，若是顾长生出手，你以气运激化，我三人便会显现而出，助你镇压顾长生，诛杀无心。”
大觉禅师抬起头，看着九龙寺稀薄的气运，平静的点了点头。
三尊法相隐去，归入到手书之中。
大觉禅师将三卷手书放入到怀中，起身走出来十年来不曾走出的大殿。
压抑了十年的心魔，在他走出这大殿之后，便是疯狂反噬。
一股森然的杀意，自大觉禅师身上涌现而出。
他看向大梵音寺的方向，“出发吧，当年的仇，此次一并清算了。”
......
于阗国。
一处豪华的阁楼之内。
停靠着三辆马车，马儿悠然的吃着鲜嫩的青草。
噼里啪啦的木柴燃烧的声音在小院之内回荡着。
雷无桀异常娴熟的处理着各种肉类以及青菜瓜果。
经过司空千落一个月的历练，现在的雷无桀对于烤肉已经是刻在了骨子里，仅仅只是看上一眼肉类，心中就会浮现出各个部位应该如何腌制，烤制的心得。
顾长生躺在阁楼之上，安静的看着天空之上的月亮。
明亮，温和。
无心脚尖一点，来到阁楼之上，一挥僧袍，躺在顾长生的身边。
“怎么？心里有点焦急？”顾长生笑着问道。
无心摇了摇头，他也同样看向空中的明月，轻声说道：“老和尚却说他很想回到这里，我今天看了看这于阗国，很破落，一点也及不上中原之地的繁华。
“以前我总是觉得老和尚不知道什么是好，现在我好像懂了。”
顾长生伸出手，抓向空中的明月，轻声说道：“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这里是忘忧大师的故乡，人死之后，总是会想着落叶归根。”
无心再次开口问道：“顾师兄，当年你来寒山寺内，与老和尚论道，当时他可说了什么？”
顾长生脸上露出一丝追忆，“其实是忘忧大师一生都在追问的问题，当时我其实并不太清楚那种问题有何意义，但是现在我知道了。”
“现在知道了？”无心有些诧异。
顾长生点了点头，“当时忘忧大师问我，若杀一人能救千万人，可这人偏偏又是无辜的，你杀不杀？”
“我当时疑惑，以为忘忧禅师是在为你担忧，觉得你是那天外天的少宗主，所以很多人都觉得，杀了你，便是会再没有天外天席卷中原之事，便是挽救了很多的人。”
“现在想来，是忘忧禅师在问我，我的选择。”
另一旁的萧瑟听到此话，幽幽的说道：“要是我，就杀。”
顾长生闻言轻笑，“这是个简单的选择题，但是如果这个人是自己亲近之人，那该杀不该杀？”
“就如同当年的琅琊王，当你站在那个位置上的时候，你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萧瑟这次没有给出回答，他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不到那个场景，一切的假设其实都没有太大的意义，因为其实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顾长生轻声说道。
这时，阁楼的院门被打开，唐莲出现在门口，他看到阁楼之上的顾长生，沉声道：“大师兄，雪月城来信。”
无心看着月光，笑了笑，“看来雪月城三位城主的选择，要来了。”
顾长生随手一招，那封书信飞入到顾长生的手中。
无心有些好奇的看着那封书信，“当年我父亲叶鼎之率兵入天启，雪月城那三位是阻拦的主力，现在我这个魔教教主之子要重回天外天，这封书信之上的内容，莫不是要顾师兄杀了我？”
顾长生将书信打开，四个大字出现在纸上。
凭心而动。
“凭心而动。”无心念道。
“是，凭心而动。”顾长生朗然一笑。
“那不知道顾师兄的凭心而动，是什么心？”无心笑着问道。
“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顾长生哈哈一笑，接着说道：“既然是朋友，难道还会有别的选择吗？”
朋友。
无心再次听到这两个字，心中不由得更加触动。
今日不同于在三顾城中，此处是佛国之地，自己身上不仅有天外天的气运，更是有佛门武运，顾长生此举，便是站在了自己的身后，站在了佛门的对立面。
院内正在烤肉的雷无桀大声道：“对啊，无心，我们是朋友，我、唐莲师兄、千落师姐、还有萧瑟以及大师兄，我们都会帮你的。”
萧瑟撇了撇嘴，“哼，无聊，谁跟你这家伙是朋友。”
阁楼之上月华流淌。
顾长生看向无心，笑着说道：“我曾经传给雷无桀以及萧瑟一套拳法，今天我也想传给你这一套拳法，你可想学？”
“什么拳法？和尚我可是身怀罗刹堂三十二门秘术，若是这拳法太弱，和尚我可不学。”无心哈哈一笑。
“一门普通的拳法，练拳，练心。”顾长生回答道。
“听起来好像有点普通，和尚我有点不想学了，有好听一点的名字吗？”无心摇了摇头。
“撼山拳。”另一旁的萧瑟懒洋洋的说道。
“好像还是有点普通啊，有点像未入品的武夫习练的拳法。”无心思索道。
顾长生起身，摆出一个拳势，朗然道：“撼动天下武道山峰的撼山拳。”
“此拳一出，天下武夫尽低眉。”
“时间虽然有点紧，但是应该也足以让你摆脱眼前的困境，便先练上一千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