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无故而来的天下气运
雪月城·苍山。
转眼之间，距离萧瑟雷无桀二人入城，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因为有着孔家的默认，或者是北离身为三教的风云之地。
不同于周围各大帝国，北离还是如同往日一般平静。
哪怕是一国之主明德帝驾崩，东海边境有琅琊王子嗣起兵一百二十万，随时可以一路踏破山河，兵临天启城。
北离还是没有变。
就如同一盘陷入到僵持之势的棋局。
每一颗棋子，都在执棋者的手中死死的按着，不能动摇分毫。
一处山坡之上，有一座草庐。
顾长生懒洋洋的躺在一处枝干之上，嘴里叼着一颗狗尾巴草，微眯着眼睛，看着山间绝美的山色。
有轻微响动在周围响起。
一道黑影从山下一路快速穿行而来。
顾长生有些无奈道：“念。”
唐莲闭关，司空长风因为自己给出的一卷棋谱也开始了闭关，说是找寻到了踏入神游玄境的契机。
这偌大的雪月城，自己一下子就成了管事的人。
很是让他感觉无奈。
“明德帝驾崩，天启城中有三教之人出没。”
“离阳之地朝堂大变动，隶属于孔家的势力九成被尽数肃清，朝堂六部百官空了一大半。”
“北凉送来一封信件，说是想要见一见您。”
“除却北离、北莽、北凉、离阳、南诀这五国之外，其余各国尽数归于孔家的执掌。”
蛛网秘卫言简意赅的将密信之中的内容说出。
顾长生摆了摆手，示意他退去。
一时间，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孔家这是想要做什么？”
他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
即便没有这一次的夺权，孔家也是名正言顺的天下第一世家。
势升到极致，便是会走下坡路。
而且那股庞大的国运之力，肩上扛了三教气运的顾长生最是了解。
没有人能够承受。
所以对于孔家收集气运的行为，他一直没有理清头绪。
下一刻，一股无形的波动涌来。
“怎么又来了？”
顾长生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
自上个月开始，每隔一段时间便是会涌现而来一股气运，融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
无论他使用什么办法，都不能截断这股气运融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
仿佛与生俱来的气运一般，此刻只是在回归自己的身体之中。
他运转起天子望气术，看向天上星辰。
此刻天上星辰已经乱成了一团，看不出任何的天机。
他能感受到这股气运的纯粹，若是依照气运的划分，这些气运，应该属于人运。
九州各大王朝世家的气运。
但是又明显不是孔家收集的那些气运，这些气运之力夹杂着一股腐败的气息。
幸好自己体内的气运，无论是阳神还是本身，都早就已经达到了极致。
如果说最大的气运是天下十斗气运，那顾长生现在的状态就是，自己独占十二斗，天下欠他两斗。
所以那些腐朽的气运被凝聚成气运神环，环绕在他的阳神之上。
并没有融入到他的体内。
得了青城山千年道韵的馈赠，又有忘忧大师临死之时给予自己的佛运，阳神之上的界限，现在只差属于儒家的气运。
只是这儒家的气运，早就已经随着孔家的封山不出，儒道长河彻底的阻断。
“那就见一见这位北凉王吧。”顾长生回首看向山脚下的下关城，一座座建筑如同棋盘之上的棋子。
他微微叹息一声。
身影消失在原地。
......
雪月城外百里。
一处芳草纷飞的山谷之上，有数匹骏马，护卫着一辆马车，急速而来。
在山谷两侧的崖壁之上，有一位身后背着书箱、面容儒雅的中年儒生。
他看着那掀起阵阵尘烟的马车，脚尖轻点，身形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出现在疾驰的马车之前。
有几只蓝色的蝴蝶浮现在中年儒生的身周。
接着蝴蝶两翅一展，化作点点光点，融入到这一处山崖之上。
几位北凉的大雪龙骑统领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来时自家王爷便交代，可能会有截杀在路上，让自己几人一定要护好李大人。
这一路上一路平静的过分，但是他心中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杀！”他怒吼道。
几人猛然拔出腰间北凉刀，向着中年儒生冲去。
中年儒生却是没有任何的躲闪，他紧了紧身后的书香，看着那紧闭帘幕的马车，朗声道：“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是皆有以参天地之化，关盛衰之运，其生也有自来，其逝也有所为。故申、吕自岳降，傅说为列星，古今所传，不可诬也。”
几匹拉着马车的骏马似乎像是陷入到了泥沼之中一样，动作越来越缓慢。
最后身体无力的倒在了地上，化为了几道淡蓝色的光体，在这一片梦幻的空间之中欢快的游荡。
同时，北凉刀也同时挥砍而下。
只是落在中年儒生身上之时，却是掀起一阵涟漪。
撕开了中年儒生的身体，但是却无任何的血迹，只有一只折翅的蓝色蝴蝶。
蝴蝶折翅，落在了地面之上。
突然，有滔滔水声在这山间升起。
地面之上突然泛起了大量的水，不过转眼时间，就已经将几人淹没。
只是却并未有寻常陷入到湖水之中的窒息感，反而是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在这一刻，几人仿佛化身为鱼一般。
有各种各样的景物出现在这一片海洋之中。
“什么！这怎么可能！”几人惊骇道。
几人均是二品小宗师，若是有人可以随手打杀他们，那是有可能的。
但是如此之法，他们却是从未见过。
四人看着那中年儒生，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你到底是何人？”为首统领喝问道。
中年儒生并未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那紧闭帘幕的马车。
一时间，整个场面的局势瞬间变得凝固紧张了起来。
中年儒生再度开口道：“李师兄，故人相逢，为何不出来一见？”
停下的马车并未有任何反应。
中年儒生微微叹息一声，抬头看向四人。
四位见惯了生死的大雪龙骑统领，此刻却是感觉突然有些紧张。
握紧横刀的手，忍不住更加用力的几分。
几人对视一眼，向后退了数步，想要在这一片淡蓝色的空间之中寻找一丝安全感。
同时紧紧的将那辆马车，护在四人中心之处，以防中年儒生暴起杀手。
中年儒生嘴角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平静的看着那一辆马车。
良久之后。
四位大学龙骑统领，感觉周身的气血突然有些凝滞，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喉咙。
只是周围化为瀚海的山谷异象却是让几人不敢有任何的放松。
就是听到身后的马车之中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
“谢宣，好久不见。”
帘幕被掀开，一位同样身穿白衣的中年儒生从马车之中走出。
他看着周围化为瀚海的梦境空间，指尖轻轻滑动。
一朵蓝色的蝴蝶翩翩起舞，落在他的指尖之上。
化为一只飞鸟，发出鸣叫，随后双翅一展，又化为一条鱼儿，轻微摇动尾巴，带起水波涟漪。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是变换出了十余种动物。
来人赫然正是北凉的首席军师李义山，以及自天启城龙封卷轴立下之后，便消失在上阴学宫之中的儒剑仙谢宣。
李义山看着这一幕，眼中露出一丝复杂之色，轻轻叹道：“物我两化，一念而为天下物，一行而成天下形。儒道之法与道家之法看来你已经完全领会贯通了。
谢宣微微一笑，身形猛然溃散，便化为一缕清风，随后出现在李义山的身前。
至于那几位大雪龙骑的统领，此刻已经神游于瀚海之中，化为一尾鱼儿。
李义山开口问道：“能让你从天启城那座上阴学宫之中走出来，这倒是让我很好奇。难道是关于那位雪月城的天下剑仙？”
“我可不是为了办什么事，我是被赶出来的。”谢宣语气顿时就有些哀怨
李义山明显有些错愕，“把你赶出来？”
谢宣没好气道：“对啊，就是祭酒大人将我赶了出来，说是让我出来准备证道之事，但是我从天启城离开，转了一大圈，都是没有找到祭酒所说的契机。”
“所幸就起了一卦，发现师兄你就在我附近，我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怎么样？我这一手从书中悟出来的万物生法，可是不错？”
谢宣拍了拍腰间的长剑，顿时瀚海化为天上星辰，如同一道星河一般。
“我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天地棋盘，以天幕为棋盘，星辰为棋子，是不是非常厉害？”
李义山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他本以为谢宣此来是为了与他论道，或是论证学说，却是没有想到这货就纯粹是来炫耀的。
“所以你专门来寻我，并且显露出这一手，就是为了在我面前炫耀？”李义山面无表情的看着谢宣。
谢宣哈哈大笑，随手一挥，周围便是化为了上阴学宫之中的学堂。
只是却不是如今的上阴学宫，而是二十年前的上阴学宫。
当年二人都是从九州各地去天启城学堂之中求学，后来因为一些琐事，人生的机遇发生了天大的变化。
李义山独自一人，前往北凉。
谢宣则是在上阴学宫之中，苦读诗卷。
转眼之间，竟然已经有二十年没有见过了。
李义山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眼中露出一丝追忆。
“一晃眼，居然已经过去二十年了。”
谢宣脸上也同样流露出一丝怀念。
“二十年，其实也就是十一万卷书而已。”
李义山看了一眼谢宣，突然大笑，用力的拍了拍谢宣的肩膀。
“你小子！”
这一刻的这位白衣军师，像是卸去了那满心的算计，露出了原来的面容。
出走数十年，归来仍旧是少年。
二人相对而坐，似乎又是想当年初入学堂之时一样。
谢宣随手拂过桌面，顿时有一壶清茶浮现而出，冒着袅袅青烟，有淡淡的清香味传来。
李义山有些诧异的看着那一壶清茶，问道：“随手衍化，你这梦蝶之道，已经到了如此境界了吗？”
谢宣轻轻咳嗽了一声，带有几分自得道：“那当然，我可是天才，绝世无双的天才。”
“不过嘛，现在还没修炼到那个境界，你喝的茶，其实是我喝茶的滋味。”
李义山顿时将口中的清茶喷了出来。
“什么？这是你喝茶的滋味？”
“那这幻境之中的一切，岂不都是你以自己的感觉为蓝本，衍化而出的一处幻境？”
谢宣一把抹去自己脸上的茶水，没好气道：“不然呢，我又没有入神游玄境，儒道气运又被封锁，要不是去道家支脉之上截了一段气运，你连这清茶都没得喝。”
儒道气运被孔家独揽，谢宣能够修炼到如此境界，已经是天纵之资。
李义山点了点头，“一言而为天下法，这说的是孔家才对。”
谢宣摆了摆手，无所谓道：“好了好了，你现在丹田被废，入世之道又不成，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仇，不用这样嫉妒如仇，孔家又不跟你讲道理，打架你现在连个六品都打不过。”
李义山瞪了一眼谢宣，“二十年没见，你就这样揭我老底啊，你心不会痛吗？”
谢宣哈哈一笑道：“那怎么会不心痛呢，你可是我敬爱的师兄啊。”
李义山开口说道：“得了吧你，你小子的心都是黑的，对了，老师现在怎么样了？”
谢宣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天启城的龙封卷轴送入到太安殿之后，我就直接离开了天启城。”
“祭酒也是在那一日之后，彻底消失不见，不过我感受到了造化道宗陆我的气息出手了，一剑斩在了天启城之中。”
“但是并没有出现什么异象，似乎只是在斩断往事。”
李义山皱紧了眉头，仔细思索着谢宣的话。
“斩断琐事？”
“天启城中有何事值得陆我出手？”
“他可是一人压的其余两教抬不起头。”
“而且三教是山上之人，特别是道家，最是不想沾染是非，怎么会主动出手呢？”
谢宣摇了摇头，也同样表示不知道。
想不通的事，那就不去想，只要幕后之人想要达成自己的结果，那就一定会有事情发生。
“师兄你这是要去雪月城？”他问道。
李义山点了点头，“北离明德帝崩殂，离阳赵氏皇族肃清一切属于孔家的势力，东海之上孔家十余位儒圣出手，灭杀十余万大军，九州各国国运动荡，我要亲自来一趟雪月城，看一看这位新剑仙的态度和选择。”
谢宣笑道：“那正好顺路了，雪月城的风花雪月酒也好久没有喝过了。”